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许靖安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紫金色小瓶的瞬间,那小瓶仿佛拥有生命般,瓶身剧烈震颤,表面铭刻的符文猛地亮起,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嗡鸣!
“有贼子!!”
主持阵法的一名僧人猛地转头,眼中爆射出骇人的血芒,根本不是佛门修士该有的眼神。
他袖袍一甩,一道阴毒的黑色魔火直扑许靖安藏身之处。
“暴露了!”
许靖安心头一凛,千影万里消的隐匿效果在主动触碰法器时出竟现了瞬间的波动,竟被对方敏锐察觉。
他当机立断,放弃盗取,身形如鬼魅般向后急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道魔火。
轰!
魔火砸在岩壁上,瞬间腐蚀出一个大洞,滋滋作响。
“抓住他!不能让他坏了大事!”
执法堂副堂主厉声喝道,脸上再无平日里的伪善,只剩下狰狞。
数名魔修同时出手,各种歹毒的法术和魔器铺天盖地般砸向许靖安。
狭窄的矿道内顿时魔气汹涌,灵光爆闪,乱石飞溅。
许靖安身法灵动,在攻击缝隙中穿梭。
他一边闪避,一边猛地甩出数张低阶却极易引爆的火鸦符。
砰砰砰!
火鸦撞在岩壁和魔修撑起的护盾上爆炸,虽造不成实质伤害,却成功搅乱了场内灵机,让那本就勉强维持的空间通道一阵剧烈摇晃。
“找死!”
一名魔修怒极,祭出一面黑幡,万千怨魂呼啸而出,直扑许靖安。
“好熟悉的幡面……这像是仿制的六道极帝幡!”
许靖安瞳孔微缩,眼见那万千怨魂尖啸扑来,阴风刺骨,几乎要将人的神魂都冻结撕碎。
情势危急,他已顾不得隐藏底牌。
“魑魅魍魉,也敢在我面前卖弄!”
他低喝一声,体内灵力毫无保留地汹涌而出。
“极帝六道!”
只见一道远比那仿制品恐怖百倍的黑光自他袖中冲天而起!
那幡面甫一展开,幡面上仿佛有六个幽暗旋涡缓缓旋转,散发出镇压六道,统御万魂的无上魔威,正是真正的六道极帝幡!
真幡一出,那仿制的黑幡顿时如同遇到了君王的庶民,剧烈颤抖,发出的厉啸变成了哀鸣。
扑向许靖安的万千怨魂更是如同被无形巨力拉扯,发出惊恐的尖嚎,不受控制地被吸向真幡的幡面,瞬间就被吞噬殆尽,连涟漪都未曾泛起。
“什么?!真正的六道极帝幡!”
那名祭出仿品的魔修骇然失色,心神受创,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执法堂副堂主眼中贪婪与惊骇交织:“此子身上竟有如此重宝!拿下他,夺回圣幡!”
真正的极帝幡威力无穷,但催动它所需灵力也极其庞大。
许靖安未解锁灵印,凭金丹中期之力以一敌众,本就勉力支撑,此刻祭出真幡,虽暂时震慑群魔,却也瞬间感到体内灵力如开闸洪水般倾泻。
他挥动幡面,扫开几道袭来的魔器,黑光过处,魔器灵光黯淡,哀鸣倒飞,但更多的攻击已从四面八方袭来。
他仗着身法左支右绌,真幡虽强,却难以同时应对所有攻击。
“轰!”
一道阴雷突破封锁,擦着他的肩膀而过,顿时传来一阵灼痛与麻痹感。
“呃啊……”
许靖安闷哼一声,脚步踉跄,心知不妙。
“对方人多势众,且修为都不弱,纵使法宝再强,此刻也双拳难敌四手,只有挨打的份,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眼见局势一边倒,许靖安已然心生退意,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咚……!”
一声宏大庄严的钟鸣,骤然自寒山寺方向传来,穿透了厚厚的山岩,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钟声浩荡,金光刺破乌云。
那剧烈摇晃的空间通道受此冲击,顿时变得更加不稳定,边缘处甚至开始碎裂消散。
“不好!是寒山寺的警世钟!”主持阵法的僧人脸色剧变,“有高僧被惊动了!”
所有魔修的动作都为之一滞,脸上浮现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几乎就在钟声落下的瞬间,一股浩瀚如海威压从天而降,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山体,笼罩了整个矿洞深处!
“诸位施主,既然来到寒山寺,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好让老衲略尽地主之谊。”
激斗中的众人无不感到呼吸一窒,仿佛身上压了一座大山。
连那汹涌的魔气都被这股威压强行驱散了几分。
许靖安趁机脱出战团,迅速服下一枚清心丹,惊疑不定地抬头望去。
“这是……佛光普照?!”
只见矿洞穹顶,那被魔火和法术轰出的破口处,不知何时,一道身影正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挡住了外界投入的天光,投下巨大的阴影。
来人是一位身材极其魁梧的大和尚,看着约莫四十几岁年纪,面色古铜,目光如电,不怒自威。
他身披一袭赤红镶金边的华丽袈裟,手中持着一柄沉重的九龙法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渊渟岳峙、镇压邪魔的磅礴气势。
他独立于云巅,从许靖安的角度看,仿佛是独立于破口外的天穹。
高僧冰冷的目光扫过洞内狼藉的景象、那一众魔修,以及那摇摇欲坠的空间通道,最后落在了手持六道极帝幡的许靖安身上,眉头微微皱起。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如同惊雷般在洞中炸响,“几位施主,佛门乃清净地,岂容尔等行此魍魉鬼蜮之事!”
声浪滚滚,蕴含着无上佛法,震得一众魔修气血翻腾,修为稍浅的甚至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执法堂副堂主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是戒律院首座……玄悲大师!他不是在闭关吗……怎么会亲自前来?!”
玄悲大师的目光如两道金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执法堂副堂主身上。
“净贤师弟,贫僧早已察觉你心魔深种,六根不净,与魔道暗通款曲,故而将你逐出山门,想不到今日,果然让老衲撞破了你这滔天罪行!”
“原来这执法堂副堂主竟是寒山寺出身!”
许靖安一边后退,一边惊疑的看着双方。
净贤脸色瞬间煞白,随即又被疯狂的狰狞所取代:“玄悲!既然你已知道,那便留你不得!诸位,一同出手,先杀了这老秃驴,大事依旧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