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悄然流逝。自风非凡重伤,已是第五个年头。
不眠城依旧维持着外松内紧的态势,扩张的野心被深深掩藏,取而代之的是日复一日的据点加固、资源积累和内部整训。
风非凡每年定期的现身,如同冰冷的仪式,有效地维持着表面的稳定,将那蠢蠢欲动的暗流死死压在冰层之下。
然而,在王座大殿深处,在那间充斥着药味与卷宗气息的侧殿内,气氛却并非一成不变的沉寂。
这五年,尤其是后三年,这里时常回荡着风非凡那看似无意,实则精心计算的叹息与低语。
他的伤势,其实在第三年末时,便已借助海量资源和自身强悍的根基恢复了三四成,到了这第五年,实力更是恢复了一半有余,虽距离巅峰状态尚远,但已绝非当初那般风吹即倒的模样。
但他并未将这份恢复完全展露人前,在外界看来,城主依旧是那副重伤未愈、需要倚靠的样子。
他深谙人心,尤其是对他那几位因过往无力而心怀强烈愧疚的手下。
他知道,单纯的命令或许能让他们修炼,但唯有将那份愧疚转化为燃烧的执念,才能激发出他们最大的潜能。
于是,在这五年里,尤其是在一二三号、苏无心以及冥骨轮流护卫或前来汇报事务时,风非凡便会适时地开启他的“表演”。
有时,他会在翻阅到关于南境某个新崛起势力、或是某个秘境开启的消息时,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一声悠长而落寞的叹息:
“唉……若是当年本座未受此重伤,这秘境机缘,或许我不眠城也能分一杯羹。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人争夺了。”
他的语气带着怡到好处的惋惜与无奈,眼神望向虚空,仿佛在追忆往昔的纵横捭阖。
有时,当阿穆伦汇报周边某个势力又开始不安分地试探时,风非凡会微微蹙眉,咳嗽两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咳咳……跳梁小丑,也敢聒噪。
若非……..若非本座如今不便出手,岂容他们放肆?”
他往往会在此处微微停顿,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侍立一旁的手下,那未尽之语,比直接的斥责更让人揪心。(你给过我的伤害,是没有一句责怪!)
更多的时候,他会在独自“凭栏远眺”(实际上是侧殿一处可以望见部分不眠城景象的窗口)时,背影显得有几分“萧索”,低声自语,却又恰好能让护卫在附近的人听到:
“想当年,夕阳西下几时回?凭借法袍虚化,何等快意……如今却困守于此,连恢复都如此缓慢……真是,虎落平阳啊.…..
“这伤势,缠绵五年,也不知何日方能痊愈。若是再遇强敌,怕是…...
他的这些叹息、低语、看似无意的感慨,如同最锋利的锉刀,一遍又一遍地打磨着一二三号、苏无心和冥骨心中那根名为“愧疚”的弦。
每一次听到风非凡那带着“落寞”与“无奈”的叹息,一号脸上那强行维持的平静便会崩裂一丝,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仿佛又看到了仙剑宗时那个需要隐忍的少主,看到了玄天宗外那个从空中坠落的身影。都是因为他们不够强!(奇怪的回忆又增加了)
二号周身的气息会瞬间变得如同万载玄冰,眼中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炽烈。他恨自己的刀不够快,不够利,更不够狠!无法在关键时刻为主上斩开绝境!
三号沉默的外表下,是翻江倒海般的自责。他觉得自己那条软鞭,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如同孩童的玩具,连为主上争取一瞬的机会都做不到!
苏无心虽然表情依旧淡漠,但每当风非凡“卖惨”时,她体内那稀薄的情感似乎也会产生一丝微弱的刺痛感。
逻辑告诉她,主上的虚弱是客观事实,而他们的无力是造成这事实的部分原因。这种基于逻辑的“失职”判定,让她修炼起来更加不带丝毫感情,只有纯粹的目的性。
冥骨虽不通人言,但它与风非凡存在灵魂联系,能更直接地感受到风非凡那份刻意流露出的“虚弱”与“不甘”,这刺激着它更加疯狂地吞噬死气与毒素,渴望变得更强,足以盘绕成主上最坚固的壁垒。
风非凡的“拱火卖惨”策略,效果显着。
五人手下的修炼,从第二年的拼命,逐渐演变成了后三年的一种近乎癫狂的自虐式苦修。
他们榨干自己的每一分潜力,挑战着修炼的极限,不突破,便有种无颜面对风非凡的感觉。资源如同流水般被消耗,但带来的提升也是肉眼可见。
终于,在第五年的某个深夜,不眠城上
空,异变骤生!
首先是来自一号静室的方向,一股锐利无匹、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的枪意冲天而起,引动周围灵气疯狂汇聚,天空中隐隐有灰色的螺旋状云气形成,其中仿佛有无数枪影闪烁!
紧接着,二号静室爆发出极寒与烈焰交织的恐怖气息,半边天空被冰封,另一半则燃起滔天灰焰,冰火两重天的异象震撼人心!
几乎不分先后,三号所在的区域,一条巨大的、由死气凝聚的鞭影如同黑龙般腾空,搅动风云,发出撕裂灵魂般的尖啸!
苏无心的突破则更为诡异,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她所在静室周围的空间,光线骤然黯淡,仿佛被剥离了所有生机,化作一片绝对的死寂之域,连声音都被吞噬!
而在地宫深处,冥骨庞大的骨躯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龙吟(骨骼轰鸣模拟),引得整个不眠城地脉死气沸腾,一道混合着剧专与死亡规则的灰绿色光柱冲破地层,直冲云霄!
五股强大的气息,五种迥异却同样蕴含着金丹法则波动的天地异象,在不眠城上空交织、碰撞、最终缓缓平息!
成功了!
五人几乎在同一时期,相继突破了筑基期的桎梏,迈入了金丹大道!虽然都只是金丹初期,尚未达到小成之境,但这无疑是一个质的飞跃!
当五人气息平稳,走出各自修炼之地时,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身上那截然不同、却同样强大了数倍不止的金丹灵压!
他们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的激动,以及更深层次的责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