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漫过废墟的断壁残垣,将战场染上一层冷白的色泽。昨夜的厮杀声仿佛还在空气中震荡,此刻却只剩下沉重的寂静,被浓重的血腥味和尘土味牢牢笼罩。
天翔拄着染血的鬼咒刀,弯腰喘着气。刀刃上的血珠顺着锋利的边缘滴落,在脚下的碎石地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红。
他抬眼望去,整个建筑群外围像是被一场风暴席卷过——折断的武器、破碎的白斗篷、散落的帝鬼军士兵遗体,密密麻麻地铺展在视野里,触目惊心。那些被斩杀的吸血鬼早已化作粒子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打斗痕迹证明这场恶战的惨烈。
天翔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血渍,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们还剩下多少人?”
一旁的真昼闻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疲惫,语气沉得像灌了铅:“在这里已经损失了五百多人。我们现在……不到三千人了。”
天翔听到这话,身体一震,眉头紧锁:“不到三千?我们从大阪出发时,明明带了三千五百人,怎么又不到三千了?”
真昼叹了口气,提醒道:“你忘了?我们为了安全,留下五百人在之前那个据点。也是为了保险起见,怕其他势力只出人不出力,得留支队伍守住后路。”
天翔这才缓过神来,拍了下额头:“哦,我差点忘了这茬。”
说着,他扬声叫来八神琪,沉声吩咐道:“留下一百名士兵照顾伤员,让他们原地待命,等后续汇合。剩下的人,现在先休息五分钟,五分钟后立刻出发前往下一个位置。我们已经被吸血鬼缠了太久,时间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和红莲他们汇合。”
众人寻到一处破旧楼层暂时休整。小百合正用浸了药水的棉球轻擦真昼手臂上的伤口,药水渗入皮肉时,真昼下意识蹙了蹙眉,目光却投向斜对面靠着断墙的天翔,开口问道:“那另外一千人,想必是你早早就安排好的吧?”
天翔指尖摩挲着刀柄上的纹路,抬眼时眸色沉沉,没有否认:“对,是我让四神咲提前带人在那边埋伏的。本来想着防一手偷袭,能占个先机,”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疲惫,“可千算万算,还是没料到……就算做了万全准备,伤亡还是超出了预想。”
真昼轻轻吁了口气,看着手臂上缠好的绷带,声音里带着几分庆幸:“还好你早有准备,不然这场仗打下来,伤亡只会更惨重。”
她抬眼看向天翔,语气郑重了些:“你这么安排,总比咱们这三千人被人家一锅端了强——真要是被彻底围住,还不知道最后要折损到什么地步呢。”
五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两人迅速集结起剩余的部队。真昼站在队伍前,扬声喊道:“能行动、还能战斗的,都跟我们走!”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搀扶着伤员的士兵:“就按刚才说的,留下一百名士兵照看伤员,带着他们往回撤,务必确保安全。剩下的人,继续跟我和天翔少将去支援月鬼组!”
先前的战斗中车辆已被损毁,此刻众人只能靠步行,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约定的汇合地赶去。晨光穿透废墟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敲出急促的节奏,空气中弥漫着未散尽的血腥气,一行人朝着前方的战场匆匆奔去。
就在众人加快脚步接近汇合地时,不远处忽然有一道道黑色斩击冲天而起,划破晨雾。天翔瞥见那熟悉的攻击轨迹,眉头猛地一皱,低喝一声:“速度再快!”
心里却忍不住翻涌起来:难道又像原着里那样,百夜优一郎出事了?明明自己已经做了这么多准备,怎么还是没能拦住这一切?他实在没料到,半路会杀出这么多吸血鬼死死拦截,逼得他们寸步难行。
队伍的脚步声愈发急促,几乎是朝着那片光影交织的战场狂奔而去。
真昼见他神色焦灼,开口说道:“你放心,我之前已经跟深夜商量过了,他会先带部队赶过去埋伏好。”
天翔闻言,紧绷的神色稍缓,点头道:“那再好不过。我们得再快一点,尽快跟深夜和红莲汇合,好完成计划,把这些吸血鬼贵族一网打尽。”
他心里却暗下决心:尤其是费里德·巴特利,这次战役一定要让他非死即伤,绝不能再让他像以前那样搅弄风云。
众人脚下的速度更快了,几乎是在废墟间飞奔起来。
此时,红莲这边已是一片混乱。百夜优一郎因服用了红莲给的强化鬼咒契合度的药丸,又亲眼看到同伴被吸血鬼压制、吸血,情绪瞬间失控,彻底暴走。方才天翔他们在路上看到的漆黑巨大斩击划破天空的景象,正是他失控后爆发的力量所致。
米迦尔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脸色煞白地连声呼唤:“小优!小优!”
他太清楚了,这是人类触碰禁忌的“终结的炽天使”实验引发的异变。可无论他怎么呼喊,失控的百夜优一郎早已六亲不认,挥舞着鬼咒刀见人就砍,就连吸血鬼始祖克罗里·尤斯福德都难以招架,被那狂暴的力量逼得连连后退。
“柊筱娅!快阻止他!不然我们都得完蛋!”红莲被费里德掐着喉咙,脖颈上的指痕愈发清晰,却仍拼尽全力朝着不远处的柊筱娅嘶吼。
柊筱娅眼神一凛,没有丝毫犹豫,顶着漫天飞溅的气浪奋不顾身地冲上前,一把将失控的百夜优一郎紧紧搂住。米迦尔也趁机扑上去死死按住他的手臂,两人合力钳制着那把不断挥砍的鬼咒刀。
在两人的阻拦下,百夜优一郎身上的漆黑气焰渐渐褪去,动作越来越迟缓,最终软软地倒在筱娅怀里,陷入了昏迷。
费里德的手指仍陷在红莲的脖颈间,猩红的眼眸扫过刚平息的战场,低头看向被钳制的红莲,语气带着玩味的残忍:“你能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吗,人类?”
红莲被掐得胸腔起伏剧烈,却依旧扯出一抹不屑的笑,含糊地回道:“谁知道呢……”
费里德的眼睛骤然眯起,指尖又加了几分力道,语气里的戏谑彻底化作冰冷:“真的不知道吗?你这副样子,可不像在说真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