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梅见张志远竟然帮着程焕焕,他可是她男人呀。
顾不上和程焕焕吵架了,宋玉梅瞪着张志远,“说话可得凭良心,我省俭,也是为了这个家,又没往自己身上贴钱。”
“我倒是想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可钱呢?我下岗了,我是个女人,我没本事赚钱,你呢?你不是男人吗?养家糊口不是你的责任吗?你倒是大把大把的给我钱呀,你现在给钱,我现在就给你买大鱼大肉去!”
程焕焕懒得听他们吵,回自己屋里吃零食去,继续玩电脑。
张书平以前还知道劝两句,现在早就烦了,只惦记着他的武侠小说,去趟张志远家,耽误他少看了好多内容,也赶紧钻回里屋去了。
张志远见就剩他们俩了,也就不用顾忌了。
“我本来不想说你的,是你非逼着我说的。”
“你口口声声说没钱,装可怜,哪来的钱给叔公买那么多肉菜,你耳朵上戴的又是啥?钱全都让你花自己身上了!”
“别跟我说啥男人要养家糊口,男女平等都多少年了,女人也可以养家,你现在咋和程焕焕那个玩意似的,动不动就指望男人,你忘了劳动最光荣了?”
张志远憋在心里的委屈,终于吼了出来。
宋玉梅震惊的看着他,原来在他心里,她只是这样的人。
“家里本来就没钱了,你叔公来,我说吃煎饺,你要面子,不乐意,我只好把我最后的金镯子给卖了,急着用钱,人家还压我的价,家里都指着我卖首饰过日子了,你还说我装可怜。”
“你过来仔细看清楚,这是金耳环?这就是个铁片子涂的金色颜料,我还不是怕你在亲戚跟前没脸,才打扮自己的,到头来你还委屈了!”
张志远气头上,啥也听不进去。
“我高血压住院时候,你就骗我说把首饰都卖了,叔公来,你从哪变出来的首饰?最后的首饰?那你就再变一个最后的首饰出来啊,你现在骗人张嘴就来,都不过脑子吗?”
“别给我看这些破玩意,我哪分的清真的假的,反正你一脑袋珠光宝气的,这是事实,家里钱就是全让你捯饬自己了!”
宋玉梅一心为这个家,就落这么个下场,脑瓜子嗡嗡的,不行,头晕,一头扎到沙发上躺平。
张志远在一旁冷笑,“你学里屋那个玩意,学的还是全套,连躺下耍无赖都会了?”
宋玉梅实在没力气和他吵。
他几次住院,全都是她在打理一切,钱也全都是她出的。
张志远好了,出院了,就忘恩负义了。
以前咋没看出来,他是这么个玩意?
张志远不依不饶,“我就没过过这么穷的年,别人家日子是越过越好,再看看咱们家,越过越回去了,明年你是不是想给我弄几个窝窝头,一盘老咸菜?对了,前几天不就念叨让我白饭配咸菜来着?”
“我刚结婚时候,我说的是,我和陈小满刚结婚那几年,日子过的可苦了,但不管平时咋苦,过年时候她都能让我吃上红烧肉,可不是你这样装穷卖首饰的红烧肉,同样是女人,差距咋这么大呢?”
陈小满就是宋玉梅心里的一根刺,本来就气的头晕,血压嗖嗖飙升,现在听见陈小满三个字,宋玉梅都快气晕过去了。
她就不明白了,以前张志远对她那么好,现在咋和换了个人似的?
这点,陈小满重生后已经看明白了,张志远骨子里就是这种人。
就像她怂恿张志远娶宋玉梅,柴米油盐,最磨人心。
过年的几顿饭,一碗红烧肉,张志远和宋玉梅多年的感情,就磨去了大半。
如果有钱,两人或许可以和和美美,但过日子哪有一直风平浪静的,俩人都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
宋玉梅躺在沙发上,无声的哭,眼睛都哭肿了。
张志远懒得看他,找了个漏勺,在菜里捞碎掉的鱼渣。
鱼渣也算是肉,过年就得吃肉。
等张志远吃饱了,脾气也好了点,看了一眼宋玉梅,“你吃不吃饭?”
宋玉梅已经不哭了,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赌气,一直闭着眼睛。
张志远,“不吃拉倒,不过以后你可别说过年时候我不让你吃饭,是你自己不吃的。”
说完,看报纸去了。
宋玉梅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似的,一下子坐起来,把张志远吓了一跳,“呦,你还活着呀,我还以为诈尸了。”
宋玉梅不搭理他,去水房洗漱,回来也不收拾餐桌,直接把桌子推到一边,勉强把沙发床打开,钻被窝睡觉。
张志远一个人没意思,不一会也睡了。
两人背对着背。
初四一大早,宋玉梅就把张志远叫醒了。
张志远拉开窗帘一角,看看外面,“天还没亮呢,叫我干啥?做早饭是你们女人的事,别找我。”
宋玉梅梳着头,找外出穿的衣服,“不是说我的首饰是真的吗?走,你跟我做早班车,去市中心百货大楼的首饰专柜,让人家鉴定一下,我戴的都是什么破铜烂铁,免得有些人以为我一直穿金戴银。”
“对了,顺道跟我去毛线专柜,看看你大嫂子弄脏的毛线到底贵不贵。”
等弄清楚事实,他必须给她道歉。
张志远嫌冷,才不肯从热被窝里出来呢,“谁知道你是不是把那些首饰都换成假的了?让人鉴定的时候,拿假的,自己出门戴的时候,戴真的。”
“谁不知道你经常买毛线,和专柜那些营业员感情好,你说啥,人家还不跟着你一起说?少给我演戏了!”
宋玉梅一宿没睡好,头晕好容易止住了,现在又嗡嗡的。
不管张志远去不去,反正宋玉梅一点一点的收拾好自己,啥都没说,出门去了。
张志远睡回笼觉。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门。
张志远不耐烦,蒙上被子继续睡。
但敲门声不断,还很大。
张志远没办法,看看外面已经天大亮了,也没看几点钟,只以为宋玉梅回来了,忘了带钥匙。
等下开门,一定要好好说说她,岁数还不大呢,咋和个老太婆似的,丢三落四的。
打开门一看。
不是宋玉梅。
是张家很多来拜年的亲戚,不是张向远那种至亲,但都在五服以内。
张志远头发支棱着,穿着衣衫不整的睡衣,和门外有男有女的亲戚们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