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朝会,庄严肃穆。果然,刚议完常规政务,一名太子派的御史便出列,言辞恳切又隐含锋芒:“陛下!夜王殿下前番于临杭城退敌,功在社稷。然北邙山乃龙兴之地,皇陵所在,殿下未经宗府与钦天监详议,便动用未知古阵,致使龙气异动,臣恐惊扰先祖,动摇国本啊!”
此言一出,不少官员纷纷附和,言语间将“擅动龙脉”、“罔顾祖制”的帽子扣了下来。
龙椅上,皇帝神色莫辨,目光看向萧夜玄:“夜玄,你有何话说?”
萧夜玄出列,身姿挺拔如松,面对群臣质疑,神色不变:“回父皇,北邙山之事,儿臣已详细禀明,乃为应对关乎天下存亡之危机,且已得父皇首肯。龙气异动非是削弱,而是引动地脉,激活守护我大渊之远古阵法,此事守陵司徒家可作证,龙气更为磅礴纯粹,何来动摇国本之说?”
“守护阵法?虚无缥缈!谁知是不是某些人借机揽权,行不臣之事的借口!”另一名官员阴阳怪气道。
“李大人此言差矣。”苏锦书清越的声音响起,她虽无官职,但特许参与此等重大朝会。她上前一步,与萧夜玄并肩而立,“临杭城外,天外战舰威力,诸位大人或亲眼所见,或应有耳闻。若非关键时刻引动阵法之力,今日我等能否安然立于这金殿之上,尚未可知。莫非在李大人眼中,非要等敌寇铁蹄踏破京城,才算是真实危机?”
她目光扫过那些质疑的官员,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北邙山阵眼激活,乃三钥与龙脉自行印证,非人力可强求。接下来寻找其他阵眼,亦需遵循此理。若诸位大人不信,可随时请司徒家主或钦天监正,前往北邙山感应地脉,一辨真伪。”
她搬出司徒家和事实,言辞凿凿,顿时让那些官员哑口无言。太子脸色更加难看。北邙山成功激活阵眼,萧夜玄与苏锦书携司徒弘部分族人返回京城。朝廷明面上颁下重赏,赞誉夜王夫妇护国有功,一时风头无两。然而,金殿之下的暗流却愈发湍急。
东宫,太子萧夜瑾面色阴沉地听着心腹汇报。“……北邙山龙气异动,司徒家态度暧昧,如今更是派了族人随夜王入京。父皇对老七越发倚重,长此以往,你我皆成砧板鱼肉!”
幕僚低声道:“殿下,夜王如今声望正隆,又有‘天外之敌’这面大旗,不宜硬碰。但,那‘周天星辰大阵’需九处阵眼,乃千古未闻之秘辛,其中可操作之处甚多……例如,若其他阵眼位置有误,或激活失败,这责任……”
太子眼中精光一闪:“你是说……让他去碰,碰得头破血流?”他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去,将‘影先生’请来。”
夜王府,书房。
“京城的水,比北邙山更深。”萧夜玄屏退左右,对着正在翻阅古籍、试图从只言片语中寻找其他阵眼线索的苏锦书道。他拿起一份密报,“我们回京不过三日,已有数位御史准备上奏,质疑北邙山之事,称我等‘擅动龙脉,恐伤国本’。”
苏锦书从书卷中抬头,揉了揉眉心:“意料之中。三钥感应,下一个阵眼方位指向西南,似与苗疆有关。但具体位置,依旧模糊。”她看向萧夜玄,眼中带着信任与依赖,“朝堂之事,我不擅长,但我知道,你想做的事,一定能做成。”
萧夜玄心中一暖,走到她身边,自然地替她揉按太阳穴:“有夫人这份信任,刀山火海本王也闯得。只是,明日大朝会,恐怕有一场硬仗要打。”
就在朝堂气氛僵持之际,殿外传来八百里加急军报!
“报——!西南苗疆急奏!境内多处出现地动山摇、毒瘴弥漫之异象,有……有巨大金属怪物自深山中显现,攻击村寨!苗疆十八峒联合求援!”
满朝皆惊!金属怪物?莫非是天外之敌的另一波袭击?
苏锦书与萧夜玄对视一眼,心中明了——这并非“清理者”主力,很可能是之前星门崩溃时,坠落在苗疆区域的残存战斗单位,或者……是溟渊利用其技术制造的仿制品!但无论如何,其出现的地点,恰好与三钥感应的下一个阵眼方位重合!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得色,立刻出列:“父皇!苗疆乃化外之地,情势复杂。如今出现此等诡异之事,正需一位德高望重、能力超群的皇子前去镇抚、查探!七弟刚经历临杭之战,熟悉此类敌人,且身负寻找阵眼之责,儿臣以为,七弟是不二人选!”
他这招可谓毒辣。苗疆险恶,敌人不明,若成功,功劳未必能全算在萧夜玄头上;若失败,或是在苗疆陷入泥潭,那便是天大的罪过!
皇帝沉吟片刻,看向萧夜玄:“夜玄,你意下如何?”
萧夜玄心中冷笑,太子的算计他岂会不知?但他正愁没有合适的理由前往苗疆!当下躬身道:“为国分忧,儿臣义不容辞!恳请父皇允儿臣与王妃前往苗疆,平乱、寻阵眼!”
“准奏!”皇帝当即下旨,“封夜王萧夜玄为西南巡阅使,总领苗疆平乱事宜,苏锦书协理,便宜行事!”
退朝后,回到王府。
“太子这一手,倒是省了我们找借口。”苏锦书一边整理行装,一边说道。她腕上的三钥微微发热,对西南方向的感应愈发清晰。
萧夜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夜色:“苗疆不比中原,十八峒各自为政,巫蛊之术防不胜防,再加上那些金属怪物和可能潜伏的溟渊势力……此行凶险,远超北邙山。”他转身,走到苏锦书面前,握住她的手,“我怕护你不周。”
苏锦书反握住他,眼神坚定:“你我一体,何分彼此。凶险之地,更需并肩。”她顿了顿,蹙眉道,“只是,我总觉得此事太过巧合。金属怪物偏偏出现在阵眼方位,像是……有人故意引我们前去?”
萧夜玄眼神一凛:“你的意思是,太子或许不知详情,但背后推动此事者,可能另有所图?是溟月?还是……那个神秘的‘影先生’?”
就在这时,墨离(已伤愈归队)悄然现身,呈上一枚造型奇特的蛊虫戒指:“王爷,王妃,方才有一苗疆打扮的女子在府外留下此物,声称是故人所赠,或许对西南之行有所帮助。”
戒指古朴,上面镶嵌的蛊虫栩栩如生,内部似乎有微光流转。
故人?他们在苗疆并无相识。这突如其来的“援助”,是雪中送炭,还是另一个陷阱的开端?苗疆的迷雾之后,等待他们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