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手中的长刀离林砚心脏不过半寸,寒芒已经刺得林砚胸口发紧,他甚至能闻到刀身上黑气的腥腐味。
耳边是晚晚撕心裂肺的尖叫,眼底却只能映出那道越来越近的刀光——他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要栽在这里,要辜负晚晚了。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晚晚脖手上的储物戒突然亮起一道微弱的黑光。
紧接着,一块通体漆黑、触感冰凉的石头猛地从戒中飞出,像有生命般朝着黑衣人直撞而去!
那是晚晚襁褓中自带的黑石头,林砚一直以为只是块普通的护身符,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嘭”的一声撞在黑衣人心口。
黑衣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枫树上,口吐黑血,没了气息。
黑石头悬在林砚头顶,泛着淡淡的黑光,像是在守护他。
而就在黑石头亮起的瞬间,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凭空出现在黑光旁,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星辉,仿佛从九天之上而来。
那男子生得俊美无双,眉如墨画,眼若星辰,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身素白长袍纤尘不染,衣袂在枫树林的风里轻轻飘动,却没有半分烟火气。
他手持一把银色长剑,剑身上流转着细碎的星光,神情淡漠得像亘古不变的雪山,唯有眼底偶尔闪过的微光,才让人觉得他并非冰冷的雕塑。
“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你相见。”白衣男子的声音清冽如泉水击石,没有太大的起伏,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他的目光落在林砚身上,像是在看一个许久未见的故人,又像是在看着自己。
林砚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心里满是震惊——这男子的气息太过强大,比他见过的苏清漪、沈惊鸿都要耀眼,甚至让他生出一种“仰望星辰”的敬畏感。
他想开口询问,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衣男子没有在意林砚的反应,他抬起右手,指尖凝聚起一点淡金色的光点,轻轻朝着林砚的额头射去。
那光点落在林砚额头的青岚印上,瞬间化作一道温热的暖流,顺着额头蔓延至全身,林砚原本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下来,脑海里却猛地闪过一段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画面里的白衣男子,和眼前的淡漠截然不同——他穿着同样的素白长袍,却没了那份疏离,嘴角挂着爽朗的笑,眼神里满是鲜活的光彩,像个不知愁的少年。
他手里也握着那把银色长剑,却不是用来战斗,而是别在腰间,蹦蹦跳跳地跟在一个穿青衣的女子身后。
那青衣女子的身影有些模糊,只能看到她的裙摆上绣着淡淡的流云纹路,走路时身姿轻盈,像踏在云端。
白衣男子跟在她身后,时不时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一会儿指着路边的灵植问名字,一会儿又拿出刚摘的野果递过去,语气里满是依赖和欢喜。
“师傅,你看这株凝露草,比上次咱们在云台山看到的还好看!”
“师傅,你慢点儿走,我还没跟上呢!”
“师傅……”
林砚看着画面里活跃的白衣男子,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像是这些画面不是第一次出现,而是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想看清青衣女子的脸,可无论怎么努力,那女子的面容始终模糊,只觉得她身上的气息,让他莫名的安心。
“这些画面,你暂且记着,日后自会明白。”白衣男子的声音打断了林砚的思绪,他收回手,眼底的星辰似乎黯淡了几分,“现在,该解决眼前的麻烦了。”
话音刚落,白衣男子手持银色长剑,缓缓抬起手臂。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乌云快速汇聚,狂风呼啸,枫树林的叶子被吹得漫天飞舞,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他嘴唇轻启,念出几句清冽的诗句,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剑的锋芒:
“星垂平野阔,剑破九天寒。
月涌大江流,一刃断尘寰。”
诗句落下的瞬间,白衣男子手腕轻转,银色长剑在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银色剑影凭空浮现,剑影长达数丈,周身萦绕着星辰般的光点,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剩下的黑衣人劈去!
“不——!”吹笛人脸色惨白,想要拨动玉笛召唤藤蔓抵挡,可剑影的速度太快,他连一个音符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剑影笼罩。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剑影落在地上,激起漫天尘土,原本还凶神恶煞的黑衣人,瞬间被剑影劈成了飞灰,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兽族小孩吓得浑身发抖,转身想跑,却被白衣男子再次挥剑拦下。
又是一道银色剑影浮现,这次的剑影虽小,却更加凌厉,一剑就将兽族小孩和他身边的青纹狼全部斩成飞灰。
吹笛人见势不妙,想凝聚黑气逃跑,可白衣男子只是轻轻抬手,一道细小的剑光射向他的眉心,吹笛人瞬间定在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随后也化作了飞灰。
不过短短片刻,原本围着他们的黑衣人、兽族小孩和吹笛人,就全部灰飞烟灭,只剩下满地狼藉和还在呼啸的狂风。
白衣男子收剑而立,天空的乌云渐渐散去,阳光重新洒落下来,落在他的白衣上,泛着淡淡的金光。
他转头看向林砚,眼神变得郑重起来:“林砚,你脑海里应该已经多了一套剑诀——那是‘星流剑诀’,是属于你自己的剑。往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无人能替你。”
林砚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脑海里果然多了一套完整的剑诀,从起手式到收尾式,每一个招式都清晰无比,仿佛他已经练了千百遍。
他想开口道谢,却见白衣男子的目光转向了晚晚,眼神瞬间柔和下来,眼底满是浓得化不开的不舍,像是在看一个珍贵的宝物,又像是在告别一个重要的人。
“还有,照顾好她。”白衣男子的声音轻得像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别让她受委屈,别让她像……像从前那样孤单。”
晚晚站在原地,看着白衣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白衣男子的身影,会觉得如此熟悉,如此不舍,仿佛眼前的人要永远离开她。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对方,声音带着哭腔:“你……你是谁?为什么我觉得……好难过?”
白衣男子看着晚晚伸出的手,眼底的不舍更浓了。
他缓缓抬起手,朝着晚晚的方向伸去,指尖泛着淡淡的光点。
就在两人的指尖即将触碰的瞬间,白衣男子的身体突然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融入空气里。
“我是谁,不重要。”白衣男子的声音越来越轻,“重要的是,你要好好的,他也要好好的……”
晚晚的指尖终于碰到了白衣男子的指尖,却只感觉到一丝微凉的触感,随后那触感就消失了。
白衣男子的身影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剩下几片泛着银光的光点,在空中飘了一会儿,也渐渐消失不见。
晚晚僵在原地,伸出的手还停在半空,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滴在地上的落叶上。
她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空荡荡的疼,明明不知道对方是谁,却像是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人,那种悲伤,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林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晚晚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晚晚的手冰凉,还在微微颤抖。林砚看着晚晚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他不知道那个白衣男子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脑海里的画面和剑诀意味着什么。
但他知道,白衣男子是为了救他们而来,也是为了晚晚而来。
他握紧晚晚的手,又摸了摸自己额头的青岚印,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温热。
他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枫树林,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那个白衣男子是谁,不管未来的路有多难,他都会保护好晚晚,绝不会让她受委屈,绝不会让她孤单——就像白衣男子叮嘱的那样。
而此刻,原本晕过去的赵小满、苏婉儿等人还躺在地上,枫树林里只剩下林砚和晚晚的身影。
还有那枚从晚晚储物戒里飞出的黑石头,正静静地躺在林砚的脚边,泛着淡淡的黑光,像是在守护着他们,也像是在见证着这段跨越时空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