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午后,省城段家老宅的院子里满是暖意。老槐树的枝叶缀着新绿,筛下细碎的阳光,落在青石板上。筱棠坐在藤椅上,身旁放着一壶用空间灵泉水泡的薄荷茶,袅袅热气里飘着清冽的香。念衍和念棠两个小家伙并排坐在小马扎上,十岁的年纪,眉眼间已能看出几分陆衍的沉稳与筱棠的灵动——他们前几日刚被筱棠确认,能模糊感应到空间的存在,甚至能让指尖的小苗多冒一片新叶。
“今天叫你们来,不是教你们怎么催熟庄稼,是要跟你们说清楚,这空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筱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两个孩子亮晶晶的眼睛上,语气比往常多了几分郑重。她从口袋里掏出两片晒干的记忆草叶子,放在孩子们手心,“这是空间里长的草,你们小时候喝的灵泉水、吃的红薯干,也都来自那里。但你们要记住,空间从不是用来满足自己口腹之欲的‘聚宝盆’。”
念衍握着记忆草,眉头微蹙,像极了陆衍思考时的模样:“妈妈,那空间是用来做什么的?之前爷爷说,你用空间的草药救过张奶奶家的孙子,用空间的粮食帮全队补种玉米。”
“问得好。”筱棠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头发,指尖触到他柔软的发顶,忽然想起自己刚重生时,在雪夜里攥着空间土豆发誓要护全家周全的模样,“空间是‘礼物’,但更是‘责任’。我跟你们说过,妈妈小时候经历过很可怕的日子——天上没有太阳,地上的庄稼都枯死,人饿到啃树皮。那时候我没有空间,只能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后来老天爷让我带着空间回来,不是让我一个人吃饱穿暖,是让我有能力护着咱们家,护着那些像咱们当年一样难的人。”
念棠晃着两条小辫子,手里的记忆草被她捏得轻轻作响:“妈妈,我懂了!就像上次隔壁李奶奶家的鸡丢了,我用感应帮她找到,李奶奶给我煮了鸡蛋,我没要——因为帮人不是为了换东西,对不对?”
筱棠笑了,眼底泛起温软的光:“对,我的棠棠真聪明。所以今天,妈妈要跟你们定三条‘空间使用守则’,你们要记在心里,这辈子都不能忘。”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缓,每一句都像刻在石板上般清晰。
“第一条,先守己,再助人。”筱棠抬手点了点两个孩子的胸口,“你们得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能为了帮人硬撑着用空间——当年妈妈为了追偷粮票的人,用了大力异能,高烧了两天,爷爷差点急白了头。连自己都护不住,怎么护别人?”
念衍立刻点头,把这句话在嘴里念了两遍,像在背课文:“先守己,再助人。我上次帮王爷爷搬柴火,用了点力气就头晕,以后再也不硬扛了。”
“第二条,不滥用,不炫耀。”筱棠的目光扫过院角那丛用空间灵泉水浇过的月季,花瓣艳得像染了色,“空间能让庄稼长得快,能让草药药效好,但不能用它去跟人比——比如别人种的玉米亩产三百斤,你就非要用空间种出一千斤,然后到处说‘我家的粮最好’。那样会招来麻烦,也会让人心变得浮躁。你们爷爷常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是这个道理。”
念棠似懂非懂地歪头:“那上次学校要种向日葵,我能不能用感应让咱们家的向日葵长得高一点呀?”
“可以,但不能让别人看出来是空间的功劳。”筱棠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可以说‘我每天给它浇水、松土,所以长得好’,靠自己的手去护着它,空间只是悄悄帮个小忙——就像妈妈当年帮全队种玉米,只说是‘爷爷的老法子’,从不提空间。”
“第三条,以善为念,不谋私利。”筱棠站起身,拉着两个孩子走到院墙边的小菜园。园子里种着几畦青菜,绿油油的,是念衍前几天试着用感应催生的。“你们看这些菜,咱们家吃不完,可以送给邻居,可以拿到草药铺跟工人换点零钱,但不能用空间种一大堆菜,高价卖给别人赚黑心钱。当年你陆叔叔的机械空间能修武器,末世时他从不用来换金银,只用来修村民的农具——咱们两家的空间,从来都是为‘善’用,不为‘利’动。”
这时,陆衍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两个巴掌大的木盒子。他走到孩子们身边,蹲下身打开盒子,里面是两块用空间硬木雕刻的小玉佩,一块刻着“衍”,一块刻着“棠”,玉佩边缘还缠着细细的红绳。
“这是爸爸用机械空间打磨的玉佩,里面泡过灵泉水,能帮你们稳定感应。”陆衍把玉佩分别系在两个孩子脖子上,指尖轻轻按了按玉佩,“爸爸再给你们补一条——空间是传承,不是特权。你们以后有了孩子,也要把这些守则教给他们。咱们家的空间,从来不是某一个人的,是咱们整个家族用来守护身边人的‘工具’。就像你爷爷用草药帮村民,你大伯用纺织厂的机器帮村里办加工厂,都是在把‘能力’变成‘帮助别人的力气’。”
正说着,爷爷段守业拄着拐杖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小册子,封面上写着“段家草药记”。他把册子递给念衍,声音带着岁月的厚重:“这是爷爷年轻时记的草药方子,里面有几味是用空间草药改良的。你们以后用空间种草药,要记得按方子来——多一味药,少一味药,药效就不一样,不能马虎。咱们段家世代行医,讲究‘医者仁心’,空间草药更是要用来治病救人,不能含糊。”
念衍双手接过小册子,像接过什么珍宝,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念棠也凑过来,踮着脚看册子上的字,小脸上满是认真。
筱棠看着眼前的一幕,忽然觉得眼眶发热。阳光穿过槐树叶,落在祖孙三代人身上,暖得像当年重生时那碗玉米糊糊。她想起1962年的雪夜,自己在被窝里激活空间时的忐忑;想起第一次用空间土豆让全家吃饱时,爸爸红着眼眶的模样;想起陆衍在农科院后小树林里跟她说“末世没说的,这世我想护你一辈子”时的坚定。
如今,这些故事、这些信念,终于要传给下一代了。
“走,咱们去空间里看看。”筱棠拉起两个孩子的手,指尖轻轻一触,三人的身影便消失在院子里。空间里的黑土泛着油亮的光,灵泉湖的水清澈见底,岸边的止血草、记忆草长得郁郁葱葱。念衍和念棠站在黑土旁,学着筱棠的样子,轻轻用指尖碰了碰土里的小麦苗——嫩绿的麦芽立刻往上窜了半寸,却没有长得过分张扬,刚好是自然生长的模样。
“妈妈,我知道了!”念衍抬起头,眼里闪着光,“空间不是让我们‘一步登天’,是让我们‘慢慢来’——慢慢帮人,慢慢护家,慢慢把好事做下去。”
筱棠蹲下身,把两个孩子搂进怀里。空间里的风带着灵泉的清香,拂过他们的头发。她在心里默默想:陆衍,你看,我们的孩子懂了。我们当年在末世里没能实现的“守护”,这一世,终于能一代代传下去了。
夕阳西下时,三人从空间里出来。院子里的薄荷茶还温着,陆衍和爷爷坐在藤椅上说话,远处传来明杰木工坊里锯木头的声响,隐约还有瑶瑶教孩子们读书的声音。念衍拿着草药册子,在院子里的小桌上写写画画,念棠则蹲在小菜园边,轻轻给青菜浇水。
筱棠看着这岁月静好的一幕,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她知道,这空间的传承,从来不是冰冷的守则,是藏在每一次帮人、每一顿饱饭、每一株草药里的“心”——是守护家人的初心,是帮助他人的善心,是传承下去的决心。
这颗心,会像空间里的灵泉湖一样,永远清澈,永远流淌,永远照亮段陆家族的每一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