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凝和红绡赶到万魂禁地时,黑色的雾气还在山谷上空盘旋.
四座石碑上的金光忽明忽暗,像风中摇曳的烛火。
苍玄正站在石碑前,手里的龙纹拐杖抵在地面,黑色的魔气源源不断地注入石碑,试图稳住松动的封印。
石坚和墨尘站在两侧,石坚依旧面无表情,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却死死盯着石碑上的裂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铠甲的边缘.
墨尘脸色好了些,手臂上的邪气痕迹淡了些,时不时看向禁地方向,眼神里满是警惕。
红凝快步上前,目光扫过四周,没看到可疑人员,只有几个侍卫在巡逻.
“大长老。禁地怎么样了?是不是有人又动手了?”
苍玄收回魔气,拐杖在地上顿了顿,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石头.
“只是封印又松动了些,没看到人。应该是之前破坏的魔纹没修复好,加上夜里魔气加重,才会这样。”
他看向红凝:“我听说你们在查红晶的事,有线索了吗?”
红凝拿出那张伪造的纸条给苍玄看。
苍玄看完面色凝重,刚准备说话就看见青槐从远处走来,浅绿色的长袍在夜色里格外显眼。
她手里还拿着那个黑色的小盒子,走到近前,笑着说:“大长老,圣女殿下,我刚从住处过来,看到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看。”
“青槐长老来得正好。”苍玄点了点头。
“你在焚炎域有熟人,能不能帮着查一批私下调动的红晶?没有长老令,却用了石坚的名义。”
石坚猛地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平静:“有人用我的名义调红晶?”
红凝看向石坚:“是。商队老板说,这批红晶是半个月前调过来的,签字是您的名字,却没有长老令的印章。而且这字迹……”
她顿了顿,看向青槐。
“和青槐长老的字迹有些像。”
青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柔和下来:“圣女殿下说笑了,我的字迹哪有这么刚硬?许是有人刻意模仿,想嫁祸给我和石坚长老。”
她笑着看向苍玄:“还请大长老放心,我会让人去焚炎域调查的,不过最近焚炎域不太平,商队大多不敢上路,这批红晶说不定还藏在魔心域。”
苍玄捏着纸条,眉头皱得更紧。
“不管怎么样,尽快查到。石坚,你让人加强魔心域的巡逻,尤其是存放红晶的仓库,绝不能再出岔子。”
“是。”
石坚颔首,转身对着侍卫吩咐了几句,声音低沉,听不清具体内容。
红凝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刚才的诧异像是装出来的,可又没证据,只能把疑惑压在心里。
墨尘突然咳嗽了一声,脸色又白了些:“大长老,我体内的邪气还没散,想先回住处疗伤。”
苍玄点头:“去吧,记得按时服下疗伤药,别再乱用魔力。”
墨尘刚走,青槐也笑着告辞:“那我也去安排查红晶的事,圣女殿下,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她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红凝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意味,随即消失在夜色里。
红凝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的警惕更重了。
(青槐长老总是在关键时候出现,又总能巧妙地把话题引开,太可疑了。)
苍玄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你也回去吧。”
红绡点头,拉了拉红凝的衣袖:“妹妹,我们先回去吧,林砚还在等消息。”
两人告别苍玄,朝着月魔宫的方向走。
晚风更凉了,吹得幽冥花灯的光晃来晃去,街边的石屋黑漆漆的。
红绡忍不住加快脚步:“不知道林砚现在怎么样了?”
红凝没说话,心里总有些不安。
她摸出通讯符,想给林砚传个消息,却发现通讯符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动静。
按说林砚回了月魔宫,看到她们没回去,应该会传信来问。
“怎么了?”红绡察觉到她的异样。
“没什么,我们赶快回去吧。”红凝收起通讯符。
走到月魔宫门口,看到红凝的寝宫灯火通明,却没看到林砚的身影,红凝的心沉了下去。
她快步走进寝宫,推开林砚住的侧卧门——里面的烛火还亮着,粉色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红绡跟着进来,环顾四周。
“林公子不在?他会不会去院子里了?”
两人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幽冥花在夜色里泛着淡光,却没看到林砚的身影。
红凝走到桌边,拿起林砚放在桌上的通讯符。
(他不是被迫离开的,不然会用通讯符通知我……可他到底去哪里了?)
红绡攥紧拳头,眼神里满是焦急:“会不会是青槐长老?她刚才在禁地那么可疑,说不定是她把林公子带走了!”
红凝摇头:“青槐刚才和我们一起离开禁地,她没时间动手。林砚似乎是自愿跟着那个人离开的......”
她走到窗边,看到窗台上落着一片青色的竹叶。
——
另一边,林砚正跟着雨未晴走在一条隐秘的石路上。
石路藏在月魔宫后山的密林里,两旁的树木枝繁叶茂,遮住了月光。
只有雨未晴手腕上的银铃发出“叮铃”的轻响,指引着方向。
林砚紧紧跟在后面,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雨未晴走得很稳,浅绿色的长袍扫过地上的落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偶尔会回头,用眼神示意林砚跟上。
银铃的声音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清晰,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感。
(她带我去哪里?刚才她用纸条告诉我,想知道真相就跟着她走。可是走了这么久,她除了带路,什么都没和我说,她到底想干什么?)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雨未晴停在一处隐蔽的石室前。
石室藏在一棵巨大的古树下,入口被藤蔓遮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雨未晴伸手拨开藤蔓,做了个“进去”的手势,银铃轻轻晃了晃。
林砚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石室里很暗,只有墙壁上镶嵌的几颗魔晶发出淡紫色的光。
石室中央放着一块黑色的石碑碎片,碎片上刻着和万魂禁地石碑一样的魔纹,旁边还放着一袋红色的魔晶。
雨未晴走到石碑碎片前,拿起笔在纸条写写画画。
她的手指纤细,动作利落。
“有人想复活禁地的凶魂,用红晶催动魔纹,破坏封印。”
她指了指红晶,又指了指碎片上的魔纹,眼神里满是急切。
林砚皱起眉:“是谁?”
雨未晴摇了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指尖在石碑碎片上轻轻划过。
林砚刚想追问,就听到石室外面传来“咔嚓”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
雨未晴脸色一变,连忙把石碑碎片和红晶收起来。
对着林砚做了个“快躲起来”的手势,自己则快步走到石室门口,手腕上的银铃轻轻响了一下。
林砚躲到石室角落的阴影里,屏住呼吸。
他听到外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是青槐:“未晴长老,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雨未晴没有回答,只用手语比划了几句。
林砚看不到她的动作,却听到青槐笑了笑:“原来你在查红晶的事?正好,我也在查,不如我们一起?”
石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林砚握紧了剑柄。
(青槐长老怎么会找到这里?雨未晴带我来这里,到底是想提醒我,还是想把我引入陷阱?)
外面的银铃声突然急促起来,像是发生了争执。
林砚刚想出去,就看到雨未晴快步走回石室,对着他做了个“快走”的手势,眼神里满是焦急。
两人刚从石室后门离开,就听到青槐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未晴长老,别急着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