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绿色的荧光、暗红色的“源质”提取物、以及泛着淡金色光泽的血清样本，在复杂的管道中流淌、交汇。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臭氧和某种生物碱的混合气味。
“夏博士！新型血清抑制剂的神经阻断效能还是不够稳定，第三组实验体在注射后两小时十七分钟出现不可控的狂暴倾向！” 一名同样穿着厚重防护服的研究员焦急地汇报，声音透过通讯器带着失真感。
夏程元没有抬头，十指在虚拟控制屏上快如闪电地操作着，调出瀑布般的数据流：“降低‘源质’同化因子浓度3.7%，加入稳定剂b型，剂量提升至临界点，重新计算神经递质平衡公式，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赶在出发前，拿出能对抗清扫者‘源质’控制、至少能削弱‘影刃’战斗力的抑制剂！”
旁边的辅助实验台上，夏清元正在快速整理着便携式医疗箱。里面除了常规的急救药品和器械，更多的是特制的针剂，强效兴奋剂、神经镇痛剂、抗凝血剂、以及几支闪烁着幽蓝色寒光的、尚未完全定型的“抑制剂”原型。
“你的‘保命’秘密抑制剂进度如何了？” 夏清元头也不抬地问，语气带着习惯性的调侃，但眼底深处是浓浓的担忧。他深知长白山环境的极端恶劣和清扫者基地的凶险。
“保命？” 夏程元终于停下手，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看向弟弟，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疲惫的锐利，“是‘拼命’的抑制剂。它能让你在零下四十度的暴风雪里多撑十分钟，在神经毒素侵蚀下保持三分钟的清醒，在被武器洞穿身体后……有三十秒的时间交代遗言。”
他拿起一支刚刚封装好的、泛着淡金色微光的针剂，语气冰冷而现实，“这就是我能给你们的极限。想要活着回来，靠的不是这个，是这里。”
他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又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还有这里。”
夏清元沉默了一下，随即扯出一个略显苍白的笑容：“知道了，夏扒皮。我会尽量不浪费你这三十秒的。”
地面训练场，极限低温模拟区。 这里被改造成了长白山环境的微缩版。巨大的制冷机组轰鸣着，将温度恒定在零下二十五度。强劲的人工造雪机吹刮着密集的、如同砂砾般的冰晶，能见度不足五米。狂风在密闭空间内呼啸，发出鬼哭般的尖啸。
一道穿着单薄抗寒作战服的身影，正在这片人造的白色地狱中艰难跋涉。白小北的眉毛和睫毛上挂满了厚厚的白霜，每一次呼吸都带出一大团浓重的白雾，瞬间被狂风撕碎。他背着沉重的战术背包，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及膝深的积雪中前行，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身体因为寒冷和疲惫而剧烈颤抖。
“太慢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穿透风雪传来。孟渝松如同一座移动的冰山，同样穿着单薄，却仿佛感觉不到刺骨的严寒。他身形一闪，鬼魅般出现在白小北身侧，毫无花哨的一记鞭腿带着破空声扫向白小北的下盘。
白小北瞳孔一缩，几乎是凭着本能反应向侧后方翻滚，冰冷的积雪灌进领口，刺骨的寒意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狼狈地爬起，还没站稳，孟渝松的第二波攻击又到了。
拳风凌厉，直取面门！
“砰！” 仓促格挡的手臂传来剧痛，白小北踉跄着后退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胸口剧烈起伏，肺部如同风箱般拉扯着冰冷的空气。
“反应迟钝，力量分散，重心不稳！” 孟渝松的声音毫无感情，像教官在点评不合格的学员，“就凭你现在这样，别说从清扫者手里抢回余扬，连他所在的基地外围都摸不到，废物！”
白小北：“……”，尖锐的词汇像冰锥刺进心脏。白小北咬紧牙关，口腔里弥漫开血腥味。他明白孟渝松的用意，这个外冷内热的家伙在用最残酷的方式逼他突破极限。
但前二十多年养尊处优的富二代生涯，让他的肌肉没有一点用武之地，即使经历了这段时间的疯狂体能考验以及训练，面对孟渝松这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顶尖战力，他依旧如同蹒跚学步的孩童。
“再来！” 白小北低吼一声，眼中燃起不服输的火焰，主动扑了上去，结果毫无悬念，三招之后，他被孟渝松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狠狠掼在冰冷的合金地面上，震得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眼前阵阵发黑。
“砰……”
旁边传来一声闷响。只见太佑谦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大”字型姿势，同样被宗羽毫不留情地摔在白小北身边不远处的雪地里，溅起一片冰渣。
“嘶……宗羽你个死暴力狂！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太佑谦疼得龇牙咧嘴，揉着差点摔成八瓣的屁股，对着站在风雪中、抱着手臂一脸不耐烦的宗羽大声控诉。
“怜香惜玉？” 宗羽嗤笑一声，英气的眉毛高高挑起，满脸的桀骜不驯，“老子只知道上了战场，敌人不会跟你讲这个，就你这软绵绵的样子，连周盛都打不过，还想在长白山活命？做梦！起来，再练！”
“我不行了，再练要散架了，老周！周呆子！周盛！救命啊！” 太佑谦干脆躺在雪地里耍赖，朝着不远处正在和拉姆进行格斗基础训练的周盛大声哀嚎，“给揉揉腿，要断啦！”
周盛刚利落地帮拉姆纠正了一个防御动作的细微偏差，闻声转过头。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沉稳如古井。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太佑谦，又看了一眼满脸暴躁的宗羽，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拍了拍拉姆的肩膀，示意他自己练习，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来。
“成何体统。” 周盛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股天生的正气，“既然决定要跟我们 一起去长白山，就当有赴死的觉悟和与之匹配的意志与体魄。怕苦怕累，如何杀敌？如何救人？”
他嘴上说着严厉的话，高大的身躯却在太佑谦身边蹲了下来，不由分说地将太佑谦的一条腿抬起来，放在自己结实的膝盖上，然后力道沉稳地揉捏起对方紧绷酸胀的小腿肌肉。
那手法相当专业，显然是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