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没有回来!
从他去引开尸群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四个小时,导弹爆炸了,主力撤退了,清扫都快结束了……他依旧杳无音信!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彻骨的恐慌,如同无数只无形的手,瞬间攫住了郑一闻的心脏,狠狠地攥紧,那感觉比面对二十万丧尸大军时更加令人窒息。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孟……孟渝淞……他……他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他无意识地喃喃出声,声音嘶哑得几乎不像他自己。
下一秒,他像是被电击一般,猛地扑回到控制台前。
因为动作太过慌乱和急促,他的手肘撞到了坚硬的台面,传来一阵剧痛,但他浑然未觉。那双总是映着理性代码光芒的、清澈而时常显得有些懵懂的眼睛,此刻被一种名为“失去”的巨大恐惧彻底占据,充满了慌乱和无措。
他的双手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剧烈颤抖,几乎无法准确地点按屏幕。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效果甚微。他疯狂地操作着系统,调取所有可用的资源:“启动最高权限,搜索编号m-Y-S-01个人通讯器信号,最后一次定位坐标!”
“调用所有在轨卫星,对S-7尸群最后出现区域进行高精度扫描,寻找热源信号,生命迹象信号!”
“连接所有无人机控制权限,扩大搜索范围,以孟渝淞最后已知位置为圆心,半径二十公里,地毯式搜索!”
“接入他的生命体征监测系统后台数据,我要实时数据!立刻!”
他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变得尖利,语速快得如同射击。屏幕上,无数的窗口弹出,数据流疯狂滚动,卫星图像不断刷新,无人机镜头传回一片片荒芜或混乱的景象。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个人通讯器信号在孟渝淞离开主力队伍后不久,就在一片强电磁干扰区边缘彻底消失了,最后定位坐标停留在东南方向约十五公里处的一片复杂山地丘陵地带。
那里现在已经被之前标记过的、差点阻拦了他们后路的丧尸群占据。
卫星扫描受到爆炸后大量尘埃和热辐射残留的影响,图像模糊不清,在那个区域只能看到大片大片的、代表着复杂地形的阴影和零星的、可能是残余丧尸或自然火源的热点,无法分辨出单个的人类生命体征。
无人机传回的画面上,只有被爆炸波及的、东倒西歪的树木、燃烧的草丛、以及零星游荡的、缺胳膊少腿的丧尸,根本看不到孟渝淞驾驶的那辆军用摩托车,更看不到那个挺拔冷峻的身影。
生命体征监测系统……后台显示,在信号消失前,孟渝淞的心跳、血压等数据都处于剧烈波动的高负荷状态,但还在正常范围内。
信号消失后,自然再无任何数据传来。
每一种搜寻方式都如同石沉大海,每一次希望的落空都让郑一闻心中的恐慌加剧一分。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后背的衣服也被冷汗浸透,紧紧地贴在他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冰凉的触感。
“怎么会……怎么会找不到……” 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他那么强……他一定会回来的……”
直到此刻,郑一闻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那个总是用冷漠和毒舌包裹自己的男人,在他看似平淡无奇、只有代码的世界里,究竟占据了怎样一个特殊而重要的位置。
那种因他失踪而带来的、仿佛心脏被硬生生剜去一块的剧痛和空落感,远比任何代码错误、任何系统崩溃都要来得强烈和真实。
他必须找到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他!
“队长!” 郑一闻猛地抓起通讯器,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急切,“孟渝淞失联,最后信号消失在东南S7区域,请求立刻组织地面搜救队伍!我继续尝试扩大搜索范围并提供引导!”
通讯那头的余扬沉默了片刻,显然,这个结果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但确认之后,心情同样沉重。“收到。我立刻组织搜救队。郑一闻,你保持监控,有任何发现,立刻报告!”
放下通讯器,郑一闻重新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屏幕上。他的眼神不再有之前的慌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和决心。
他就像一台开动了最大功率的超级计算机,调动着一切可能的手段,在那片充满死亡和未知的区域,寻找着那一丝渺茫的生机。
而在那片信号消失的、被称为“骸骨岭”的复杂山地中,一场属于一个人的、绝望的战斗,早已持续了太久,太久……
郑一闻瘫坐在控制台前,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屏幕上依旧是一片令人绝望的空白和杂乱信号。孟渝淞的个人通讯器如同石沉大海,卫星和无人机也捕捉不到任何有效的生命迹象。那种熟悉的、属于孟渝淞的、冰冷又强大的存在感,仿佛真的被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和随之而来的死寂彻底吞没了。
“不……不可能……”
郑一闻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哭腔,但他强行忍住了眼眶的酸涩。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
作为国家最顶尖也最危险的“兵器”,九队的核心成员,包括孟渝淞,都在体内植入了最高机密级别的皮下追踪器。这原本是高层用于监控和必要时刻……“处理”的最终手段,此刻却成了寻找他下落的最后希望!
郑一闻立刻动用自己作为通讯核心人员的最高权限,尝试接入那个绝密的追踪系统。然而,屏幕上弹出的却是刺眼的红色错误提示:【信号受到强烈未知干扰,连接失败。重复尝试中……】
“干扰?怎么会……”
郑一闻的心再次沉了下去。连植在皮下的、理论上极难被破坏或屏蔽的追踪器都失去了信号?孟渝淞到底遭遇了什么?他所在的环境,或者说,他自身的状态,究竟恶劣到了何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