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阿骨与归德府府尹听闻之后,脸上瞬间布满惊怒之色,异口同声地惊呼道:“简直是一派胡言!”
只见那名侍卫,面色惨白如纸,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一边磕头,一边声泪俱下地说道:“大人呐,下官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
下官一直将这秘密深埋心底,不敢吐露分毫,实在是惧怕那些人暗中杀人灭口。
可如今,看着六王子殿下那副凄惨模样。
下官心中实在是愧疚难安,良心如受万蚁噬咬,下官深知不能再继续为他们隐瞒这滔天罪行啊!”
赫连阿骨满脸怒容,恰似一头被激怒的莽虎,气势汹汹地大步走来。
他猛地从大殿侍卫的腰间抽出长剑,剑刃寒光闪烁,仿若一道冰冷的月光,直指向那瑟瑟发抖的侍卫。
接着便怒吼道:“说!
到底是谁指使你陷害本王?
是不是赫连望卿?
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本王定要将你九族尽数诛灭,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侍卫艰难地挺直了脊梁,坚定地大声说道:“下官绝无撒谎,这些话皆是下官亲耳听闻,千真万确,绝无差错!”
赫连阿骨眼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声嘶力竭地咆哮道:“本王今日便要杀了你这满口谎言的恶徒!”
或许赫连阿骨起初只是想借此吓唬吓唬这名侍卫,可是不知为何,他手中的长剑竟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直直地刺中了侍卫的身体。
长剑穿透了侍卫的心脏,殷红的鲜血顺着剑刃汩汩流出,在地面上蔓延开来,侍卫瞪大了双眼,缓缓倒下当场气绝身亡。
赫连望卿见状,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旋即大声呼喊起来:“杀人啦!大王子杀人啦!”
随着赫连望卿这一声大喊,朝堂之上顿时乱作一团。
大臣们交头接耳,神色慌张;侍卫们神色紧张,脚步凌乱。
就在这时,侍卫军如潮水般迅速冲了进来,将大王子赫连阿骨团团围住,寒光闪闪的兵器指向他,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而此刻的赫连阿骨,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当场,整个人都还在愣神之中。
他的脑海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人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撞到自己的剑上了呢?
他的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惊恐,嘴唇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坐在高位之上的圣女王妃,面色阴沉如水,此刻终于开口,声音冰冷而威严,仿若寒冬的北风,呵斥道:“赫连阿骨,本宫命令你放下武器!”
圣女王妃的声音好似一道惊雷,瞬间惊醒了赫连阿骨。
只听 “咣当” 一声脆响,赫连阿骨手中的剑无力地掉落在地。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手上沾满的鲜血,那殷红的颜色刺痛了他的双眼,又缓缓扫视了一圈将自己围得水泄不通的侍卫军们,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绝望与无助。
眼见局势已然失控,大事不妙,赫连阿骨双腿一软,“噗通” 一声跪了下去。
于是对着百官大声喊道:“各位大人请听本王一言!
本王真的没有要杀这个人,是他自己突然撞上来的。
对,千真万确,就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赫连望卿的声音仿若鬼魅一般,悠悠传来:“人都已经死了,自是你想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可我们都亲眼所见,分明是你动手杀人灭口的!
大王兄啊!
弟弟我都已经远离皇庭,到那偏远之地去了,你为何还是不肯放过弟弟我呢?
难道大王兄真的要将父王留下的所有子嗣都赶尽杀绝吗?
难道大王兄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王位,便要不顾手足之情,做出这等残忍的手足相残之事吗?
各位哥哥、弟弟们,你们都好好扪心自问一下,自从父王仙逝之后,我们大家的日子是不是都过得艰难无比?
如今却只有大王兄安安全全,顺风顺水,你们就不觉得这事太过蹊跷,太奇怪了吗?!”
赫连望卿一边说着,一边假惺惺地抹着眼泪。
赫连阿骨听到赫连望卿又开始在这里煽风点火,煽动其他人的情绪,顿时怒不可遏。
便怒吼道:“赫连望卿!
就是你这个阴险小人!
是你处心积虑要陷害我!
本王什么都没做!你们都给我让开!
我要与他当面对质,揭露他的丑恶嘴脸!”
赫连望卿见此,立即放声大哭起来,那声音凄凉无比:“大王兄,我不过是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为何你要将你自己所犯下的罪行都一股脑儿地怪到我的头上来啊!
呜呜呜~!
大王兄,我也是你的亲弟弟呀,你这样子对我,难道真的不是想要铲除我吗?
望卿从未想过与你争抢王位,大王兄求你别再害我了!
呜呜呜~!”
赫连阿骨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赫连望卿,却因愤怒过度,一时说不出话来。
“赫连望卿!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你给我住嘴!你若再不住嘴,本王,本王…….”
赫连望卿见他如此这般上道,接着哭诉: “呜呜呜,母妃啊,各位大人们啊!
你们看看,大王兄好凶啊!
他还不让儿臣说话了,他真的是想要杀我啊!
其他的哥哥、弟弟们,你们还在等什么啊!
我就算有母妃护着,他都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动手,你们想想你们自己,又怎能逃过他的毒手!”
这时,四王子赫连晓清稳步走了出来,他神色凝重,先是向圣女王妃以及温迪罕簌勒恭敬地作礼,而后挺直了脊梁。
而后大声说道:“启禀王妃、尚书大人,本王可以作证,大王子曾试图毒杀五王子。”
四王子与五王子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而今日五王子并未现身大殿之中。
听闻前几日五王子不幸中了毒,如今虽说毒性已解,可整个人的身体却已被毒折磨得虚弱不堪,近乎废人。
温迪罕簌勒面色冷峻,仿若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冷静地问道:“四王子,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且如实说来。”
赫连晓清点了点头,行礼之后便缓缓说道:“王妃殿下,尚书大人。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前几日我与五弟在月姬楼饮酒作乐。
后来大王兄突然来了,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于是我们兄弟二人便热情地邀请了大王兄进入包厢一同畅饮。
大王兄入了包厢之后,瞧见我们兄弟二人饮的是小花酒,便肆意嘲笑我们,说我们身为迦叶国皇室的男儿,竟喝这等女子才喜爱的小花酒。
于是大王兄便命人将他的烈酒抬了进来。
那日我肠胃有些不适,只能喝些温热的小花酒,用以暖暖肠胃。
而大王兄所带来的烈酒,我自是无法饮用。
我委婉推脱了大王兄的酒,没想到却遭到了大王兄的一顿狠狠嘲笑。
而五弟身体康健,并无不适,于是便陪着大王兄饮了那烈酒。
谁知,在我送五弟回府之后,五弟竟突然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我顿时心急如焚,赶忙从宫中请来了巫医。
巫医仔细诊断之后,神色凝重地告诉我,五弟是中毒了。
那日我与五弟吃喝的东西皆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便是我未曾喝过大王兄带来的那酒。
我们兄弟二人的母亲早逝,自幼便相依为命,相互扶持。
如今弟弟中了毒,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是要为弟弟讨回一个公道。
于是我怒气冲冲地找到了大王兄,与他理论此事。
谁知,大王兄不仅毫无愧疚之意,还对我们兄弟二人肆意嘲笑,并且声称给我们酒喝是看得起我们,让我们不要不识好歹。
最后,他竟还命人将我暴打了一顿,然后像丢垃圾一般将我扔出了大王子府!”
赫连晓清越说越激动,脸上满是愤怒与屈辱。
“你们看,你们都看看!这便是我被大王子的内侍打伤的痕迹。”
赫连晓清说罢便猛地将手臂撩了起来,只见他的双臂上布满了青紫色的瘀痕,触目惊心。
温迪罕簌勒神色凝重,缓缓走上前,轻轻将赫连晓清的双臂抬起,仔细地查看那些伤痕,而后一声冷哼。
圣女王妃闻言,不禁轻轻叹息一声,眼中满是慈爱与心疼的说道:“傻孩子呀,你为何不来将这些事情告知母妃呢?”
赫连晓清眼中泛起了泪光,声音也哽咽起来:“母妃,并不是儿臣不想告知您,实在是儿臣心中惧怕啊!
大王兄的势力太过庞大,儿臣害怕。
害怕自己就像二哥哥那样,悄无声息地就死了,连个为自己伸冤的机会都没有。”
温迪罕簌勒听闻此言,不禁惊呼道:“什么?!二王子的死竟也与大王子有关?”
“清儿,你都知晓些什么?快些告诉母妃!”
圣女王妃神色急切,眼中满是担忧与关切。
二王子并非死于此次王子夺位之争,而是早在四年前便已离世。
四年前,迦叶国大王兴致勃勃地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狩猎活动,而二王子就不幸死于此次狩猎之中。
当时,二王子之死是以意外坠落悬崖而结案的,众人皆以为这只是一场不幸的意外。
可今日,赫连晓清却道出惊人真相,二王子并非单纯坠崖身亡。
要知道,当年二王子可是迦叶王心中最合适继承王位的人选,他的离世曾让整个迦叶国为之震惊与悲痛。
这时,赫连晓清神色哀伤,声音低沉地悠悠开口道:“母妃,此事也是儿臣无意间偷听到的。
儿臣一直以来胆小怕事,因此这件事便一直隐瞒了下来。
儿臣心中有愧,对不起二哥哥,让二哥哥至今都死不瞑目!”
他说罢眼中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缓缓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