第一幕
县防汛指挥部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空气里混杂着潮湿的霉味和打印机的油墨味。
长条会议桌旁坐满了各个部门的负责人，眉头都拧成了疙瘩，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屏幕里的林舟。
林舟站在苏家村临时搭建的视频通话点，身后是村支部斑驳的墙壁，墙上还贴着防汛宣传海报，边角已经被雨水泡得卷起。
他的裤脚还沾着没来得及清理的泥浆，裤腿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上沾着草屑，膝盖处的白色绷带渗出了暗红的血迹——那是昨晚转移老王时磕的伤，刚才忙着统计灾情，根本没顾上处理。
“周县长，各位领导，我现在向大家汇报苏家村最新灾情。”
林舟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
他拿起摊在桌上的笔记本，指尖因为长时间泡在水里有些发白，却稳稳地指着上面画的灾情地图。
“截至目前，苏家村受灾农户共37户，其中12户果园被淹，积水最深达80公分；倒伏果树17棵，其中3棵是树龄超过三十年的老苹果树，直接砸坏了5个果棚；最关键的是，村里的主排水渠被建材厂遗留的废弃水泥管和碎石堵塞，排水能力不足平时的三分之一，现在还有20亩低洼地块仍有积水，若不及时排水，后续可能引发果树烂根。”
笔记本上的字迹密密麻麻，有铅笔标注的积水范围，有钢笔记录的受灾户数，还有用红笔圈出的排水渠堵塞点，虽然有些地方被汗水和雨水打湿，晕开了墨迹，却依旧条理清晰。
周明远坐在主位，看着屏幕里浑身透着疲惫却眼神发亮的林舟，眼底闪过一丝赞许，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林舟，你说的排水渠堵塞，具体是怎么回事？”
“是之前建材厂违规占地时，随意丢弃的废弃建材！”林舟立刻补充，“之前调查违规占地时，就发现他们把施工废料倒进了排水渠，当时只清理了表面，没想到深处还埋着水泥管，这次暴雨把泥沙冲下去，直接造成了堵塞。”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急切，“现在当务之急是调拨至少10台抽水泵，还有200条沙袋，先把积水排出去，不然再过半天，剩下的果树也得遭殃。”
视频另一端的县农业农村局局长却皱起了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悠悠地说：“林干部，不是我们不支持，现在全县受灾的地方不少，规模化种植基地那边损失更大，救灾物资得优先保障重点区域，苏家村这果园，毕竟是散户种植，是不是可以缓一缓？”
“不能缓！”林舟立刻反驳，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这些果园是苏家村37户村民的主要收入来源，其中还有8户是脱贫户，要是果子烂在地里，他们今年的收入就没了着落，甚至可能返贫！”他指着笔记本上记录的脱贫户名单，“每一户的情况我都记在这里，张大爷家就靠三棵老苹果树供孙子上大学，李婶家丈夫常年患病，果园是唯一的经济来源，这些都不能等！”
会议室里陷入了沉默，周明远的目光扫过在座的负责人，沉声道：“农业农村局的同志，我提醒一句，乡村振兴不是只看规模化基地，散户的生计同样重要。苏家村的情况特殊，排水渠堵塞是历史遗留问题，而且涉及脱贫户，物资必须优先调拨！”
就在这时，林舟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苏晓发来的微信，附带一张照片——照片里，几个村民正用木桶往外舀积水，果树的根部已经泡在水里，叶子开始发蔫。
苏晓还配了一句话：“林舟，积水还在涨，有些果树的根已经泡了四个小时了。”
林舟的心揪了一下，他把手机屏幕转向摄像头：“各位领导，大家看，这是刚刚拍的照片，再拖下去，这些果树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可农业农村局局长还是有些犹豫，刚想再说点什么，周明远已经拍了板：“就按林舟说的，抽水泵和沙袋优先调拨给苏家村，半小时内我要看到物资出库的消息，另外，水利部门立刻派人过去，协助清理排水渠堵塞物！”
得到明确指示，林舟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膝盖处的疼痛却突然袭来，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下意识地用手按了一下绷带。
而此时的苏家村安置点，设在村小学的教室里，几十张课桌拼在一起，成了临时的床铺，上面铺着村民们自带的被褥。
教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饭菜的香味，苏晓正围着一口大铁锅忙碌着，锅里煮着稀粥，米粒不多，更多的是红薯和土豆——这是她发动村民们凑出来的粮食，自家粮仓里的大米，她全倒了进去。
“王奶奶，您慢点喝，小心烫。”苏晓端着一碗热粥，走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面前，轻轻扶起她。老人的儿子在外打工，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昨晚是林舟和苏晓一起把她背到安置点的。老人接过粥，眼眶红红的：“晓丫头，谢谢你啊，要是没有你，我这把老骨头说不定就泡在水里了。”
“您别客气，都是应该的。”苏晓笑了笑，眼角却带着疲惫。她的袖子卷得高高的，露出的胳膊上沾着泥浆，脸上也有几道浅浅的泥印，昨晚清理排水渠时，她几乎一夜没合眼。
角落里，几个村民正低声抱怨着：“之前就说排水渠该修了，干部们不当回事，现在好了，果园都淹了，这损失谁来赔？”“就是，预警也不及时，要是早把沙袋准备足，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苏晓听到了，却没有辩解，只是默默地给另一位老人盛了粥。
她知道，村民们心里着急，有怨气很正常，现在说再多都没用，不如多做点实事。
她掏出手机，想给林舟发个消息，问问物资的情况，却发现手机快没电了，屏幕上还停留在昨晚林舟发来的语音：“连夜加固排水渠，我马上过去。”
就在这时，村支部的大门被推开了，镇党政办主任顶着一头雨水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不耐烦的神色。
他扫了一眼教室里的情况，径直走到苏晓面前：“苏老师，林舟呢？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林主任，林舟正在和县里汇报灾情，您找他有什么事？”苏晓问道。
“什么汇报灾情？他就是擅自离岗！”镇办主任没好气地说，“昨晚他没打招呼就跑到村里来，现在村民们有情绪，这责任谁来担？我看他就是年轻不懂事，小题大做！”
苏晓皱起了眉，忍不住反驳：“林主任，昨晚暴雨来得突然，林舟是担心村民的安全才过来的，他一晚上都在帮着转移群众、清理排水渠，根本没休息过。”
“他是镇政府的干部，不是村里的义工！”镇办主任提高了音量，“他的本职工作是在办公室写材料、传通知，跑到村里来瞎掺和，出了问题谁负责？”
教室里的村民们都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这边，眼神里带着不满。
刚才抱怨的村民忍不住说道：“林干部是真心为我们办事，昨晚要是没有他，我们的损失更大！”“就是，你们镇政府要是早点准备物资，也不至于让我们这么被动！”
镇办主任被怼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说什么，却被门口突然传来的脚步声打断。
林舟挂了视频通话，匆匆走了进来，看到镇办主任，愣了一下：“林主任，您怎么来了？”
“我来问你，你昨晚为什么擅自离岗？”镇办主任盯着林舟，语气严厉，“现在县领导都知道了，说我们镇政府管理不力！”
林舟看着他，平静地说：“林主任，昨晚暴雨红色预警，苏家村是重点受灾区域，村民们的生命财产安全最重要，我不能坐在办公室里等消息。”
他指了指自己的膝盖，“我这伤，就是昨晚转移村民时磕的，我觉得值。”
镇办主任看着他绷带上的血迹，一时语塞，半天憋出一句：“物资的事，县里同意调拨了？”
“同意了，半小时内出库。”林舟点了点头，转身对苏晓说，“晓丫头，你组织村民们准备一下，等物资到了，我们立刻加固排水渠，抓紧排水。”
苏晓笑着点了点头，眼里的疲惫散去了不少，仿佛看到了希望。
第二幕
县应急管理局的办公室里，空调温度调得很低，与外面湿热的天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林舟站在局长办公桌前，身上的湿气还没散去，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公文包放在桌角，上面沾着的泥浆在光滑的桌面上留下了淡淡的印记。
“张局长，这是苏家村的灾情照片和详细记录，您看看。”林舟把笔记本递过去，上面不仅有受灾数据，还有他手绘的排水渠堵塞示意图，“您也知道，苏家村的村民大多靠果园为生，现在积水不排，果子就全烂了，他们这一年就白干了。”
张局长拿起笔记本，一页一页地翻着，眉头越皱越紧。他也是农村出身，老家也种果树，知道果农的不容易。翻到其中一页时，一枚用纸巾包着的杏干掉了出来，滚到了桌面上。
林舟愣了一下，赶紧捡起来：“这是苏家村的苏晓送我的，她家里种果树，这是今年新晒的。”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苏晓是县中学的老师，昨晚她也忙了一夜，组织村民转移，还把自家的粮食拿出来分给大家。”
张局长看着那枚金黄的杏干，又看了看林舟真诚的眼神，心里的那点犹豫渐渐消散了。他放下笔记本，叹了口气：“林干部，不是我不想批，现在全县受灾的地方多，物资确实紧张。但你这份记录做得详细，看得出来是真的下了功夫，而且你膝盖还受了伤，还这么为村民着想，我不能让实干的人寒了心。”
他拿起笔，在申请单上签了字：“抽水泵给你调15台，沙袋250条，比你申请的还多一点，不过运输的事，得你们自己解决，我们这边人手实在不够。”
“谢谢张局长！太感谢您了！”林舟激动地说道，眼眶有些发热。他知道，这多出来的5台抽水泵和50条沙袋，能给村民们多一份保障。
张局长摆了摆手：“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是你这份踏实劲打动了我。记住，基层工作，就得像你这样，把村民的事放在心上。”
林舟重重地点了点头，把签好字的申请单小心翼翼地放进公文包，转身快步走出办公室。外面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打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他拿出手机，赶紧给苏晓打了个电话：“晓丫头，物资批下来了！15台抽水泵，250条沙袋，不过得我们自己去拉。”
电话那头的苏晓声音带着惊喜：“真的？太好了！林舟，你太厉害了！”
“是张局长帮忙，还有村民们的坚持。”林舟笑了笑，“我现在联系车，估计中午就能把物资拉回去。你那边怎么样，排水还顺利吗？”
“不太顺利。”苏晓的声音沉了下来，“我们用简易工具挖了半天，堵塞的水泥管太粗了，根本挖不动，而且有些果树已经开始腐烂了，大家都很着急。”
林舟的心又揪了起来：“你别急，我尽快把抽水泵拉回去，先把积水排了再说。对了，你让村民们先别慌，我已经联系了县农技站，等水排完，他们会派人过来指导果树养护。”
挂了电话，林舟立刻拨通了镇政府办公室的电话，想让镇办主任安排车辆运输物资，可电话响了半天，却没人接。他又打了镇办主任的手机，这次接通了，对方的语气却很敷衍：“运输物资？没人啊，镇政府的人都派出去救灾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林主任，这是救灾物资，关系到37户村民的生计，您怎么能让我自己想办法？”林舟的语气有些激动。
“那我也没办法，人手确实不够。”镇办主任说完，就挂了电话。
林舟握着手机，站在雨里，心里有些发凉。他知道，镇办主任是因为之前的争执，故意刁难他。
可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物资必须尽快拉回去。他深吸一口气，打开手机通讯录，翻到了县府办几个年轻同事的电话——他们都是和林舟一起考进来的，平时关系还不错。
他挨个打过去，说明情况后，没想到大家都很乐意帮忙：“林舟，你放心，我们马上过去，正好我们也想为救灾出点力。”
半小时后，县府办的三辆公务车停在了应急管理局门口，几个年轻同事从车上下来，身上都穿着雨衣，脸上带着笑容：“林舟，准备好了，赶紧装物资吧！”
林舟心里一阵温暖，握着他们的手：“谢谢大家，麻烦你们了。”
“客气什么，都是为了村民。”其中一个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早就看不过去镇办主任那官僚作风了，你这么实干，我们肯定支持你。”
大家一起动手，把抽水泵和沙袋搬上车。林舟的膝盖还在隐隐作痛，搬沙袋时，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还是咬牙坚持着。
而此时的苏家村排水渠旁，苏晓正和几个年轻村民一起，用铁钎撬动堵塞的水泥管。雨水顺着他们的头发往下流，浑身都湿透了，脸上沾满了泥浆。水泥管深埋在泥沙里，异常沉重，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撬动了一点点。
“不行，太沉了，这样根本挖不出来。”一个村民喘着气说道，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和汗水。
苏晓看着浑浊的积水，心里着急得不行。她知道，每多等一分钟，果树的烂根风险就多一分。
她拿出手机，拍摄了一段排水渠堵塞的视频，发给了林舟，配文：“林舟，水泥管实在太沉了，我们挖不动，你那边物资什么时候能到？”
刚发完消息，她就看到远处的路上驶来三辆公务车，车身上印着“县人民政府”的字样。她眼睛一亮，立刻喊道：“大家快看，物资来了！林舟他们回来了！”
村民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都兴奋地欢呼起来，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而此时的县防汛指挥部里，周明远正在审阅一份文件，李曼的父亲，县政协副主席李建国走了进来，坐在他对面，慢悠悠地说：“周县长，苏家村建材厂的遗留问题，是不是可以暂缓处理？现在正是救灾的关键时期，没必要揪着过去的事不放。”
周明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李副主席，建材厂违规占地，堵塞排水渠，这是导致苏家村灾情加重的重要原因，怎么能暂缓处理？灾后不仅要重建，还要查明原因，追究责任，不然以后还会出现类似的问题。”
李建国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周县长，那建材厂老板是我外甥，他也不是故意的，而且这次他也愿意捐赠物资，弥补过错。”
“捐赠物资是应该的，但不能以此抵消他的违规责任。”周明远的语气很坚定，“我们做干部的，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因为私人关系就网开一面。林舟做得很对，坚持原则，敢于较真，这才是基层干部该有的样子。”
李建国碰了个软钉子，心里很不痛快，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悻悻地离开了。周明远看着他的背影，拿起笔，在文件上批示：“严查苏家村排水渠堵塞事件，追究相关责任人责任，保障农户合法权益。”
第三幕
县府办的三辆公务车行驶在乡间小路上，路面坑坑洼洼，积满了雨水，车辆颠簸得厉害。
林舟坐在副驾驶座上，膝盖处的疼痛随着颠簸阵阵袭来，他下意识地用手按住绷带，眉头紧紧皱着，却依旧时不时地回头查看车上的物资，生怕在路上出什么问题。
“林舟，你没事吧？不行就换我来开车，你休息一会儿。”开车的同事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关心地说道。
“没事，我能坚持。”林舟摇了摇头，笑了笑，“尽快把物资送到村里，村民们还等着呢。”他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大片的麦田也被积水浸泡着，心里有些沉甸甸的。他想起周明远笔记本里写的“基层工作，民生为大”，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车子快到苏家村村口时，林舟远远地就看到，村口的路上站满了村民，苏晓也在其中，正朝着车子驶来的方向张望。车子停下后，村民们立刻围了上来，脸上带着急切和期盼的笑容。
“林干部，物资拉回来了？”“抽水泵带来了吗？”“这下好了，终于有救了！”
林舟推开车门，下了车，笑着对大家说：“带来了！15台抽水泵，250条沙袋，足够用了！”
村民们欢呼起来，纷纷动手帮忙卸物资。苏晓走到林舟身边，看到他膝盖上渗血的绷带，眼眶一红：“林舟，你的伤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
“没事，小伤而已。”林舟摆了摆手，“赶紧组织大家把抽水泵安装好，抓紧排水，别耽误了。”
苏晓点了点头，转身对村民们喊道：“大家听我说，年轻力壮的跟着我去装抽水泵，妇女们帮忙搬沙袋，加固排水渠两侧，咱们分工合作，尽快把积水排出去！”
村民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抬抽水泵，有的搬沙袋，有的拿着工具清理排水渠周边的杂物，场面一片热火朝天。苏晓的父亲也在其中，他扛着一台抽水泵，脸上带着笑容：“林干部，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这果园就全完了。”
“大叔，这是我应该做的。”林舟笑着说，也拿起一把铁锹，加入了清理杂物的队伍。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驶了过来，停在村口，镇党政办主任从车上下来。他看到现场忙碌的景象，脸色有些不自然，走到林舟面前：“林舟，物资拉回来了就好，接下来物资分配和排水工作，还是由镇政府统一安排吧，你毕竟是镇办的人，还是要听指挥。”
林舟停下手中的活，看着他：“林主任，现在最重要的是抓紧排水，村民们已经自发组织起来了，分工明确，效率很高，没必要再重新安排，以免耽误时间。”
“你这是什么意思？”镇办主任的脸色沉了下来，“我是镇党政办主任，负责全镇的防汛工作，物资分配必须由我来安排！”
“林主任，我们现在不是争谁来安排的时候！”一个村民忍不住说道，“林干部为了我们的果园，跑前跑后，膝盖都受伤了，你却想着抢功劳，有意思吗？”
“就是，林干部才是真心为我们办事，我们只信他！”另一个村民附和道。
“我们不要你安排，我们跟着林干部干！”村民们纷纷说道，眼神里带着不满和对林舟的信任。
镇办主任被村民们说得面红耳赤，站在原地，进退两难。他没想到，林舟在村民们心中竟然有这么高的威望。
林舟看了看镇办主任，又看了看村民们，说道：“林主任，现在情况紧急，物资分配我已经和村民们商量好了，优先保障积水最深的区域，等排水结束后，我会把物资使用情况详细上报给镇政府。您要是没事，也可以留下来一起帮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镇办主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没好意思留下来，悻悻地说了句“你们注意安全”，就上车离开了。
村民们看着他的背影，纷纷摇了摇头，然后又投入到排水工作中。
林舟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心里暖暖的。
抽水泵很快就安装好了，接通电源后，“嗡嗡”的声音响起，浑浊的积水被源源不断地抽出，顺着临时挖的排水沟流向远处的河道。
看着积水一点点下降，村民们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林舟站在排水渠旁，看着抽水泵工作的场景，又看了看身边忙碌的苏晓，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他的膝盖还在疼，浑身也沾满了泥浆，却觉得无比踏实。他低头看了看口袋里的笔记本，上面写着周明远赠予他的那句话：“笔要沾墨，脚要沾泥，心要沾甜”。
就在这时，一个村民突然喊道：“林干部，不好了，有两台抽水泵好像出问题了，抽不出水来！”
林舟心里一沉，赶紧跑过去查看。
果然，有两台抽水泵虽然在运转，却没有积水排出，显然是出现了故障。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是泵体进了泥沙，导致堵塞。
“大家别慌，是泵体进了泥沙，清理一下就好了。”林舟说道，心里却有些着急。现在每一台抽水泵都很重要，少了两台，排水进度就会变慢。
苏晓也跑了过来：“林舟，能修好吗？要不要我让人去镇上找维修师傅？”
“不用，我试试。”林舟脱掉手套，伸手去清理泵体里的泥沙。冰冷的泥水刺骨，他却毫不在意，专注地清理着。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苏家村的土地上，照在忙碌的村民们身上，也照在林舟和苏晓的脸上。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