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昊天被一刀两断、尸身坠落的景象,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玄水门代门主水云心以及所有残存修士的意志。
那不仅仅是宗主的陨落,更是一种信念的崩塌——金丹修士燃烧生命的决死一击,竟连让对方移动半步都做不到,甚至被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轻易反弹、反杀。
恐惧,如同最深沉的寒冰,瞬间冻结了他们的血液和思维。
水云心脸色煞白如鬼,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只能发出“喵嗬”的漏气声,连一句完整的求饶都组织不起来。
她身后的玄水门弟子更是崩溃大半,有人瘫软在地,有人丢下法器抱头鼠窜,却不知该逃往何方,整个场面混乱绝望到了极点。
悬浮于空中的风非凡,冷漠地扫视着这片狼藉。他对水云心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毫无兴趣,对烈阳宗山门内因宗主陨落而爆发的最后悲鸣与混乱也置若罔闻。
收割弱者生命的快感,对他而言早已平淡,远不如……看着自己精心打磨的工具,如何地解这些失去爪牙的猎物来得有趣。
他手中的死神镰刀化作一缕黑烟消散,背后的死灵翅膀轻轻收拢,脚下的风火轮也停止了旋转。
他就这样静静地悬浮着,仿佛一尊降临凡间的死亡雕塑,唯有那件死灵法袍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虚无波动。
就在这时,天边传来破空之声。以阿穆伦为首,苏无心、一号、二号、三号,以及盘踞在一号特殊飞行法器上、缩小了体型的冥骨,率领着三百名煞气腾腾的黑石卫,终于赶到。
他们看到下方如同炼狱般的场景,看到悬浮空中、气息渊深如狱的风非凡,又看到那溃不成军、仅存的两个明显重伤在身的金丹修士(水云心和烈阳宗另一位勉强爬出来的重伤长老),瞬间明白了局势。
“城主!”阿穆伦等人立刻在空中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敬畏与狂热。
风非凡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用那平淡无波,却足以传遍战场的声音说道:
“这两个,还算有点嚼头,虽然已经凉了。“
他指了指下方如同惊弓之鸟的水云心和那位烈阳宗长老,“给你们练练手,别弄坏了‘材料’。”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吩咐厨子处理两条濒死的鱼,注意别把鱼胆弄破。
“是!城主!”五人(加上冥骨)眼中同时爆发出精光。能与金丹修士交手,哪怕是重伤濒死的金丹,也是极其宝贵的经验!这是老大给予的磨砺机会!
没有任何犹豫,五人一蛟瞬间散开,如同五支离弦之箭,扑向各自的目标!
阿穆伦与一号,默契地选择了那位刚从烈阳宗大殿废墟中爬出来、气息萎靡、胸前还有一个巨大焦黑掌印的烈阳宗长老。
这位长老名为火蚀,金丹初期修为,本就伤势极重,方才又被阳昊天陨落和风非凡的恐怖吓得心神俱裂,实力十不存一。
老人家,何必如此倔强?归顺我主,可得永生啊。”一号脸上挂着标志性的和煦笑容,话语却如同毒蛇吐信,手中的破军长枪已然如毒龙出洞,直刺火蚀丹田要害,枪尖死气凝聚,发出凄厉的尖啸。
火蚀又惊又怒,勉强催动一面残破的火焰盾牌格挡,却被枪尖蕴含的巨力震得连连后退,伤势加剧,一口鲜血喷出。
阿穆伦则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侧翼,死气缠绕的战刀无声无息地斩向他的脖颈,刀锋过处,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他的攻击没有一号那么张扬,却更加阴险致命。
另一边,苏无心、二号和三号,则围上了玄水门代门主水云心。
水云心强提最后灵力,蓝色飞剑环绕周身,形成一道湍急的水流护壁,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她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但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然而,她面对的三个对手,却比她想象中更加难缠。
二号根本不给任何废话的机会,冰焰双刀交错斩出,一道极寒冰环与一道爆裂火刃同时袭至,冰火交织,产生剧烈的能量冲突,不断侵蚀、震荡着她的水流护壁。
三号的软鞭则如同一条拥有生命的毒蛇,时而如钢鞭般抽打,震得她气血翻腾,时而如绳索般缠绕,试图束缚她的行动,让她根本无法全力应对二号的猛攻。
而苏无心,则是最危险的刺客。她并不急于强攻,只是如同影子般在水云心周围游走,那双戴着幽暗爪套的手时隐时现。
她的目光空洞,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执行一项既定的程序。但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抓向水云心护壁最薄弱、或者旧伤所在之处!
那爪套上附带的撕裂与死寂气息,让水云心遍体生寒,不得不分出大量心神来防备这神出鬼没的一击。
冥骨则没有参与对金丹的围攻,它接到风非凡的意念指令,庞大的骨躯在空中舒展,发出一声低沉龙吟(尽管是骨头摩擦发出的),随即朝着下方那些还在负隅顽抗或试图逃跑的两宗低阶弟子,喷出了一口浓郁的灰绿色冥毒吐息!
毒雾笼罩之下,无论是炼气还是筑基,只要沾上一丝,护体灵光便迅速黯淡、腐蚀。血肉如同蜡油般融化,露出森森白骨,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几声便倒地毙
命。冥骨如同虎入羊群,骨尾横扫,利爪撕扯,所过之处,掀起一片腥风血雨,高效地清理着杂兵,断绝了两宗最后的反抗火苗。
空中的风非凡,对下方的厮杀似乎毫无兴趣。他甚至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不知名兽骨雕琢而成的、样式古怪的骨笛,凑到唇边,试着吹了几个音。
“呜——呜——哔——
音调古怪、刺耳,毫无韵律可言,与其说是音乐,不如说是噪音。(非凡哥没学过,所以想装逼吹一下,但是什么都吹不出来)
但他却似乎乐在其中,完全无视了下方灵力碰撞的轰鸣、垂死的惨叫、以及冥骨肆虐的动静。
他就这样悬浮着,吹奏着难听的骨笛,仿佛在参加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郊游。
这景象,比任何狰狞的威胁都更令人胆寒。那种视人命如草芥、视金丹如玩物的绝对冷漠与悠闲,深深烙印在每一个目睹此景的幸存者(主要是黑石卫,两宗已几乎无幸存者)心中。
下方的战斗,并未持续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