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的警示让萧夜玄与苏锦书不敢有丝毫耽搁。将一双儿女妥善安置,并令墨离率重兵守卫王府后,夫妻二人立刻动身,直入皇宫。
乾清宫内,药味浓郁。皇帝萧恒依旧昏迷不醒,躺在龙榻上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几名御医跪在一旁,束手无策。
然而,在萧夜玄的龙皇感知和苏锦书的紫玉感应中,却能清晰地“看”到,一股极其凝练、隐藏极深的黑色能量,如同附骨之疽,缠绕在皇帝的神魂核心之上,正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蚕食着他的生机与意志,并试图将其转化为某种容器。
“比外面那些碎片更加精纯……像是一颗‘种子’。”苏锦书脸色凝重,指尖紫芒微闪,一道细微的探查之力探入皇帝眉心。
那黑色能量仿佛拥有灵智,察觉到紫玉气息,立刻如同受惊的毒蛇,猛地收缩,与皇帝的神魂纠缠得更深,甚至模拟出皇帝本身的生命波动,企图蒙混过关。
“它在以父皇的神魂和龙气为养料,缓慢成长。若等它彻底成熟……”萧夜玄眼神冰寒,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能否强行剥离?”萧夜玄问,龙气在掌心隐而不发。
苏锦书缓缓摇头,收回探查之力:“难。它已与父皇的神魂几乎融为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我的紫玉之力虽能净化它,但在净化过程中,稍有不慎,父皇的神魂也会随之重创,甚至……溃散。”
萧夜玄沉吟片刻,决定尝试另一种方法。他收敛龙皇威压的攻击性,转而释放出一种温和、带着安抚与庇护意味的龙气,缓缓笼罩向皇帝,试图将那“魔种”引诱出来,或者至少让其放松警惕。
然而,这缕虚空意识狡诈异常!它非但没有被龙气吸引,反而像是受到了刺激,猛地加剧了侵蚀!皇帝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脸上浮现出痛苦挣扎的神色,一缕黑气自他七窍中隐隐渗出!
“不好!它被激怒了!”苏锦书急道。
御医们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叩首。
强行镇压不行,温和诱导也不行!这魔种,竟如此难缠!
眼看皇帝的气息越来越弱,那魔种的黑色愈发浓郁。
“只有一个办法了。”苏锦书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用紫玉之力,化整为零,进行最精细的‘切割’与‘净化’。但这需要将力量控制到极致,不能有丝毫差错。而且,需要你以龙气牢牢护住父皇的心脉与神魂本源,为我争取时间,同时……抵抗魔种可能发起的反扑!”
这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对施术者和护法者的要求都高到了极致!
“开始吧。”萧夜玄没有任何废话,双手按在皇帝胸膛,精纯浩荡却又无比温柔的暗金龙气涌入,如同最坚固的堤坝,将皇帝最重要的心脉与神魂核心牢牢护住。
苏锦书深吸一口气,整个人进入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额间紫玉光芒不再耀眼,而是变得无比内敛、凝聚。她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点微不可见的紫芒,如同世间最纤细、最灵巧的手术刀,缓缓点向皇帝眉心。
她的心神完全沉入其中,紫玉之力化作亿万比发丝更细的净化微光,沿着那魔种与皇帝神魂纠缠的无数“触须”,开始了极其凶险而精密的剥离工作。
这是一个缓慢而煎熬的过程。苏锦书额头冷汗密布,身体微微颤抖。萧夜玄则如同磐石,龙气稳定输出,抵御着魔种因被剥离而传来的阵阵疯狂冲击与精神污染。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缠绕在皇帝神魂上的黑色,被一丝丝、一缕缕地剥离出来,然后在紫玉微光下化为虚无。
皇帝的脸色逐渐由死寂的金纸色,恢复了一丝微弱的血色。
终于!
最后一丝黑气被逼出神魂核心!
“净!”
苏锦书轻喝一声,所有紫玉微光猛然合拢,将那团被逼出、试图逃窜的黑色能量彻底包裹、净化!
“噗——!”
就在魔种被彻底净化的瞬间,皇帝猛地睁开双眼,喷出一大口粘稠腥臭的黑色血液!这口淤血吐出,他浑浊的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但气息却如同风中残烛。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到了床边的萧夜玄与苏锦书,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愧疚与无尽的疲惫。他用尽最后力气,死死抓住萧夜玄的手,声音微弱却清晰:
“老七……朕……愧对列祖列宗……大梁……交给你了……传位……诏书在……在……”
他的目光似乎想看向某个方向,但力气已然耗尽,手臂无力垂下,再次陷入昏迷,但这一次,呼吸却变得平稳悠长,只是元气大伤,需要漫长的时间调养。
“父皇!”萧夜玄心情复杂,紧紧握住父亲的手。
苏锦书也松了口气,身体一晃,被萧夜玄及时扶住。
然而,两人都未曾察觉,就在那团魔种意识被彻底净化的地方,一点细微到几乎不存在、连紫玉和龙皇感知都暂时忽略了的黑色芒点,如同拥有灵性的尘埃,在空中一个极其巧妙的折射,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龙榻旁御案上,那方象征着至高皇权、受万民气运滋养的——传国玉玺之中!
玉玺表面流光一闪,旋即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