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轻轻拍了拍晚晚的背,见她眼泪渐渐止住,才松开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好了,不哭了。师傅还在灵草园忙,我们去帮她搭把手,别让她一个人累着。”
晚晚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伸手把灰团抱稳——刚才哭的时候,小家伙被她勒得直哼哼,这会儿正委屈地舔着爪子。
她跟着林砚往灵草园深处走,心里却泛起一阵惭愧:师傅待她向来好,平时练剑累了,师傅会递上温好的灵茶;突破卡住时,师傅会熬夜翻古籍找解法。
连她随口提过喜欢桂花糕,师傅都记在心里,托山下的弟子帮忙捎来。
可自己呢?
除了按师傅的要求完成修炼任务,竟从没主动帮过师傅打理灵草园,连灵草该浇多少灵泉?该什么时候除虫都不知道。
“师傅!”远远地,晚晚就看见苏清漪的身影。
夕阳的金辉落在灵草园里,苏清漪提着一把白玉雕琢的玉露壶,壶口悬在一片凝灵草上方,细密的灵泉从壶嘴渗出,落在翠绿的草叶上,泛起淡淡的蓝光。
那是紫霞峰特有的“寒泉”,能滋养灵草的灵力,比普通泉水珍贵得多。
苏清漪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林砚和晚晚,眼底先掠过一丝诧异,随即勾起一抹浅笑:“你们怎么过来了?林砚刚突破练气三层,该多歇歇,稳固一下灵力才是。”
“师傅,我不累。”林砚走上前,目光扫过园里的灵草——除了凝灵草,还有几畦青禾草,叶片细长,泛着青色的灵光,是炼制低阶丹药的辅料。
角落里还种着几株“月见草”,花瓣半合,要等入夜才会开放,能用来画除虫符。
他伸手接过苏清漪手里的玉露壶,“您忙了一下午,也该歇会儿,剩下的我来浇吧。”
苏清漪没推辞,顺势把壶递给他,目光却落在晚晚身上,带着点调侃:“今天倒是稀奇,我们的大师姐竟主动来灵草园帮忙,莫不是你阿爹劝的?以前让你过来摘片灵草叶,你都嫌沾露水麻烦。”
晚晚的脸瞬间红透,埋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师傅,我……我就是想帮你干活,以前都是你照顾我,我都没帮过你。”
“知道心疼师傅就好。”苏清漪揉了揉她的头,语气软了下来。
“来,我教你认灵草。你看这凝灵草,叶尖要是泛白,就是缺水了;要是叶背有小黑点,就是生了‘灵虫’,得用除虫符扫一扫——记住,除虫符要离草叶三寸远,不然会伤了灵草。”
晚晚连忙点头,接过苏清漪递来的一叠低阶除虫符——符纸是淡黄色的,上面用朱砂画着简单的符文,还带着淡淡的灵力波动。
她蹲在凝灵草旁边,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张符,按师傅说的距离,轻轻一晃,符纸化作一道淡红色的光,落在草叶上,小黑点瞬间消失了。
林砚提着玉露壶,沿着灵草畦慢慢走,听苏清漪讲解浇水的诀窍:“凝灵草喜湿但怕涝,每株浇三滴寒泉就够了,多了会烂根,少了灵力会散。你看这株,叶尖有点卷,就是上次浇多了,我晾了三天才缓过来。”
他依言调整壶口的水量,指尖的灵力轻轻控制着水流,每滴寒泉落在草叶上,都刚好渗进根部,不多不少。
苏清漪站在他旁边,偶尔伸手帮他调整壶的角度:“手腕再稳一点,寒泉要落在根须附近,别溅在叶片上,叶片沾了水,容易招虫。”
她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林砚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
可这一幕落在晚晚眼里,却让她瞬间攥紧了手里的除虫符。
她看着师傅和阿爹站得那么近,看着师傅手把手教阿爹浇水,心里突然慌了:师傅会不会也喜欢阿爹?师傅又温柔又厉害,阿爹要是喜欢上师傅怎么办?
三人以后还要在紫霞峰住很久,一起修炼、一起生活,自己虽然也是女孩子,可阿爹总把自己当小孩子……
晚晚越想越乱,手里的除虫符不小心掉在地上,沾了点泥土。
她弯腰去捡,眼角却又瞥见阿爹接过师傅递来的“灵草剪”——那是用来修剪枯萎叶片的,阿爹的手指碰到师傅的指尖,还笑着说了声“谢谢”。
晚晚的鼻子突然有点酸,手里的灵草剪没拿稳,“咔嗒”一声,竟剪断了一株凝灵草的根须——白色的须根断在土里,渗出点点透明的灵力,很快就消散了。
“你这丫头,魂丢哪了?”苏清漪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点严肃。
晚晚抬头,看见师傅皱着眉站在面前,手里捏着那截断了的根须,“凝灵草的根须是精髓,藏着一半的灵力,你这一剪,这株草就废了。干活能不能认真点?心思都飞到哪去了?”
苏清漪伸手,轻轻敲了敲晚晚的额头——力道不重,却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平时教你‘做事要专注’,怎么一到灵草园就走神?是不是又在想山下的糖画?”
晚晚的脸涨得通红,眼泪又差点掉下来,却还是小声认错:“师傅,我错了,我下次一定认真,再也不走神了。”
林砚连忙走过来打圆场:“师傅,晚晚也是第一次帮着打理灵草,难免手生。这株凝灵草就算了,我等会儿去山下买株新的补上。”
“补什么补?”苏清漪摆了摆手,却没再责怪晚晚,“灵草园的凝灵草还有不少,下次注意就是了。天色不早了,先歇会儿,该做晚饭了。”
晚晚低着头,跟着林砚和苏清漪往竹屋走。
灰团跟在她脚边,时不时用头蹭蹭她的脚踝,像是在安慰她。
她偷偷看了眼走在前面的阿爹和师傅,心里暗暗嘀咕:师傅是长辈,阿爹肯定不会喜欢师傅的,阿爹说了不娶别人,肯定说话算话……
到了竹屋旁的厨房,林砚从储物戒里拿出米袋——里面装的是紫霞峰自产的“灵米”,颗粒饱满,泛着淡淡的金光,煮出来的饭带着灵力香,比普通大米好吃得多。
他又从墙角拿起一个竹篮:“我去山边看看有没有肥点的山鸡,晚晚,你帮师傅把灵米淘洗干净,用陶锅煮上。”
晚晚点点头,接过米袋,跟着苏清漪走进厨房。
苏清漪帮她舀出灵米,倒入一个白玉盆里,用灵泉淘洗:“灵米不用洗太多遍,一遍就够了,洗多了会流失灵力。陶锅要放在灵火灶上,火别太旺,慢煮半个时辰就行。”
晚晚认真听着,手里的动作不敢再走神——她怕再出错,让师傅和阿爹觉得自己没用。
等林砚提着一只肥硕的山鸡回来时,灵米已经在陶锅里煮着了,冒着淡淡的白汽,香味飘满了小院。
林砚处理山鸡很熟练——他用灵草园里的青禾草去腥,把鸡肉切成块,放进铁锅里,又从储物戒里拿出几颗“灵枣”,丢进锅里提鲜。
灵火灶的火很稳,鸡肉很快就炖出了香味,混合着灵米的清香,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晚晚蹲在灶台边,看着阿爹忙碌的背影,心里的不安渐渐散了。
她伸手摸了摸怀里的灰团,小声说:“灰团,阿爹说了不娶别人,肯定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灰团“喵”了一声,用头蹭了蹭她的手心,像是在点头。
苏清漪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看着父女俩的互动,嘴角带着浅笑。
她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小罐“桂花蜜”,递给晚晚:“等会儿米饭煮好,拌点桂花蜜,你不是最喜欢吃吗?”
晚晚眼睛一亮,接过桂花蜜,小声说了句“谢谢师傅”。
她偷偷看了眼苏清漪,突然觉得师傅其实也很好——师傅不会跟自己抢阿爹,师傅只是把自己当徒弟,把阿爹当弟子。
晚饭摆在竹屋前的石桌上:一碗灵米饭晶莹剔透,一碗山鸡汤飘着青禾草的翠绿,还有一盘炒灵蔬,是灵草园里的“青芽菜”,脆嫩爽口。
三人围着石桌吃饭,灰团蹲在晚晚脚边,偶尔得到一块撕好的鸡肉,吃得津津有味。
晚晚舀了一勺灵米饭,拌上桂花蜜,甜香在嘴里散开。
晚风吹过竹屋,带着灵草的清香。
晚晚咬着鸡肉,看着天上渐渐升起的月亮,心里暗暗想:阿爹说了不娶别人,以后一定要一直陪着阿爹,永远都不分开。
就算以后阿爹想娶了,自己也一定要想办法阻止——阿爹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