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光柱撞向漩涡的刹那,毒谷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紫色雾气凝固在半空,哀嚎声戛然而止,连三头毒蟒都停下了动作,三个脑袋茫然地望着光柱,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白衣人的笑容僵在脸上,玉笛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断成两截。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阿竹:“不可能……星核之力怎么可能破得了万毒噬天阵……”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阿竹一步步走向他,光柱随着他的移动向前推进,将漩涡一点点撕裂,“你用幽冥司的精血练阵,本就违背天道,破阵只是早晚的事。”
幽离趁机摆脱巨蟒,短刀架在白衣人脖子上:“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背叛幽冥司?”
白衣人突然笑了,笑声癫狂又悲凉:“背叛?我从来就没有归顺过!林清远那个伪君子,当年为了争夺幽主之位,杀了我全家,我蛰伏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报仇!”
这话像惊雷般炸响,幽离愣住了:“你说什么?我爹杀了你全家?”
“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能坐稳幽主之位?”白衣人眼中迸出仇恨的火花,“我本名夜惊风,是前幽主的亲侄子!当年若不是林清远偷袭,幽主之位本该是我的!”
阿竹想起林清远日记里的空白页,那些被刻意抹去的记载,或许就藏着这段血腥的往事。他看向风玄子,老人叹了口气:“三百年前的幽冥司内乱,确实死了不少人,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夜惊风冷笑,“我躲在万毒门,就是为了借他们的蛊术,毁掉林清远珍视的一切——包括你这个儿子,包括幽冥司,包括这天地秩序!”
他突然挣脱幽离的刀,朝着漩涡中心冲去:“既然阵破不了,那我就与它同归于尽!”
三头毒蟒像是接到命令,猛地扑向阿竹,想要阻止他。幽离眼疾手快,将幽冥之力全部注入短刀,一刀刺穿了巨蟒中间的脑袋。另外两个脑袋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却开始腐烂,很快化作一滩脓水——原来这蛊兽与夜惊风的性命相连,主人求死,它也活不成。
阿竹的光柱已经撕裂了大半漩涡,露出里面的阵眼——那是个用幽冥司残部的骨头堆砌成的祭坛,上面插着半块幽冥令,正是夜惊风腰间那半块的另一半。
“不好!他要融合幽冥令!”林玄风大喊,“两块令合璧,能短暂打开幽冥通道,释放里面的恶鬼!”
夜惊风已经抓住了祭坛上的幽冥令,两块令牌接触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啸,祭坛周围裂开无数道缝隙,黑色的雾气从缝隙中涌出,里面隐约能看到无数挣扎的鬼影。
“哈哈哈!让恶鬼吞噬这一切吧!”夜惊风状若疯魔。
阿竹和幽离对视一眼,同时冲向祭坛。星核之力与幽冥之力再次交汇,形成一道金黑相间的锁链,缠住夜惊风的手腕。
“放开我!”夜惊风疯狂挣扎,可锁链越收越紧,将他牢牢捆在祭坛上。
阿竹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可悲:“仇恨已经毁了你的一生,难道还要让它毁了更多人吗?”
夜惊风愣住了,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露出一丝迷茫。他看着那些从缝隙中涌出的鬼影,其中似乎有他亲人的轮廓,正悲伤地望着他。
“爹……娘……”夜惊风喃喃道,眼泪从眼角滑落。
就在这时,祭坛突然剧烈震动,两块幽冥令同时爆开,黑色雾气瞬间缩回缝隙,裂缝也渐渐愈合。夜惊风的身体随着令牌的爆开化作飞灰,只留下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毒谷的紫色雾气渐渐散去,露出了晴朗的天空。万毒噬天阵彻底破灭,幽冥通道也被重新封印。
众人站在祭坛前,看着那堆散落的骨头,久久没有说话。这场因三百年前的恩怨引发的风波,终于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落幕。
幽离捡起地上一块残留的骨头,轻轻放在祭坛上:“安息吧。”
阿竹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明白,有些伤痛或许永远无法愈合,但至少,他们阻止了更多伤痛的发生。
回程的路上,终南山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散了毒谷的阴霾。阿竹看着身边的同伴,突然觉得,无论过去有多少恩怨,未来有多少风雨,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而布政坊的茶舍里,苏姑娘应该已经泡好了新茶,等着他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