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光团炸开。
那是数百种法则汇聚而成的力量。
余波波及的区域，每一寸都在发生不同时间的扭曲。
巨龙口吐血黑色的风暴在虚空中凝固。
那些横贯数个宇宙的巨龙终于完全显形
它们的每片鳞甲都在坍缩与膨胀间循环
龙须飘动时周身的宇宙内都在发生引力扭曲。
未来路舟睁开双眼，混沌虚空被照成青红色。
他的衣袍突然裂开三道口子。
低头看着被无形力量割裂的衣袖，眉毛微微挑起。
这是与无尽个自己战斗开始以来，他第一次受伤。
“吼——”
血黑巨龙化的路舟吐息。
那不是火焰，也不是能量，而是无数个正在湮灭的宇宙。
它们相互碰撞，在飞行途中不断诞生又毁灭。
未来路舟伸出右手。
他的掌心浮现“空”字
面前的空间突然折叠成七层。
第一层屏障接触吐息的瞬间就蒸发了
第二层坚持了千分之一秒
第三层开始扭曲变形......
当第五层屏障破碎时，他后退了半步。
就是这半步，让观战的苏瑶瞳孔骤缩。
她的丈夫
在过去数十万年的记忆中，在同境界下的对战中从未有过迟疑。
更别说这还是鱼宗境圆满的路舟。
巨龙头顶浮现出一道路舟的虚影。
他的身体现在已经和龙域同化，皮肤下流动正在燃烧的星系。
他抬起手臂，混沌虚空中突然亮起无数双龙瞳。
“杀。”
虚影简单的一个字。
亿万龙族从时间裂缝中涌出。
它们有的浑身缠绕雷电，有的背负着破碎的星辰，最小的也有星系大小。
这些龙族排列成古老的战阵，龙吟声震碎了附近漂浮的宇宙残骸。
未来路舟笑了。
他双手合十，又缓缓拉开。
掌间出现一条细线，细线展开成平面，平面又折叠成立体
那是被压缩到极致的星空长河。
他像挥舞长鞭般甩出这条星空长河。
砰！
首当其冲的三头宇宙古龙被拦腰截断。
它们的尸体没有飘散，而是被星系长鞭吸收，使得这条武器更加庞大。
未来路舟手腕翻转，长鞭扫过之处，龙族军团成片化为光点。
路舟的虚影晃动了一下。
每头龙族死亡，他的身体就透明一分。
但他没有停止，反而张开双臂。
巨龙的身躯突然裂开无数道缝隙
每个缝隙里都爬出一个浑身燃烧的巨型路舟
每一个堪比星系。
未来路舟的表情终于凝重起来。
“时烬？”
“你现在怎么可能会！”
他认出了这个禁术
“疯了”
“这可是燃烧所有可能性换取短暂的力量......”
千万个路舟同时冲向未来路舟。
他们有的手持雷枪，有的脚踏星图，最弱的也能徒手捏碎行星。
未来路舟第一次双手齐出
左手“时”与右手的“空”字相互碰撞
额头浮现“逆”字
三字接触，迸发出青铜色的波纹。
波纹所过，路舟们纷纷凝固。
他们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如同生锈的机械。
未来路舟穿过静止的人群，径直走向巨龙头顶的虚影。
他伸手按住路舟的额头
“这条时间线我走过三百二十七次，没想到你这个异数会这招。”
路舟的虚影突然剧烈挣扎。
血黑巨龙发出痛苦的嘶吼，它的身体开始崩溃
每一片黑火鳞甲坠落都会压碎一个小型宇宙。
未来路舟的手掌深深陷入路舟的额头，指尖亮起蓝光。
“看着吧，这就是结局。”
蓝光暴涨。
路舟看到无数个自己在这个时间节点线上战死的画面。
有被雷枪贯穿，有被压缩成奇点，最惨的一个甚至被自己最信任的伙伴背叛。
所有画面最终都指向同一个结局
他站在尸山血海中，亲手关上青铜门的瞬间。
“不......”
路舟的嘶吼让整个龙域震颤。
就在蓝光即将吞没他的刹那，巨龙的心脏位置突然裂开。
画面中那扇青铜门从虚影变为实体
门缝里伸出无数锁链，半数缠住未来路舟，半数缠住路舟。
未来路舟脸色大变。
“不愧是和我一样的异数”
“你是这个时间点上的集合体”
“而我是……”
他盯着剧烈震颤的青铜门：“这次提前了七千年”
锁链突然绷紧。
路舟感觉有东西正从自己体内被抽离。
他低头看见胸口浮现出北斗九星的图案，每颗星都亮得刺眼。
未来路舟也在发生异变
他身上的部分力量顺着锁链流向青铜门。
“我的时间线上也出问题了”
“看来要暂停了。”
“你让我见到了不少惊喜”
“这次算你赢”
未来路舟轻松扯断锁链
“下次见面时，希望你能让我用出五成实力。”
他的身影逐渐淡化。
临走前，未来路舟朝苏瑶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眼神里包含着太多东西，让半白发丝的苏瑶浑身颤抖。
当她再看向战场时，巨龙已经解体，龙域开始溃散。
路舟正从高空坠落。
他的身体布满裂纹，破碎又重合。
灵菲儿想冲出去接住他，却被苏瑶拦住。
“别去”苏瑶的声音在发抖
“他体内现在流淌着真龙化过后的反噬之力，你碰到会瞬间湮灭。”
路舟坠落在血色立方体上。
表面被砸出蛛网状的裂痕，他的身体还在不断崩溃。
左臂已经化为光点，右腿正在消散。
左眼倒映着过去，右眼倒映着未来，却没有一只是看着现在。
铃星突然跪倒在地。
她手中的星盘全部爆裂，七窍流出银色血液。
“我看到......”她艰难地开口，“看到路同学变成......”
话没说完就昏死过去。
熊山抱起铃星，发现她的皮肤下浮现出和路舟相似的龙纹。
这个发现让他毛骨悚然
虚空中传来最后一声龙吟。
那是真龙消散前的哀鸣。
随着这声龙吟，所有龙族纷纷解体，化为光雨洒向路舟。
每滴光雨落下，他的身体就修复一分。
当最后一滴光雨消失时，路舟睁开了眼睛。
他的瞳孔恢复正常，但眼底深处多了一丝黑红色的火焰。
当他试图站起来时，血色立方体突然崩塌
像被橡皮擦抹去般，从边缘开始一点点消失。
“这是......”灵菲儿瞪大眼睛。
“降维。”苏瑶脸色惨白
“他现在的存在太沉重，这片临时宇宙已无法承载。”
路舟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记得所有事情——龙域、战斗、未来路舟的每一句话。
但最清晰的记忆，却是青铜门开启瞬间看到的画面。
那个画面让他浑身发冷，比任何伤势都令他恐惧。
因为在那扇门后，他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自己。
那道身影很孤独，很凄凉，远比刚刚的未来自己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