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内，温度恒定在刺骨的1-2摄氏度，呼出的气息瞬间变成白雾。
夏清元重新拿起闪烁着寒光的针管，针尖凝聚着一点黑绿色液体——丧尸病毒提取物。他看向躺在手术台上的白小北，声音冷静而专业：“有任何不适立刻告诉我，感到剧痛我会立刻注射止痛剂。”
白小北的身体抖的厉害，一方面是因为这深入骨髓的低温，另一方面是源于恐惧。
他牙齿都在打颤，轻声问：“止痛剂……会影响效果吗？”
“理论上，可能对神经系统的反应速度和代谢过程产生干扰，影响我们观测融合的精确时间点。”夏清元没有隐瞒。
白小北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仿佛要将勇气吸入肺腑，然后缓缓吐出：“那……那我忍忍吧。”
冰冷的针尖刺破皮肤，扎入静脉。液体被缓缓推入血管。
最初的几秒，白小北甚至没有太多感觉，只是觉得注入的地方有些冰凉。他甚至还能微微偏过头，看向另一张手术台上的左行。
左行的脸色在低温下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身体也抑制不住地微微痉挛。
白小北的心揪紧了，看来留给左行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然而，仅仅过了不到十秒钟！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猛地爆发开来！那感觉就像有无数把烧红的钢针，从注射点瞬间蔓延至全身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神经末梢！
又像是冰冷的毒液在血管里冻结、膨胀，要将他的身体从内部撑爆！
“呃——！”
白小北痛得浑身猛地一抽，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被强行压抑的闷哼！他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用尽全身力气将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惨叫硬生生咽了回去！
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全身的肌肉都紧绷得像石头，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的额发和后背的病号服。
“是不是疼？！”
夏清元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紧迫。监测仪器上，白小北的心率瞬间飙高，血压也开始波动。
白小北想要摇头，但他发现自己连动一下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巨大的痛苦吞噬了他所有的感官，他只能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一丝腥甜的铁锈味。
窗余扬敲击窗台的手指骤然停顿！他看到了白小北嘴角渗出的那抹刺眼的鲜红！
那点红色像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他再也站不住了，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到手术台边，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变形：“怎么回事？！他怎么了？！”
夏清元正迅速将一管透明的止痛剂注入输液管，头也不抬，语速飞快：“简单来说，注入的丧尸病毒粒子正在疯狂攻击他的正常细胞，而他体内之前被改造、蕴含特殊活性的细胞则开始本能地抵抗和尝试融合！它们在‘打架’！这是最关键的融合过程！
就像……两股洪流在他体内猛烈冲撞！”
就在这时，监测仪发出一阵短促而尖锐的警报！屏幕上，代表血氧饱和度的数值开始快速下降！
“对比之前那一次，血氧下降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夏清元眼神一凝，立刻拉开白小北胸口的病号服。
在冷光灯下，白小北白皙的胸膛上，那个神秘的六芒星印记正闪烁着微弱却清晰的光芒！
而那些原本如同黑色毒蛇般向上蔓延、试图攻占心脏的狰狞脉络，在距离心脏仅咫尺之遥的地方，猛地停滞了！
不仅如此，那些墨黑的颜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转化，最终变成了一种流动着奇异光泽的银灰色纹路，如同某种神秘的电路图，覆盖在他的皮肤之下！
夏清元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近乎狂热的光芒！
他紧盯着那些变化的纹路和监测数据，嘴里喃喃自语，充满了对未知领域探索的极致兴奋。
“他的血……他的血也许真的能改变病毒！这体质……太神奇了……余扬，你的血液像是最坚韧的容器，强化了他的身体强度，避免了融合初期细胞层面的崩溃。那些活性物质已经与他的细胞完美共生，正在快速增值、构建新的防御体系……不会有问题的……这简直是造物的奇迹！”
然而，他的话并不能减轻白小北的痛苦。在排山倒海般的剧痛中，白小北的意识终于支撑不住，睫毛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头无力地向一侧歪去，彻底晕厥过去。
苍白的唇瓣微微张开，溢出断断续续、痛苦至极的抽气声。
余扬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瞳孔变得幽蓝，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白小北的手腕，仿佛这样就能分担他的痛苦。
“松手！！”
夏清元猛地厉喝，“我知道你现在很急！但是别碰他！任何外界的触碰都可能干扰他体内这场正在进行、关乎生死的微观战争！他的细胞现在就像处于淬火临界点的钢，任何一点外力刺激都可能导致不可预测的后果！”
余扬伸出的手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灼烧，猛地僵在半空，然后颓然收回。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白小北在无意识中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几乎将他逼疯。他死死盯着白小北惨白的脸，紧抿的双唇微微颤抖，像是在对夏清元说，又像是在对自己发下最重的誓言：“他太疼了……不能有下次……绝对不能！”
“这要不是你和我能决……”
夏清元的话被监测仪骤然拉响的、尖锐到几乎撕裂耳膜的长鸣打断！
所有人都看到，手术台上昏迷的白小北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像一张被拉满的弓！
而他胸口那些闪烁着神秘光泽的银灰色纹路，正以惊人的速度消退、黯淡下去！仿佛能量正在被瞬间抽空！
余扬顾不得夏清元的警告，下意识地再次向白小北伸出手，想要按住他抽搐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