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望卿听闻,墨眉微蹙眸中闪过一丝凝重,缓缓地说道:“你所怀疑之事,确有几分可能。
只是迦叶国与雅幡向来交好,结盟岁月悠长,情谊深厚,致使汴京城内雅幡人众多如星。
若要逐一探查,实非易事,恰似大海捞针,难如登天。”
我微微颔首,神色亦是郑重的说道:“此事我已郑重托付给无忧洞主,想来不久之后,便能有消息传至。
对了,还有一事,那赫连阿骨,我已为他改名为青蜚。
今日已令他化作能敦的模样,且他在研习能敦的拳脚功夫后,天赋异禀进步神速,不需多久时间,便能与能敦的功夫旗鼓相当,难分伯仲了。”
赫连望卿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之色,语气中满是讶异的问道:“竟有这般厉害?”
我轻轻点头:“你说,这蜚蛭,还是当初我们从古籍中了解的那只蜚蛭吗?”
赫连望卿缓缓摇头,神色变得有些悠远而深邃,似是陷入了对上古岁月的回忆:“上古之时,诸多精怪并非是我等四人所造。
它们的诞生,有的源于天地间灵气的凝聚,有的则是精怪之间相互交合的结果。
而这蜚蛭与钦原,便是精怪交合后孕育出的奇异产物。
无人知晓它们确切的起源之地,因其极为稀有,如同沧海遗珠,故而流传下来的记载也不过寥寥数语,难以窥其全貌罢了。”
我轻轻点头,心中暗自感慨,关于上古精怪异兽之事,即便心中焦急如焚,也无济于事,唯有且行且看,静待时机。
此时,赫连望卿温柔地伸出手,轻轻抚平我微微皱起的眉心。
他的目光中满是宠溺与疼惜的说道:“婉儿即将,国书已然精心写就,我迦叶国定会派遣得力使臣与你一同踏上行程。
对了,还有一事。”
说罢,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而迷人的笑容。
我微微一愣,眼中满是疑惑,静静地凝望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婉儿姐姐,可还记得我曾命户部去细细调查迦叶国中姓木子之人?”
我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连忙问道:“结果如何了?”
他笑意盈盈的说道:“户部一番细致查探,发现姓木子之人竟有千余之数。
只是如今我还未曾想出一个周全之法,能让你顺利将这些人带回。”
我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轻声说道:“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已走过,也不在乎这一两年的时光了。”
赫连望卿将头轻轻埋入我的怀中,声音中带着一丝眷恋与不舍:“婉儿姐姐,我实在不想你离去。
我舍不得与你分离,每一分每一秒的分别,都似有针在扎我的心。
为何我偏偏出生在这迦叶国,哎,真是满心羡慕薛楼皖与蓝相夷,他们能与你并肩作战,常伴你身侧,而我却……”
我轻轻一笑,手指轻柔地按压着他头上的穴位,轻柔说道:“你不也在与我并肩作战吗?
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那是我们心中的信念。
望卿,我们所图谋的是光明的未来,待你真正大权在握之时,想做什么,皆由你说了算。
勾践卧薪尝胆二十年,方得复国大业,如今我们已然成功夺位,局势大好。
我坚信你,用不了二十年的时间,定能实现我们的宏愿。
你说,是不是?”
许是我按压的指法恰到好处,让他倍感舒适,赫连望卿渐渐在我的怀中沉沉睡去,他的呼吸均匀而平缓,脸上带着一丝安宁。
他既要应对朝中繁杂的事务,又要为我的事情费心劳神,殚精竭虑,近日来着实是辛苦万分。
能砚这时悄然走上前来,欲将他带走,我轻轻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而后,我小心翼翼地将他轻轻挪动到我的床榻之上,生怕惊扰了他的美梦。
简单梳洗一番后,我轻轻抱着他,一同睡下,在这静谧的夜色中,感受着彼此的温暖。
翌日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床上,我悠悠醒来,却发现赫连望卿已然起身,前去上早朝了。
而我,也需再次出宫,前往那神秘的无忧洞。
来到无忧洞时,只见裘万里正细心地为裘临喂药。
我走上前去,再次为裘临把脉,所幸孩子年纪尚小,身体恢复能力颇强,只要精心调养,日后依旧能够纵横江湖,舞刀弄剑。
我笑着对裘万里说道:“恭喜裘洞主了,贵公子正在快速的康复。
对了,昨夜深夜之时,你传信给鸾凌,可是有所探查,寻得了线索?”
裘万里点了点头,领着我走进了书房之中。
“少谷主,我们的人四处奔波,多方打听,历经艰辛,总算是探得了消息。
那间院子看似荒废,了无生机,实则并非无主之物。
原主是一位名叫完勒赫赫的娘子,她命运坎坷,丧夫之后,二嫁给了一个雅幡的商人。
那间院子便是她名下的产业之一。
只是命运无常造化弄人,她嫁给雅幡商人后,不过短短四五年的光景,便染病离世香消玉殒。
因她膝下并无子女,无人继承,自然这资产便归了那雅幡商人。
自那雅幡商人丧妻之后,他便离开了汴京,极少回来。
而那院子也便渐渐荒芜,杂草丛生无人问津了。
只不过,下边的人探知,大约半年前,有一位雅幡的娘子时常出入那院子。
邻里之人曾询问过她的身份,她称自己是那雅幡商人的妹妹,因在汴京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故而暂住在那院子里。
可她并非长期居住,起初出现过几次后,便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再次来到这院子,也只是偶尔短住一两日罢了。”
听着裘万里的讲述,我心中暗自思忖,这位雅幡娘子看似并无异常之处,却又处处透着难以言说的诡异。
思量片刻之后,我便问道:“裘洞主,可有她的画像?我想看看她的模样。”
裘万里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不知为何,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模样——摇光。
难不成真的会是她?
于是,我让裘万里寻来了笔墨纸砚,而后静下心来,凭着记忆,将摇光的模样细细勾勒出来。
待绘制完毕之后,我将画递给了裘万里:“裘洞主,劳烦你将这幅画像拿给那院子周边的邻里看看,瞧瞧是否是这位娘子。”
裘万里立刻吩咐人将画像带了出去,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前去探寻的人匆匆回来了。
那人一进入书房,我便立刻上前,眼中满是急切的问道:“是不是画像中的这位娘子?”
探寻之人摇了摇头:“邻里之人说,住在此处的娘子与画像中的娘子长得并不一样。”
难道不是摇光?
那又会是谁呢?
突然,探寻之人又开口说道:“我记得有个老妪说,眼睛倒是长得很像。
不过那老妪年近八十,小的觉得她或许是老眼昏花了。”
裘万里摆了摆手,探寻之人便退了下去。
眼睛很像?
如此说来,我倒不觉得是老妪老眼昏花,反倒觉得极有可能是易容后的摇光。
面容可以通过易容之术改变,可眼神却难以掩饰,或许那老妪正是记住了那双眼睛呢!
这时,裘万里见我眉头微蹙,陷入沉思,便轻声问道:“少谷主,还需我们做些什么吗?”
我轻轻点头:“让刚才那人带我去见见他口中的那位老妪。我想亲自问一问。”
于是,刚才那位探寻之人带着我从无忧洞出发,一路前行来到了那所空寂无人的院子。
转了转这荒芜的院子后,我们便朝着转角处的一户人家走去。
待敲开了院门,一位老妪颤颤巍巍地走出来开了门,她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我,而后又看到了站在我身后的探寻之人。
她疑惑的问道:“你们前来,还有何事?”
我浅浅一笑,将一锭银子轻轻塞入老妪的手中,语气温柔而恳切的说道:“婆婆,我是来寻我阿姊的。
我阿姊来这汴京经商,可如今人却不知去向了。
之前他拿了那幅画像来询问您,您说住在隔壁院子的娘子与我阿姊的眼睛很像。
我生怕错过了关于阿姊的任何消息,所以便冒昧来打扰您了。
不知婆婆可否告诉我,我阿姊与之前住在那边的娘子,眼睛是如何相似的呢?”
老妪将我递过去的银子收入怀中,而后缓缓打开竹门,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你们都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