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密卫外十里。
一支浩浩荡荡的车队缓缓行驶在水泥路上。
为首的马车里,司礼监王太监掀开车帘,看着外面平整的道路,眉头紧锁。
“赵千户,你看这路。”
锦衣卫千户赵乾骑马跟在车旁,低声回答。
“王公公,这路修得太好了。”
“比京城的官道还要平整。”
“林望在这边陲之地,到底搞了多少名堂。”
王太监冷哼一声。
“等见了林望,咱家倒要好好看看。”
“他到底有几分本事。”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马蹄声。
一队玄甲军骑兵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张猛。
张猛勒住马,翻身下马,拱手行礼。
“末将张猛,奉都督之命,前来迎接钦差大人。”
王太监点了点头。
“有劳张将军了。”
张猛转身上马。
“两位大人请随末将来。”
“都督已在城门外恭候。”
车队继续前行。
又走了半个时辰,哈密卫城墙出现在视野中。
王太监再次掀开车帘,这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高耸的城墙,闪烁着金属光泽。
城门外,林望身着官服,身后站着数百玄甲军。
阳光照在铠甲上,反射出刺眼的寒光。
赵乾骑马靠近车旁,压低声音。
“王公公,这哈密卫的实力。”
“恐怕远超我们想象。”
王太监脸色阴沉。
“先看看再说。”
车队停下。
林望快步上前,躬身行礼。
“下官哈密卫都督林望。”
“恭迎钦差大人。”
王太监走下马车,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林都督客气了。”
“咱家奉旨前来,还望林都督多多配合。”
林望笑道。
“王公公放心。”
“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请。”
林望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行人进了城。
城内街道整齐,两旁店铺林立。
行人来往,一片繁荣景象。
王太监坐在马车里,透过车帘观察着外面。
赵乾骑马跟在旁边,眼睛不停地四处打量。
这哪里像个边陲卫所。
简直就是个繁华都市。
到了指挥使府,林望设宴款待。
酒席上,林望频频举杯。
“王公公,赵千户,远道而来,辛苦了。”
“来,下官敬二位。”
王太监端起酒杯,却只是抿了一口。
“林都督客气了。”
“咱家此次前来,主要是奉旨监督金矿开采。”
“还望林都督能够坦诚相待。”
林望放下酒杯,正色道。
“王公公放心。”
“下官绝不敢欺瞒朝廷。”
“明日一早,下官就带二位去金矿看看。”
“让二位亲眼看看,金矿是如何开采的。”
王太监点了点头。
“那就多谢林都督了。”
赵乾在一旁,始终保持沉默。
他的眼睛,却在不停地观察着林望。
这个人,表面上恭敬有加。
但眼神深处,却透着一股傲气。
仿佛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赵乾心中警惕。
这次哈密卫之行,恐怕不会平静。
酒过三巡,林望突然站起身。
“王公公,赵千户,下官还为二位准备了一份礼物。”
“请二位移步。”
王太监和赵乾对视一眼,跟着林望走出大厅。
来到府中的一处校场。
校场上,数十名玄甲军士兵列队站立。
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杆崭新的燧发枪。
林望指着士兵。
“王公公,赵千户,这是哈密卫最新研制的燧发枪。”
“威力巨大,射程远。”
“下官特意安排了一场演示。”
“请二位观看。”
话音刚落,一名士兵举枪瞄准。
砰!
枪声响起,百步外的靶子应声而碎。
王太监和赵乾都吃了一惊。
这燧发枪的威力,远超他们想象。
接着,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声。
数十名士兵齐射,靶子全部被打碎。
林望笑道。
“王公公,赵千户,如何?”
王太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林都督果然能干。”
“这燧发枪,确实厉害。”
赵乾却在心里暗暗警惕。
林望手里有这么多火器。
如果他真的要反,朝廷未必能压得住。
演示结束后,林望又带着二人参观了工坊区。
冶金区里,高炉喷薄着火焰。
工匠们忙碌地炼铁,打造兵器。
兵器工坊里,燧发枪和火炮整齐排列。
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王太监看着这些火器,心中越来越沉重。
林望这是在向他们展示实力。
也是在警告他们。
哈密卫,不是好欺负的。
参观完工坊,林望又带着二人来到贸易区。
贸易区里,商贾云集。
瓦剌人,吐鲁番人,色目商人。
各种货物堆积如山。
林望介绍道。
“王公公,赵千户,这里是哈密卫的贸易区。”
“每年的贸易额,超过百万两白银。”
“为哈密卫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财富。”
王太监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盘算。
林望这是在炫耀。
他想让朝廷知道,哈密卫有多富裕。
有多强大。
参观结束后,已是傍晚。
林望又设宴款待。
酒席上,林望频频敬酒。
王太监和赵乾,都只是应付。
宴席结束后,二人回到住处。
王太监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
赵乾站在一旁,试探着问道。
“王公公,您怎么看?”
王太监叹了口气。
“林望这个人,太危险了。”
“他今天带我们参观,表面上是配合。”
“实则是在炫耀。”
“他想让我们知道,哈密卫有多强大。”
“让我们回去告诉皇上,不要轻举妄动。”
赵乾点了点头。
“属下也这么觉得。”
“林望手里有兵,有钱,有火器。”
“如果他真的要反,朝廷未必能赢。”
王太监冷笑一声。
“他不敢反。”
“至少现在不敢。”
“因为他还需要朝廷的名分。”
“但如果朝廷逼得太紧。”
“他恐怕会狗急跳墙。”
赵乾问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
王太监想了想。
“明天去金矿看看。”
“看看林望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然后如实禀报皇上。”
“至于怎么处置林望,就看皇上的意思了。”
赵乾应道。
“属下明白。”
第二天一早,林望带着王太监和赵乾。
前往城西的金矿。
一路上,林望不停地介绍着哈密卫的风土人情。
王太监和赵乾,都只是偶尔应付一句。
他们的眼睛,却在不停地观察着周围。
越往西走,两人的心就越沉。
通往金矿的路,修得异常平整。
路面用碎石和黄土混合,反复碾压夯实。
坚硬得如同城墙的地基。
这种修路法,在京城都很少见。
林望一个边陲都督,竟然修得如此考究。
到了金矿,王太监和赵乾看到。
成百上千的苦力,正在山脚下挖矿。
金矿的规模,远超他们的想象。
到处都是矿坑,到处都是矿石。
林望指着金矿。
“王公公,赵千户,请看。”
“这就是哈密卫的金矿。”
“每天的产出,都会详细记录。”
“七成上缴朝廷,三成用于哈密卫建设。”
“绝不敢有丝毫隐瞒。”
王太监点了点头。
“林都督果然坦诚。”
赵乾却在金矿里四处走动。
他蹲下身,拿起一块矿石,仔细端详。
矿石上,金黄色的亮点清晰可见。
这确实是一座金矿,而且品位极高。
赵乾站起身,看着林望。
“林都督,这金矿的产量,每年能有多少?”
林望笑了。
“赵千户,这个我不敢妄言。”
“但按照目前的开采速度,每年至少能产出十万两黄金。”
“七成上缴朝廷,就是七万两。”
“足够朝廷用了。”
赵乾心中一震。
十万两黄金,这是个天文数字。
难怪皇上对林望又爱又恨。
有了这座金矿,林望就有了源源不断的财富。
他想干什么,都不用再看朝廷的脸色。
王太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看着林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林都督,咱家明白了。”
“这座金矿,确实是个宝贝。”
“皇上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林望笑了。
“那就多谢王公公美言了。”
参观完金矿,林望又带着王太监和赵乾。
去参观了哈密卫的火器工坊。
工坊里,工匠们正在制造燧发枪和火炮。
王太监和赵乾,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这些火器,比京营的还要精良。
而且,数量惊人。
林望指着火器。
“王公公,赵千户,这些火器,都是哈密卫自己研发制造的。”
“威力巨大,射程远,是守卫西域的利器。”
王太监点了点头。
“林都督果然能干。”
赵乾却在心里暗暗警惕。
林望手里有这么多火器。
如果他真的要反,朝廷未必能压得住。
参观结束后,林望带着王太监和赵乾回到了指挥使府。
林望设宴款待,酒席上气氛热烈。
但王太监和赵乾,心里都很沉重。
他们意识到,林望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百户了。
他现在有兵,有钱,有火器。
他已经成了气候。
宴席结束后,王太监和赵乾回到住处。
两人坐在房间里,久久不语。
最后,王太监叹了口气。
“赵千户,你怎么看?”
赵乾沉默了很久,最终说道。
“回王公公,林望这个人,已经不是朝廷能轻易控制的了。”
“他手里有金矿,有火器,有十几万军民。”
“如果他真的要反,朝廷未必能赢。”
王太监点了点头。
“咱家也这么觉得。”
“但皇上现在还不能动他。”
“因为西域还需要他。”
“所以,咱家决定,回去如实禀报皇上。”
“至于怎么处置林望,就看皇上的意思了。”
赵乾应道。
“王公公说的是。”
两人商议完毕,各自休息。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
这次哈密卫之行,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
林望这个人,太危险了。
他的野心,已经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