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这只莫名其妙出现的恐怖血眼之下,被彻底碾碎成了齑粉!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瘫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中那纷纷扬扬、如同葬礼纸钱般飘散的紫色光点碎片,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在吞噬他。
世界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和色彩,只有那刺目的、代表着毁灭的血红巨眼,和漫天飘落的、属于他破碎希望的紫色残骸。
大黄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彻底毁灭震得呆若木鸡,狗嘴张着,舌头耷拉在外面,傻傻地看着空中飘散的紫芒碎片,狗眼里全是难以置信的茫然。
它似乎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气音。它甚至忘了恐惧,只是被眼前这绝对的、碾压性的抹除惊得完全宕机。
天空中的血眼,那混沌的旋涡缓缓转动着,冰冷地“注视”着下方紫色光点的彻底消散。
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没有得意,没有轻蔑,只有一种任务完成后的、纯粹的漠然。
当最后一粒细微的紫色光点也彻底湮灭在空气中时,那只巨大的、血红的眼睛,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兀,开始无声无息地淡化、虚化。
覆盖天空的血色飞快地褪去,混沌的旋涡隐没,仿佛从未出现过。仅仅几个呼吸间,那令人窒息的毁灭威压消散得无影无踪。
刺目的阳光重新洒落下来,照耀着狼藉的沼泽。劫云早已散尽,天空澄澈湛蓝,万里无云,纯净得像是刚被水洗过。
微风拂过,带着草木和泥土被雷劈后的焦糊气息。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幕,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
然而,跪在地上的百里灏渊,和他身边瘫软的大黄狗,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焦糊味,都残酷地证明着那并非虚幻。
百里灏渊依旧保持着跪坐的姿势,眼神呆滞地望着那片空无一物的天空,仿佛灵魂已经随着那破碎的珠子一起飘散了。
阳光落在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刺骨的冰凉。
大黄狗终于缓过一口气,巨大的恐惧感重新攫住了它,让它浑身一个激灵。
它挣扎着想爬起来,四肢却依旧发软,试了几次才勉强撑起上半身,狗脸上还残留着劫后余生的惊悸和后怕。
“呼……呼……走了……那鬼东西总算走了……”它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恢复正常的天空,又小心翼翼地看向旁边如同石雕般的百里灏渊。
“小……小子?”大黄狗试探着,用鼻子轻轻拱了拱百里灏渊的手臂,触手一片冰凉僵硬。
“喂!臭小子!回魂了!别他妈傻愣着!珠子没了……人还在!留得青山在……”它试图说点什么来安慰,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无比苍白。
紫色珠子碎了,对百里灏渊而言,这青山跟秃了也没什么区别,一切都没了。它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出来干巴巴的没一点说服力。
就在大黄狗绞尽脑汁想着还能说点啥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空中一丝极其微弱的异样光芒。
它猛地抬头,狗眼瞬间瞪得滚圆!
只见那片刚刚被血眼注视过、此刻空荡荡的天空中,不知何时,竟然凭空浮现出点点极其微弱的紫色光点!
那些光点细小如尘埃,毫不起眼,数量却多得惊人,正从四面八方、无声无息地向着同一个中心点——瘫坐在地的百里灏渊——急速汇聚而来!
“嗯?”大黄狗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极度困惑的鼻音。它使劲眨了眨狗眼,怀疑自己是不是惊吓过度出现了幻觉。
不是幻觉!
那些细小的紫色光点,速度越来越快,如同被无形磁石吸引的铁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细若游丝的紫色轨迹,目标明确地俯冲而下!
它们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前一瞬还在高空飘散,下一瞬就已迫近眼前!
目标,赫然是百里灏渊的小腹丹田!
百里灏渊还沉浸在绝望的深渊里,对外界的一切都麻木了。
直到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温热感,毫无预兆地、如同细小的暖流般,突然从他小腹的位置渗透出来!
这感觉……这感觉是……?!
他空洞的眼神猛地一颤,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荒谬绝伦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
他几乎是僵硬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丹田位置。
视线所及,让他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
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微弱紫芒的“萤火虫”,正如同百川归海般,疯狂地涌入他的小腹!
它们穿透了他的衣物,无视了他的皮肉,直接没入他丹田所在的那片虚无之地!速度之快,数量之多,形成了一片如梦似幻的、倒灌的紫色光雨!
“这……这……”百里灏渊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却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死灰复燃般的不敢置信,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他淹没。
他眼睁睁看着那些本该彻底消散的紫色光点,争先恐后地涌入自己的身体!
“卧槽!!!”
旁边,大黄狗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怪叫!
它像被火烧了尾巴一样猛地蹦了起来,四爪着地,狗头死死凑近百里灏渊的丹田位置,一双狗眼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见鬼般的惊骇和无法理解,直勾勾地盯着那紫色光点不断没入的地方,声音都变了调:
“见鬼了!真他娘的活见鬼了!它……它……它没死?!它……它又活过来了?!臭小子!你感觉怎么样?!”
百里灏渊根本没空也没心思回答大黄狗那连珠炮似的惊叫。他所有的感官和意识,此刻都被丹田内正在发生的剧变牢牢攫住!
那些汹涌而入的紫色光点碎片,进入他空荡荡、如同废墟般的丹田后,并没有散乱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