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并非寻常意义上的安静,而是一种吞噬一切的、绝对的死寂。
当传送的光芒散去,林凡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灰蒙蒙的、质感如同陈旧石膏的大地上。天空是同样的灰暗,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均匀的、令人压抑的灰色。没有风,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他尝试呼吸,气流穿过鼻腔,却连最细微的声响都无法产生。
他下意识地想对身边的水灵韵说话,张开口,声带振动,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连他自己都听不到。他尝试神念传音,但那无形的意念波动离体不到三尺,就如同泥牛入海,被那无处不在的死寂彻底吞噬、湮灭。
真正的万籁俱寂!
水灵韵也明显感受到了这种诡异,她看向林凡,美眸中带着惊愕与询问,但连唇语都因为缺乏参照而难以分辨。灰豆更是焦躁地在他肩膀上跳来跳去,小嘴巴一张一合,却同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剥夺了所有“声音”概念的世界牢笼。
林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债主的“温馨提示”在脑海中回响——“开放”与“共鸣”。在这个连神念都被压制的鬼地方,常规的感知和交流手段确实完全失效了。
他闭上双眼,不再依赖听觉和失效的神念,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去感知自身。
心跳,有力而平稳,但听不到搏动声。
血液流淌,能感受到温热,却无奔流之音。
龙气在经脉中运转,神识在识海内波动……所有这些内在的“活动”,在这个外部绝对寂静的映衬下,变得异常清晰。
他尝试着,将这份对内在“活动”的感知,极其小心翼翼地向外延伸。
起初,只能感受到一片虚无,仿佛外界一切都是凝固的。但他没有放弃,回想着“概念编织者”的感悟,回想着“太初道纹”中关于万物皆有“律动”的记载。声音是振动,是波动,是能量与物质的特定运动形式。这个世界的“律动”并未消失,只是被“封缄”,被压抑到了极致的底层!
他将感知的频率调整到极其细微的层面,不再去“听”,而是去“感受”那最本源的“振动”。
渐渐地,一些极其微弱的“信号”开始被他捕捉到。
脚下灰质大地的“沉重”振动,频率极低,近乎于无。
空气中尘埃微粒那几乎停滞的“悬浮”振动。
甚至水灵韵和灰豆体内生命能量那被严重压抑、却依旧顽强存在的“生机”振动!
这些振动都微弱到了极致,混杂在绝对的死寂背景中,难以分辨。但林凡凭借“概念编织者(见习)”的敏感和对自身内在振动的精准把握,硬是像在噪音中寻找特定信号一样,一点点地将它们剥离、识别出来!
他“看”到了一个由无数微弱、缓慢、近乎停滞的振动构成的灰暗世界!
这并非视觉,而是一种全新的、基于“振动感知”的奇异视野!
他尝试着,调动体内一丝龙气,使其以一种特定的、轻微的频率振动起来,然后将其如同触手般,小心翼翼地探向水灵韵。
当这丝带着特定振动的龙气接触到水灵韵时,她明显身体一颤,惊讶地看向林凡。她感受到了!这种直接的、基于能量本源的振动传递,绕开了被压制的“声音”和“神念”,成为了这片死寂世界中唯一的交流方式!
林凡心中大喜,继续尝试。他控制着那丝龙气,振动出简单的节奏,如同摩斯电码,传递出“安全,勿慌”的意念。
水灵韵领悟了他的意思,紧绷的神情放松下来,也尝试着调动自身灵力,以相似的振动方式回应。
成功了!他们找到了在这无声世界中沟通的方法!
【整活积分+5000!(在绝对寂静环境中开创基于能量振动的交流方式)】
系统的认可如期而至。
然而,没等他们高兴多久,林凡那基于振动的感知,突然捕捉到了远处传来的一丝……不协调的波动!
那并非自然存在的微弱振动,而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压抑、带着某种“粘稠”和“阻塞”感的异常振动源!它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整个世界的振动背景上,让本就微弱的万物律动变得更加艰涩。
而且,这异常振动源,似乎……正在缓慢地移动?方向,正是朝着他们这边!
林凡脸色微变,立刻通过振动龙气向水灵韵示警:“有东西靠近,小心!”
水灵韵神色一凛,立刻戒备起来,鉴天镜悬浮于身前,镜光内敛,随时准备激发。灰豆也感受到了紧张气氛,缩回了林凡衣领内,只露出一双警惕的小眼睛。
林凡全力展开振动感知,死死锁定那个不断靠近的异常源。随着距离的拉近,他“看”得更加清晰——那是一个……人形?不,更像是由无数灰败、沉寂的物质凝聚而成的类人形体!它没有五官,没有明显的生命波动,通体散发着与这个世界同源的死寂,但内部却蕴含着那股令人不安的、阻塞般的异常振动!
它是这个世界的“土着”?还是“律动沉寂”的产物?亦或是……导致这一切的元凶之一?
那灰寂的人形在距离他们约百丈处停了下来,它那没有面孔的“头部”缓缓转向林凡的方向,一股无形的、带着“审视”与“排斥”的意念,并非通过声音或神念,而是直接通过振动的压制,狠狠撞向了林凡的感知!
它发现了林凡那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相对“活跃”的振动!
下一章预告: 无声世界的守卫者?还是沉寂法则的具现?看林凡如何与这诡异的灰寂人形周旋,并从中找到破解“律动沉寂”的关键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