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台的硝烟渐渐散去,晨曦透过残破的石墩洒下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阿竹和幽离并肩坐在最高的石台上,看着远处长安的轮廓在晨光中渐渐清晰,手腕上的星轨印记还在微微发烫。
“没想到……真的做到了。”幽离轻声说,指尖划过印记,那里的皮肤比别处更温暖些。
阿竹低头看着星图玉佩,两半星核的虚影正在玉佩中缓缓靠近,表面的裂痕像蛛网般蔓延,却在接触的瞬间迸发出柔和的白光,将裂痕一点点修复。
“外公说,星核本是一体,分离只是暂时的。”他想起林玄风在收拾战场时说的话,“就像我们。”
幽离笑了笑,没再说话。远处传来木灵的呼喊声,她正指挥着村民们收拾东西,准备返回各自的家。林清玄在给受伤的白袍弟子包扎——那些人大多是被胁迫的,并非真心追随紫阳真人。
周衍和林玄风站在祭坛旁,不知在说些什么。阿竹远远望去,看到林玄风拍了拍周衍的肩膀,两人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挺拔。
“该回去了。”幽离站起身,向山下走去。
阿竹跟着站起来,星图玉佩突然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两半星核终于完全融合,化作一颗完整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晶石,悬浮在他掌心。晶石表面流转着星轨,与他和幽离手腕上的印记遥相呼应。
“星核……重聚了。”阿竹喃喃道,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星核突然化作一道流光,注入他的体内。阿竹只觉得一股温暖的力量流遍四肢百骸,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外婆年轻时守护星核的坚定,母亲潜伏幽冥司的隐忍,林玄风假死时的无奈,还有幽离童年时在影阁的孤独……
这些画面像潮水般涌来,又在瞬间褪去,只留下一种通透的清明。他低头看向星图玉佩,上面的星轨纹路已经消失,只剩下一块温润的、没有任何图案的玉佩,像极了普通的玉石。
“阿竹!”木灵跑了上来,手里拿着个水囊,“快喝点水,你刚才的样子好吓人。”
阿竹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感觉喉咙里的干涩缓解了不少。“我没事。”
“星核呢?”林清玄也走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他。
阿竹摊开手心,星图玉佩静静躺在那里:“它……融入我身体里了。”
林玄风闻言走过来,仔细检查了玉佩,又搭了搭阿竹的脉,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是最好的结果。星核本就该与守护者的血脉相融,这样才能真正避免被人利用。”
“那我娘……”阿竹的心又提了起来。
星图玉佩突然微微发烫,阿竹的眼前浮现出母亲林清婉的身影。她穿着素色的衣裙,笑容温柔依旧,比在忘川渡时清晰了许多。
“阿竹,娘要走了。”林清婉的声音空灵而温暖,“星核重聚,我的执念也该散了。你要好好活着,守好身边的人。”
“娘!”阿竹伸出手,却只摸到一片空气。
林清婉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晨光中。星图玉佩的温度也随之散去,彻底恢复了冰凉。
阿竹握紧玉佩,眼眶有些湿润,心里却没有太多悲伤,只有一种释然的平静。他知道,母亲这次是真的解脱了,去了该去的地方。
“走吧,回家。”周衍拍了拍他的肩膀。
众人收拾好东西,沿着山路向长安走去。村民们感激地向他们道谢,有人还拿出家里的鸡蛋和干粮,硬要塞给他们。阿竹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心里暖暖的。
路过布政坊的巷口时,小石头带着一群孩子冲了出来,手里拿着刚做好的风筝:“阿竹哥!你们回来啦!”
苏姑娘的茶舍门口挂着新的红灯笼,风玄子坐在门口的摇椅上,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烟杆上的火星在阳光下明灭。
“可算回来了。”苏姑娘笑着迎上来,“我炖了鸡汤,就等你们呢。”
阿竹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明白母亲说的“守好身边的人”是什么意思。所谓的守护,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战斗,而是守住这巷子里的烟火气,守住茶舍里的欢声笑语,守住身边这些人的平安。
他和幽离对视一眼,两人手腕上的星轨印记在阳光下闪了闪,随即隐去。
星核的故事结束了,但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