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一切后,宁媛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白府。
她借着月光,在屋里的上空,展开了那幅画。
画中的白衣少年没有回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顾念泽的那一丝微弱的气息就在少年的身上。
宁媛不敢去触摸,拿出了一个玉净瓶将顾念泽的气息装入其中。
她拿着瓶子,开始琢磨。
两位师父和顾念泽的父亲既然都知道要遭此劫难,那这件灭门的事情就是无法避免和逆转的。
现在顾府的管家,应该是把自己的信件寄到太清道观了。
那现在自己不能光明正大的回道观,以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那现在,她该怎么做呢?
宁媛摩挲着手里的玉净瓶,她想起七年前,顾念泽和她打赌时,提到的聚齐一个人的三魂七魄的办法,需要九州的九样东西。
可现在光凭她自己,是办不到的。
宁媛的脑子一团浆糊,最后思来想去,还是需要去找知云真人商量此事。
现在正值三更天,既然师父们都知道这件事,如果用禁术回道观,在师父的卧房找她,应该可行,顾念泽的这一丝气息实在微弱,在等下去,估计就彻底消失了。
想到这里,宁媛也不再屋里徘徊,她用了禁术——五行换影将自己传到了知云真人的卧房。
知云真人正在榻上打坐,听见有人进了自己的屋,她缓缓睁开了双眼。
“来了,媛媛。”
宁媛给师父拱手。
“师父,我来了。”
知云起身,来到宁媛身边。
“来,媛媛,先坐下。”
宁媛坐在知云真人的旁边。
“说吧!是顾家出事了吧!”
宁媛并未惊讶,她平静的和知云真人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
“师父,徒儿本在江金州,刚从严华道观中出来,昨日清早在路上的,顾念泽给徒儿传来的黄色蝴蝶,说着救救我,于是徒儿赶往到顾家,没想到是晚了,顾家一天前已被灭门,徒儿查看顾府四口的尸首... ...”
宁媛说到此处,心中哽咽,停下来。
“怎么了?”
知云真人问道。
“徒儿发现四人的魂魄皆被毁,府上只有外出办事的管家一人,在操持着丧事,并未有人前来吊唁,在顾府的画上,收集到了顾念泽的一丝气息。”
宁媛将装有顾念泽那丝气息的玉净瓶,交到了知云真人的手中。
知云真人叹了口气。
“天意啊!当初你们擅闯后山,已是坏了规矩、坏了因果,现在果报在了顾府,灭门一事并不突然,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才刚成亲,人生路才开始... ...”
原来知云真人都知道,当初宁媛劝过顾念泽,奈何最终还是陪他一起进入了后山。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宁媛悔不当初,可一切已成定局,哪怕是两位真人也无力挽回。
她小心翼翼的向知云问道。
“师父... ...是知道顾府会出事?”
“我和知闻知道。”
宁媛心中万般滋味浮起,师父之前不告诉她,一定是有不能说的原因。
“现在,为师有一句话,想问问你。”
知云郑重其事的看着宁媛。
“师父请说。”宁媛乖乖回答。
知云真人拍了拍了宁媛的臂膀。
“好孩子,接下来的话,是我和知闻商量过的,媛媛,你听仔细了。”
宁媛点点头,竖起了耳朵。
“如果能救回顾念泽,你想救顾念泽吗?”
想救顾念泽吗?
你想救顾念泽吗?
知云说的这句话,在宁媛的心中回响。
顾念泽在自己的心里算什么?
现在看,应该只是和自己关系还算不错的道友,要是受了天罚,如果能救,自己应该是愿意救的。
“嗯,我想救。”
宁媛说的果断,清楚,可知云看着宁媛,沉默了。
知云突然又改变了内心的主意,她不忍心自己一手带大的关门弟子,为救一个在太清道观清修几年的俗家弟子,而舍弃自己的性命。
宁媛这样的好苗子,不容易遇见,知云本打算宁媛游历回来,就继承她的衣钵,如果为了一个俗家弟子顾念泽的性命、魂魄,就让她舍弃宁媛,知云不同意的。
知云思忖了半刻,换了语调。
“为师不同意你救顾念泽。”
知云说的明白,她的口吻毋庸置疑,是一种命令的语气,让宁媛不敢违抗。
宁媛以为师父是想让她救顾念泽的,可这突然转变的态度和语气,搞得宁媛一头雾水。
师父,是怎么了?
宁媛心中不断的猜测,师父刚才是想让她救人的,可现在这斩钉截铁的语气,又不让她救了。
她疑惑的看着知云。
此时知云的心中,又何尝不是五味杂陈,可她做出了衡量,做出了决断,她不想用宁媛,去下这一步险棋。
如果宁媛救回了顾念泽,一切好说。
可如果,宁媛因为救顾念泽而丧命,这是得不偿失。
知云和知闻,曾共同推演过结果,可祖师爷的意思,说的很含糊,可救、可不救。
她觉得,结果只要对宁媛无害就行,哪怕天王老子因为要救顾念泽来了,让她交出宁媛来,她知云也不会退让半分。
“媛媛,你将玉净瓶拿回去吧!顾念泽的事情,你不要想了,等你游历回来了,继承我的衣钵。”
宁媛云里雾里,不过现在,既然知云师父说了她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那她就按照师父的意思办。
“师父,我听你的。”
“行,回去吧!”
宁媛说完,就被知云传送回了白府的院落。
师父的态度为什么转变的如此快?
她躺在床上,摸着玉净瓶。
假设她救了顾念泽,对她自己没有影响,师父不会如此大的反应。
听着她刚才的语气,很是严厉。
从小到大,宁媛只见过两回知云生气的模样。
一回是宁媛被秦声丢在屋里独自午睡,她哭醒了,等知云回来,把秦声训了个惨烈。
自此,秦声再也不敢随意丢下宁媛。
第二回,就是刚才,说到救不救顾念泽的事情了。
宁媛心中有悲伤,很大很多的悲痛,但是在外,她不愿展现出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