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气氛在姐妹俩心照不宣的沉默中缓和了不少。天翔做的家常菜熨帖了胃,也悄悄熨平了客厅里残留的紧绷感。饭后,天翔主动收拾起碗筷,水流哗啦啦冲进洗碗池,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真昼和筱娅结伴去了浴室,没多久,里面就传来哗哗的水声。天翔握着碗的手顿了顿,耳尖不自觉地捕捉着浴室方向的动静——起初是水流撞击瓷砖的声音,很快就混进了细碎的笑闹。
“喂!筱娅你别泼冷水!”是真昼带着笑意的嗔怪。
“谁让姐姐刚才跟我摆脸色嘛,这叫‘冷水降温’~”筱娅的声音里满是促狭。
接着便是一阵水花四溅的声响,夹杂着两人此起彼伏的笑声。明明是打闹,却透着一股难得的松弛。天翔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这丫头,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捉弄姐姐。
正想着,脑海里忽然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水汽氤氲中,姐妹俩的身影仿佛隔着磨砂玻璃晃动……天翔猛地回过神,脸颊微微发烫,赶紧甩了甩头把那些念头驱散,低头加快了洗碗的动作,心里默念“罪过罪过”,还是留给各位读者大大们自行想象吧。
等两姐妹擦干头发从浴室出来时,天翔已经坐在客厅的矮桌前。面前摊着几份文件,他正低头处理今天的军务报告。暖黄的灯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窗外偶尔掠过的夜风一起,织成了夜里的宁静。
真昼披着长毛巾擦着发尾,看了一眼他手边的报告,轻声问:“还在忙?”
天翔抬头笑了笑:“还有一点收尾工作,很快就好。你们先去休息吧,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
真昼闻言,擦着发尾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他:“那你呢?”
天翔笔尖微顿,抬头笑道:“我待会得把这份文件再仔细检查一遍。而且这公寓地方大,实在晚了,我去办公区对付一宿就行。”
他们此刻住的公寓,本就是帝鬼军为高阶军官配备的阶级专属住所。内部按等级划分为三个区域:最核心的是少将及亲信的居住区,像八神琪、小百合、四神空、时雨这几人便住在这里,离天翔他们的住处极近——如此安排,正是为了应对紧急情况时,能让亲信第一时间赶到,便于随时传达命令、调动任务。
往外一层,是上校、中校、少校的居住区,虽同属一座公寓,却比亲信们的住处稍远些;剩下的上位、中位、少尉,则掌管着帝鬼军士兵们的住所,同样包括斩鬼组的住所,都由这一阶级管理。士兵们的住宿区是离大阪本部最近的区域,同样也是为了方便调度,能第一时间应对各种特殊情况。
天翔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合上文件夹说道:“哦,对了,筱娅,让你姐姐睡我房间,你睡你姐姐的房间,这样会好一点。”
筱娅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歪头问道:“姐夫,为什么呀?我睡你的房间不可以吗?”
“不行,”天翔干脆地回绝,“我怕我房间太乱,你看不惯。”
“那姐姐就看得惯了?”筱娅追问。
“你姐姐她不一样,”天翔语气自然,“她不止一次看过我的房间,应该也习惯了。所以,为了让你住得舒服,你还是睡你姐姐的房间,让你姐姐睡我的房间,就这么决定了。”他顿了顿,目光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持,“剩下的事我都可以按你想的来,但唯独这一点,你得听我的。好了,就这样。”说着,他轻轻按住了筱娅还想开口的肩膀,拦住了她未尽的话头。
筱娅不满地嘟了嘟嘴,说道:“哎,姐夫你真小气,就一晚而已,有什么关系嘛?”
天翔并没有理会筱娅的撒娇,只是摇了摇头,拿起自己的衣服说道:“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别的事都能依你,唯独这一点没得商量。”
筱娅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哎,姐夫就是对姐姐好,对我就这么严格呗。我听话就是了。”
随后,天翔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我还要去士兵的宿舍区看看,去月鬼组那边瞧瞧,看看他们住的还习惯不习惯。”
天翔说完就打开了门朝楼下走去。此时八神琪已经在楼下等着。
楼上的真昼和筱娅凭栏望去,只见军用吉普车的车灯划破夜色,很快驶远成一个模糊的背影。
真昼顿了顿,收回目光,轻声道:“好了,睡觉吧。”
这时车上的八神琪看向天翔,问道:“天翔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
天翔回答:“去本部宿舍楼,我要去看看月鬼组他们住的习不习惯。”
八神琪听到答复,应道:“好的。”随后便驾着车朝大阪本部驶去。
此时,回到房间的姐妹俩都没有睡着。真昼躺在床上,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妹妹今天问她“有没有准备好”的话,辗转反侧。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否已经准备好,但通过妹妹这番话,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必须彻彻底底做好准备——否则,搭进去的不仅是自己的性命,还有许多人的命,她丝毫不能松懈。
另一边,筱娅也躺在床上难以入眠,心里默默想着:希望姐夫能好好守着姐姐,也真的能改变柊家现有的体系和这层闭环。同样,她自己也要变得更加强大,守护好现在的同伴。
就这样,三个人各怀心事。此时的天翔在车上,正想着筱娅今天对真昼说的话——其实他都听到了。他作为一个穿越者,从最初的一无所知,到如今的行事果断,这一系列的改变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但他清楚,必须要更加用心地守护好真昼,还有他这个未来的小姨子,因为这两个人的过去,经历了太多世事与这个世界的不公。
正在这时,意识里的千鬼王忽然开口:“怎么了?又在想那些事情?”
天翔在心里回道:“我是个穿越者,但现在总觉得自己不像了,好像已经慢慢融入了这个世界,变得行事果断,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千鬼笑了笑:“谁又能在这种世界里,还保留着最初的懵懂呢?改变是自然的,关键看你往哪里变。你不是还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吗?这就够了。”
天翔听完,轻声道:“你说的没有错,只要这个目标不变就行。”
千鬼接过话头:“还有你自己的心性,绝对不能变。心性一旦改变,即使是我也会受到你的影响,届时会产生不可逆的后果。你要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