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干脆让你爸退居二线,跟你妈一起去上海得了,你妈也不用为难了。让那帮人自己折腾去!”
春子说:“唉,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他们毕竟是国家干部,是d的人。”
想想春子刚才说的,帮不上忙就少瞎操心的话,她决定再不提这些她无能为力的话题。那她和春子之间还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呢?想到这儿,她突然有莫名的恐惧,痴住了。估计春子也有同感。两人半天无语。因着这份同时禁言的默契,心好像又近了,这就是所谓的心有戚戚焉?
陈叔从里屋出来,去洗手间,过了会儿听到冲水的声音,陈叔开门出来,问她俩:“恁俩喝水不?”
春子突然想起来,抱歉地问她:“你渴不?”
她站起身,说:“我去给咱们倒水吧?你喝不喝?”
春子说:“那,喝吧!”
陈叔说:“你坐,我去倒。”说完进了厨房。
她连忙跟过去。陈叔从消毒柜里取出三只碗,每只碗里倒了半碗水。她抢着接过两碗,走到春子面前,递给她一碗。
三人捧着大碗喝水。她饮尽自己碗里的水,看春子碗里还剩了一点儿,问:“你还喝不?不喝我把碗送回去。”
春子摇头,表示自己够了。她端起碗,送回厨房。这时陈叔也把空碗送了过来。她在水龙头上洗了下,对枫姨说:“枫姨,这几只碗干净的,可以装切好的菜。”枫姨答应了。
她退出厨房。
陈叔问她:“你那位张伯伯,现在怎么样?”
她答:“挺好的。张伯伯离休后和阿姨回了老家,他原来就雅好园艺,现在做根雕,听说相当有造诣,作品挺受市场欢迎的。幸亏您提醒我,我晚上回家要给张伯伯打电话拜个年。”
陈叔说:“那不错,人老了是要有个爱好。”
她说:“张伯伯喜欢养花,我每次周末去,张伯伯都在后院莳弄花花草草,那时候他就想玩根雕,但是没时间,北方原材料也不易得,现在退休,回到老家,张伯伯老家在我们老家隔壁,皖南山区,有的是原始森林,他如鱼得水,我听阿姨说还交了好多同道朋友。”
陈叔笑,问:“你经常给他们打电话?”
她汗颜,说:“是应该经常给他们打电话的。但我现在,确实忙,唉!还是要经常打电话给他们才对。”
陈叔宽容地笑,问:“你现在身兼三职,确实是忙,他们肯定能理解的,过年过节能记得问候他们,他们应该就很开心了。”
她点头:“嗯嗯,我今晚一定记得,回去就打电话给他们。”
春子问:“你除了上课,跟老师做课题,公司里每月固定的那些工作,还忙啥?”
她答:“亚行那边给了个技援项目,放在我们厅里,由我配合、协调,幸亏冬天他们不过来做实地考察,要不然还真是要应付不过来了。五月份他们又要过来了,要一直忙到十月份,下面手机信号不好,去了基本就与世隔绝了。前两年每年公司都开股东大会、董事会,我是董事会秘书,工作量很大,幸亏今年没开,不过,我怀疑项目贷款下来了,他们没急着开会,有可能是要整一次大活儿呢!但愿时间上能和亚行技援小组错开。”
春子听的瞠目结舌,说:“那可真忙,没想到你这么忙呢!”
陈叔笑,说:“年轻人,忙一点儿好!”
她说:“还好,还好,比闲了好。以前只在公司里上班,闲的难受。不过,现在是有点儿太忙了。”
春子和陈叔互相看看,都笑。
春子问:“你这又忙厅里的,又忙公司的,两边都给你开工资吗?”
她答:“公司这边一直开着呢,厅里拨了五万块钱给我导师做课题经费,也算是因为我吧,没提工资的事。”
春子笑:“你不提,他们肯定乐得白用你,五万块钱还不是为厅里做项目。”
陈叔笑看着,等她回答。
她想了想,说:“我做的都是我喜欢做的事,我反正也不缺钱,学校每月还发三百块钱津贴,跟学校里其他人比,我已经觉得很不好意思了。”
春子笑,说:“那有啥不好意思,你自己凭实力挣的钱。”
她想了想,点头,然后又摇头,说:“反正走在校园里,总感觉灰溜溜的。这大概就是叔叔刚才说的不过是比别人运气好吧,万一哪天运气不好呢?”
三人笑。
枫姨拉开玻璃门,笑呵呵说:“看你们说的高兴的,说啥呢?饭好了,开饭喽!”
她连忙站起身,进去帮忙,陈叔和春子也跟进厨房。
四个人坐下吃饭,春子说:“唉,今天真开心!妈,我能喝点酒不?”
枫姨说:“啊!?怀孕呢,还能喝酒?不能喝!”
她问:“要不给她半杯红酒解解馋?”
陈叔也看着枫姨。
枫姨看回陈叔,商量的语气说:“那就给她解解馋?”
陈叔说:“一点点,木有事吧!”
枫姨起身,去储藏室拿回一瓶皇朝,说:“红酒就找到这个,也不知道好不好?”
陈叔说:“可以。”
她自告奋勇站起身,接过开瓶器和酒开瓶,还好,第一次开就成功了。
枫姨做了六道菜,有鱼、有虾、有排骨,三道素菜看着也极诱人。一家人有说有笑,又吃又喝。
吃完饭,她抢着说:“我负责洗碗,收拾厨房。陈叔、枫姨,你们和春儿去外面坐。”
枫姨还客气,说:“我收拾吧,你去陪你陈叔和春儿说话,你来了,他俩都开心。”
春子说:“妈,你让她收拾吧,要不她该不好意思了,我在这儿陪她。”
她问春子:“你能站那么久吗?”
春子说:“站累了,我不会坐着陪你?”
陈叔和枫姨笑着退出厨房。
这回改了主次,春子配合着她,两人一起收拾枫姨铺下的现场。她不禁想起以往每次在厨房里和春子的配合默契,脸上始终带着笑,春子亦然。
收拾完,两人解下围裙走出厨房,枫姨递给两人一人一半削好的梨,说:“辛苦喽,辛苦喽!来,你俩一人一半。我和你叔也每人吃了一半。”
吃完梨,稍坐了会儿,她起身告辞,说:“陈叔刚才提醒了我,我得回去给张伯伯打个电话,不能太晚了,怕打扰他们休息。”
春子问:“那你明天几点过来?早点儿来,过来吃早饭吧?”
她答:“我二姐夫给我准备了几袋速冻饺子,我煮几个,吃了再过来吧!”
枫姨说:“行,那你就吃过早饭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