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石年前往昆吾山三日后的深夜,瑶姬在观星台上突然惊醒,心口一阵悸痛。她赤足奔至台边,将手掌贴于冰凉的石板,地脉的异常波动让她面色骤变。
“水脉逆流...这是大洪水的前兆!”她喃喃自语,眼中闪过惊恐。
自父亲离去后,她每日监测地脉,从未见过如此紊乱的水系能量。仿佛四海之水都在躁动不安,朝着不该流淌的方向奔涌。
“立即召集长老会!”瑶姬对守夜卫士急令,自己则继续感知地脉详情。
令人不安的是,这种紊乱并非自然形成——有某种力量在刻意引导水脉,制造混乱。
议事厅内,灯火通明。听訞、羿及各部长老齐聚,面色凝重。
“各地水脉异常,”瑶姬展开地脉图,“东海潮汐反常,每日退潮时间延长;西漠地下河倒灌,沙漠出现泉眼;北疆冰川加速融化;南海水温异常升高。”
她指向地图中央:“最危险的是,所有水流都在向中原汇聚。照此趋势,七日之内必发大洪水!”
羿皱眉:“可能阻止?”
瑶姬摇头:“水脉体量太大,非人力能阻。但可疏导分流,减轻灾害。”
听訞补充:“我检查过水源,含混沌之气。寻常堤坝恐怕难以抵挡。”
正当商议时,卫士急报:各地信使同时到达,带来紧急汛情!
东海部族报:海平面三日上涨十丈,沿海部落被迫内迁。 西漠游牧报:沙漠涌出黑色洪水,所过之处草木枯死。 北疆猎人报:冰川崩裂,洪水裹挟冰块冲毁山林。 南海渔村报:海水沸腾,鱼群暴毙,恶臭弥漫。
最诡异的是,所有信使都提到:洪水中有诡异黑影游弋,似人非人。
“混沌爪牙已在操控水势。”瑶姬断言,“必须立即行动。”
她迅速下达指令: 一、羿率战士巡视河道,加固堤防,准备泄洪区; 二、听訞配制净化药粉,减缓混沌污染; 三、各部立即组织民众往高处迁移; 四、派快马通知下游部落做好防洪准备; 五、尝试通过地脉与父亲联系。
众人领命而去。瑶姬独自登上观星台最高处,尝试与父亲建立联系。但地脉紊乱,传讯困难,只能传递零碎信息。
“父亲...洪水...小心...”她全力传递着警示,忽感一阵头晕,险些跌倒。
一双有力的手扶住她。回头见是羿去而复返。
“我不放心你。”羿直言,“你脸色很差。”
瑶姬苦笑:“地脉反噬。水脉紊乱太严重,感知起来如逆水行舟。”
羿递上一瓶药液:“听訞配的,能稳定心神。”又郑重道,“部落需要你,莫要过度消耗。”
瑶姬心中一暖:“我明白。你也要小心,洪水中的黑影绝非善类。”
羿点头:“我已吩咐战士,见黑影立退,不可硬拼。”
接下来的三日,陈都全力备战。民众迁往高处,堤坝加固,泄洪渠开挖。但水势上涨之快,远超预期。
第四日,第一批难民涌入陈都——来自下游部落的幸存者,带来可怕消息:洪水不是普通的洪水,而是“活”的黑色潮水,能主动冲击薄弱处,更能吞噬生灵。
一个少年哭诉:“我亲眼见洪水卷走阿爹,水里伸出黑色触手把他拖下去!”
瑶姬检查难民身上的水渍,发现含有高度混沌能量。更令人忧心的是,有些人开始出现异变症状——皮肤浮现鳞片,指间生出蹼膜。
“洪水在改造生灵!”听訞震惊,“必须隔离感染者!”
第五日,最担心的事情发生:各地水脉终于汇成滔天巨浪,向中原扑来。站在观星台上,已可见天际那一道黑线。
羿紧急回报:“所有堤坝都在崩塌!洪水有灵性般专攻薄弱处!”
瑶姬咬牙:“启动第二方案:引导洪水入古河道!”
早在父亲在位时,就勘察过上古河道遗迹,以备不时之需。如今这些干涸万年的河床成为唯一希望。
但洪水凶猛,需要有人冒险引导。羿主动请缨:“我率死士去开闸引水!”
瑶姬本想反对,但知这是唯一办法。她将西王母所赠蟠桃枝折下一小段:“此枝含生机,或可保你们不被混沌侵蚀。”
羿郑重接过,率百人死士奔赴洪水最猛处。
引导过程惨烈异常。洪水中的黑影疯狂攻击,死士伤亡惨重。羿身先士卒,轩辕剑仿品(姜石年临行前所留)虽不如真品,仍能斩灭黑影。
最终闸门开启,洪水涌入古河道。但代价巨大:百名死士仅十人生还,羿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洪水暂缓,但危机未解。第六日,瑶姬发现更可怕的现象:洪水正在改变地脉结构!若持续下去,整个中原的地脉都将被重塑,后果不堪设想。
她尝试调动地脉能量对抗,但如螳臂当车。反而遭强烈反噬,吐血倒地。
昏迷中,她见到恐怖幻象:共工身影在洪水中浮现,怒目圆睁;更深处,混沌核心搏动如心脏;还有一个模糊的黑衣人影在旁观一切...
醒来时,听訞守在床边:“你昏迷了一日!洪水又涨了!”
瑶姬强撑起身:“我必须再见父亲一面!”
这次她不顾反噬,全力催动地脉能量,甚至借用了建木之力。终于,一丝意念突破阻碍,传向远方...
昆吾山中,姜石年正与守护金精的金乌鏖战,忽感心中一痛,女儿焦急的意念传来:“洪水...共工...混沌...速归...”
虽信息零碎,但他立即明白大意:“洪水至矣!共工将醒!”
他猛攻几招逼退金乌,取金精而退。金乌怒啸追击,姜石年不惜动用缩地尺,直接返回陈都。
当看到陈都景象时,他心如刀绞:城池半淹,难民遍地,女儿脸色苍白如纸。
“父亲!”瑶姬见到他,终于支撑不住,“女儿无能...”
姜石年扶住她:“汝已做得很好。”立即查看地脉,面色越发凝重。
洪水不只是水患,更是混沌侵蚀现实的手段。每滴水都含混沌之力,污染着天地万物。
更糟的是,他感应到共工气息正在洪水深处苏醒——不是残魂,而是本体!
“必须阻止共工完全觉醒!”他决然道,“否则洪水永无止息!”
但如何阻止?共工乃上古水神,全盛时期能与祝融争锋。如今虽非全盛,仍非人力能敌。
姜石年沉思良久,忽道:“或许...可不战而胜。”
众人疑惑。他解释:“共工之怒,源于丧子之痛与千年镇压。若解其心结,或可化敌为友。”
听訞质疑:“混沌已侵蚀其神智,岂能理性沟通?”
姜石年取出一物:“尚有此宝。”
那是西王母所赠的“昆仑心”,还剩两次使用机会。
“昆仑心可净化混沌,暂醒神智。”他道,“虽只能片刻,但足够交谈。”
计划定下:姜石年深入洪水核心,寻共工真身;瑶姬调度地脉辅助;听訞配制强化丹药;羿率众防御混沌爪牙。
临行前,姜石年将新得的金精融入地脉,暂稳形势。又特意见了昏迷的羿,以金精之气助其疗伤。
“部落交给你们了。”他最后对瑶姬道,“若我不归...”
“父亲必归!”瑶姬坚定道,“女儿等您好消息。”
姜石年微笑,转身踏入滔天洪水。黄帝战甲发出金光,分开水路,直向最深处而去。
越往深处,混沌之力越浓。黑影重重,低语不断,试图侵蚀心神。但姜石年心如明镜,不为所动。
终于,在洪水最深处,见到被锁链束缚的共工真身。这位上古水神双目紧闭,面容痛苦,周身被混沌黑链缠绕。
姜石年毫不犹豫,动用昆仑心。璀璨仙光照亮水底,混沌链寸断,共工猛然睁眼!
“谁人扰吾长眠?”共工之声如雷震水底。
“人族姜石年,特来解尊者千年心结。”
共工怒目而视:“黄帝后人?好大胆子!”
但出乎意料,他未立即攻击,而是等待下文。昆仑心之力让他暂时清醒。
姜石年立即把握机会,述说调查所得关于相柳真相,展示昆仑镜记录的影像。
共工初时不信,但见证据确凿,渐渐动摇。尤其看到相柳最后解脱的眼神,这位上古水神竟流下泪来。
“吾儿...父错了...”
就在此时,混沌反扑!黑潮汹涌,试图重新控制共工。
“尊者!守住本心!”姜石年急呼。
共工咆哮挣扎,神性与混沌在体内交锋。整个洪水随之沸腾,浪涛滔天。
姜石年全力催动昆仑心相助,但混沌太强,仙光渐弱。
危急时刻,共工突然道:“人皇!助吾最后一事!”
“何事?”
“彻底净化吾!宁清醒而逝,勿混沌而生!”
姜石年震惊:“不可!尚有...”
“快!”共工怒吼,“否则吾再度被控,万物危矣!”
看着共工决然眼神,姜石年知已无选择。他含泪举起昆仑心,耗尽最后一次机会。
仙光大盛,彻底净化共工。这位上古水神在光芒中微笑:“告诉禹...吾原谅他了...”
身影渐散,化作漫天水光,融入天地。
随着共工消散,洪水失去控制核心,渐渐平息。混沌黑影纷纷溃散。
但姜石年心中无喜,只有悲凉。一代水神,竟如此落幕。
而更大的问题是:共工已逝,为何洪水未完全退去?
答案很快揭晓——在共工消散处,一枚水色晶石悬浮水中,散发出比共工更纯粹的水系能量。
水精!原来一直在共工体内!
但与此同时,更深处的黑暗正在涌动——混沌正直接操控水精,继续制造洪水!
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