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春子问她:“你昨天说和你大学同学联系比中学同学多,你说说他们的情况呗,你那些大学同学。”
她笑,说:“女同学的情况好像都跟你说过?除了老五没联系,老大、老二、老三,都是一毕业就结婚生子,老三还离婚了。”
春子问:“对,你们老三现在还在深圳吗?有没有再婚?”
她说:“听说她好像又去了北京,原来给我的深圳的手机号已经打不通了,我估计在北京还没混出来,混出来她会主动跟我联系的。”
春子笑,说:“你们老三好像挺能混的。”
她也笑,说:“嗯,很泼辣,也很要强。我觉得她要是能稳住,肯定能做出成绩,不管在哪儿。”
春子问:“男同学跟你有联系的多吗?除了深圳和杭州的那两个同学。”
她笑,说:“我们班年纪最大,大家都喊他老大的一个男生,前段时间打电话给我,说他毕业考了三年,考上农科院的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又继续读了博士。”
春子说:“你们同学都挺上进的,他家是农村的吧?”
她答:“对。”
春子问:“那他结婚没?”
她笑,说:“毕业第二年就结婚了,去上研究生之前就有儿子了,研究生毕业的时候导师还要给他介绍女朋友呢!”
春子奇怪:“那怎么回事?”
她说:“他去读研跟谁都说自己还没女朋友。”
春子瞪眼:“这男生怎么这样?”
她说:“他自己解释,说当年他分在农校,苦恼不堪,他妻子是我们校友,跟他同岁,但比他早毕业两年,也在那农校当老师,主动给了他很多安慰,就安慰成一家人了,他并不爱他妻子。”
春子不屑:“嘁,不爱他跟人结婚干嘛?”
她也说:“是呀!难道他一个大男人被人家强迫……”
两人笑。
春子问她:“那他是不是上大学的时候喜欢你?跟你表达过吗?”
她笑:“都这会儿了,他还在表达呢!幸亏我没上当,要不也得跟他老婆一个下场。你信不信,这种人,他不管跟谁结婚都不会幸福?他就不具备幸福的能力。”
春子突然叹了口气,说:“男人全这德行!”
这时听到枫姨在外面大声喊春子,两人赶紧开门出去,枫姨说:“你姨和你舅舅们要走了,赶紧出来送送。”
一家人亲亲热热说着告别的话,她俩挽留小舅舅,小舅舅说:“家里还有事呢,改天再来!”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下楼。
关上门,枫姨笑着说:“别人都走了,你小舅舅不可能自己单独留下来。”
两人互相看看,随即明白。
枫姨说:“这说话说的,都没来得及做饭,中午吃饭要晚了,你俩饿不饿?”
两人异口同声:“不饿,啥时候吃都行,做简单点好了。”
枫姨说:“那就随便炒两个菜,蒸点米饭,晚上我给咱们包饺子吃,潘雪明天一早不就要走了吗?”
她笑说:“行呢。谢谢阿姨,还惦记着我明天就走了。”
枫姨说:“那肯定的。行了,我赶紧去做饭,人都走了,清静了,你俩坐这儿好好说会儿话。”
两人重新坐回沙发上各人固定常坐的位置上,她每次都坐在客厅进门右手边靠墙的单人沙发上,春子总是挨着放座机的转角茶几,坐在靠窗的长沙发上。
春子接着刚才的话题,问:“你刚才说那男同学,就你们班的老大,他是怎么找到你的?隔这么老远,你电话都换好几回了吧。”
她说:“毕业后他写信到我家,那时候我爸还偷看他的信,看了他的照片,说他不错呢!我爸看人就没看准过。”
春子笑,问:“后来呢?一直通信到现在?”
她答:“没有,我下山之后我俩就断了联系。”
春子问:“那你说他给你打电话?他怎么知道你现在的电话的?”
她说:“他自己说是打电话查了半天,从山上查到厅里,又查到公司,查到公司宿舍电话,知道我晚上回去住。”
春子说:“那他对你很长情呀!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还能这么执着地找你。”
她笑:“他老婆孩子一大堆,找我干嘛?他好好爱他老婆孩子,可能我更看得起他。爱,首先是一种责任,你说是吗?一个连最起码的责任感都没有的男人,很难相信他懂爱,会爱。”
春子点头:“那倒是。你挺清醒的,要大多数女的,碰到这样的可能就不清醒了。”
她笑,说:“你是不是想说我心狠?不用说的那么客气,还清醒。我们老三,就一直说我心狠。”
春子笑,说:“这算啥心狠?这要是心狠,那心狠就对了!你们老三心很软吗?”
她笑:“我们老五心最软,就那种,是个男的,只要追她,就能追上那种。我们老三,唉,也挺软的,软刀子杀人那种。”
春子笑的不行,问:“怎么软刀子杀人?”
她笑着说:“大一一进校,她一个黑龙江老乡追他,俩人好的,那时候我们学校男女生宿舍混寝,女生宿舍在二楼,一楼三楼全是男生,那男生除了上课、晚自习、睡觉,基本全在我们宿舍活动,我叫他三姐夫。我三姐夫出去实习,隔壁系一个男生趁虚而入,等他实习回来,老三已经跟那个男生在一起了,我三姐夫要死要活,各种手段一直纠缠到毕业读研,那个男生毕业分回新疆,后来还是我实在看不过眼,问她是不是和我三姐夫完全不可能,她说是,有一回我三姐夫又来我们宿舍找她,她不在,我劝他,说他hold不住老三,即便结婚了也会离婚,他才彻底死心。”
春子笑问:“这叫啥软刀子杀人?”
她也笑,说:“对,这叫小试牛刀。”
春子再次笑倒。笑够了,问:“那后面还有呢?”
她说:“有,我们老三没闲过,四年大学换四个男朋友,临毕业去西安实习又换一个,毕业马上结婚,结婚的那个还是个我不认识的。”
春子笑,说:“那确实换的太勤了,到后面已经完全没什么真心了吧?你说说她怎么软刀子杀人的。”
她说:“三年级时,有个大一新生,她老乡,追她,我太了解她了,知道她不可能喜欢那小男孩,她那时刚被那个新疆的男生背叛,可能需要另一个男生的极度肯定来治愈自己吧,把那个大一男孩玩的颠三倒四接近疯狂,唉,我那时又看不过眼,让她盗亦有道,找跟她旗鼓相当的玩,最好去把背叛她的那个混蛋玩死。”
春子问:“那她听你的了吗?”
她说:“听了吧,后来那男孩再没找过她。”
春子问:“你不是说她大四还有过一个吗?那个又是怎么回事?”
她说:“那是我们班的一个男生,一个看上去老实本分学习特好的男生,她大概是闲不下来,技痒,那男生哪禁得住她的撩拨,眼看完蛋,唉,我又看不过眼,问她是打算要跟那老实孩子踏踏实实过日子吗?她说不是。我让她放生,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春子笑问:“那她放了吗?”
她答:“放了吧。那男生后来在我们学校读研、读博,这会儿快毕业了,该。”
春子叹气:“唉!”过了会儿,说:“那她还是挺善良的。”
她点头,说:“嗯,其实我挺喜欢她的,她挺善良,特别富有正义感,还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我觉得我特能理解她。”
春子问:“你俩差别那么大,你怎么会理解她?”
她说:“人和人际遇不同,走向也不同,我觉得我俩最大的差异在这儿。她就在我身边,我眼看着改变她命运走向的事情发生,所以感同身受,完全能理解吧?”
春子点点头:“那说明你俩本性还是有相通的地方。”
她笑:“根本上来说,人和人的本性都有相同之处吧,归根到底还不就是人性?”
春子笑:“那倒是。就看你愿不愿意去理解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