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利，注意你的措辞。”
国务卿比尔?哈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身着深灰色西装，领带也打得一丝不苟，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
在他身后还跟着国防部长艾伦?格雷与海军部作战部长欧内斯特?金。
两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走路都比平常显得更沉重。
欧内斯特进来后就控制不住情绪咒骂：“分明是纪家军对我们的舰队蓄意攻击，现在姜正仲却将这个行为美化为‘抗日’？那我们的水兵算什么？为日本关东军送葬的祭品吗？”
他看向屋子里其他三个人，眉眼间全是厉色。
“必须让纪家军付出代价，否则整个太平洋的中立国船只都要受威胁！”
艾伦立刻附和：“海军部提议派遣太平洋舰队的‘约克城号’航母战斗群进驻沪城外海，同时冻结对山城的桐油贷款。姜正仲不是要护着纪家军吗？我们就让他看看，包庇凶手要付出多大代价。”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通知驻华使馆，撤回所有军事顾问。没有我们的训练，他的中央军连日军的坦克都挡不住。”
“用军事威慑逼迫一个正在抵抗侵略的政府自断臂膀？这可不是个好主意。”
斯坦利眉头紧锁着摇了摇头。
虽然猛他也对姜正仲公然支持纪家军的做法很生气，可如果真这么做，恐怕对他们不是什么好事。
他皱眉看向办公室内另外三个人。
“我们如果将姜正仲逼急了，他完全可能倒向莫斯科。上个月苏联刚答应给他们援助飞机，我们现在就断贷施压，不是等于把华国往苏联怀里推？”
他抽出一份文件，从桌面上丢给他们。
“你们最好看看这个，今年上半年我们对日本的石油出口增长了12%，钢铁出口占他们进口量的 65%。而此前同日本方面签订《日美经济协作条约》还会将这个数字往上拉高30%。
“为了达成这个合约，我们确实为日本输送了武器弹药。要是我们现在以‘护侨’为名炫耀武力，国会的反战议员会立刻揪住我们的双重标准。一边给侵略者卖物资，一边打抗日的队伍。这对我们很不利。”
比尔揉着眉心走到窗边，望着雾蒙蒙的宾夕法尼亚大道。
海军的愤怒需要安抚，毕竟一艘巡洋舰和三艘驱逐舰的损失在和平时期堪称重创。但远东的战略平衡更不能打破。
纪家军在山海关击溃日军的战报刚送来，这支队伍不仅能牵制关东军的兵力，还有能力击溃他们的武装。
比尔走到窗边，将刚刚拿到的“机密”战报拿出来又看了眼。
“纪家军战机击溃日军九六式舰载机，击落七架，自身零损失”。
赫尔利大使的密报里还附了一张模糊的航拍照片。
照片里的战机线条流畅，机翼下挂着的副油箱轮廓清晰，像极了他上个月在陆军航空队简报里见过的 “新型驱逐机”草图。
“p-51d……”
比尔无意识地念着这个名字。
这个命名方式很像他们的习惯，而且这个形状和草图也极为相似。
可他记得北美航空公司去年接到陆军航空队的初步合同，要研发一款“能伴随轰炸机深入欧洲”的远程战斗机。
可这个合同才刚刚签订，原型机都没研究出来，更别说定型为“d 型”了。
可赫尔利的密报里也写得很清楚，该战机航程超2000公里，配备六挺12.7毫米机枪，能在 6000米高空轻松追上日军战机。
这些参数和陆军航空队内部预估的远程战斗机性能几乎分毫不差，可他们自己都还没造出这架飞机，纪家军怎么会有？
他们那些强悍的武器和重型巡洋舰到底来自哪里？
难道是……苏联？
比尔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又立刻摇了摇头。
苏联的主力战机是伊-16，机身粗短，和照片里那架修长的战机完全不同。
德国？
他们的bF-109倒是先进，可风格和p-51d差得太远，更不会给华国一支地方武装送这么好的装备。
比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脑子乱糟糟的。
他低头看向战报里的另一段内容。
“纪家军战机曾在锦州上空掩护运输队，连续三天拦截日军侦察机，未被发现一次”。
这意味着战机的隐蔽性和续航力都极强。
现在各国战机，要么航程短，要么机动性差，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
“他们到底从哪弄来的？”
谁有能力既造出美国未来的战机，又把它送到华国东北的抗日武装手里？
纪家军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人？
就在他思索时，办公室另一边还在为派遣航母的事争吵。
欧内斯特将海军部的舰队部署图铺在会议桌上，指节敲了敲沪城周围的海域。
“‘约克城号’航母战斗群现在就在珍珠港休整，三天内就能起航。‘列克星敦号’可以从菲律宾调往台湾海峡。两支战斗群形成钳形，既能封锁纪家军可能的海上补给线，也能让姜正仲看到戏耍我们的后果！”
斯坦利语气紧绷反驳：“欧内斯特你疯了？我们派两支航母战斗群过去，等于把‘武装干涉’的牌子挂在脸上 了！姜正仲昨天刚提过苏联愿意给飞机，你这一施压他明天就能跟莫斯科签同盟协议！到时候别说牵制日本，我们连在华的领事馆都要被苏联挤走！”
“那我们的水兵白死了？” 欧内斯特眼底满是强硬，他抓起桌角的战损报告用力挥了挥，“一艘克利夫兰级巡洋舰、三艘弗莱彻级驱逐舰，187 个小伙子连尸首都没找着！现在姜正仲说纪家军是‘抗日英雄’，我们要是连个像样的回应都没有，太平洋舰队的士气怎么提？以后谁还敢给我们的商船护航？”
艾伦靠在桌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欧内斯特的顾虑有道理，海军的损失必须有交代；但斯坦利说得也对，不能把姜正仲逼到绝路。”
作为国防部长他既理解海军的愤怒，也清楚远东战略目前的形势不可轻举妄动。
他手指点着桌面，看着地图上“沪城外海”和“台湾海峡” 之间说。
“不如折中下，只派‘约克城号’战斗群，部署在舟山群岛以东不进入华国领海，对外宣称‘保护美国侨民安全’。这样既展示了武力又没把姿态做满，给姜正仲留了谈判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