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院的住院部。
大过年的,身体条件允许的病,医生都会放他们回家过年,留在医院的病人要么是离老家太远,要么是随时有生命危险。
昔然一个个病房探过来,已经探完了五六个病人了,现在剩最后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奶奶。
“刘奶奶,过年好啊!”
刘奶奶眼前一亮,“哟!小徐啊,今天穿的这么好看,真精神!还给我买了那么多好吃的?”
过年的住院楼清冷的很,病人寥寥无几,值班的医护也很少,病房清冷如太平间。
刘奶奶真的很讨厌这样的环境,有时候太安静了,一觉醒来,真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人间了。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还有人来探望自己,是那个偶尔来医院的志愿者小伙。
昔然把水果和补品都放在桌上,“嗯。过年嘛!我也给自己买了件新衣服!”
他此刻穿的是件灰色长款毛呢外套,不是他自己买的,是许陆离给他准备的。
自从两人确立了关系,许陆离就非常热衷于情侣装,只要他有的款,他都要求维尔按昔然的身量再做一个同款。
“嗯,挺好挺好,新年新气象。在我们老家,每年过年都给孩子买衣服。小徐,听说你老家外地的,怎么没回去过年?”
“父母都不在了,老家太远,也没别的亲人,就留在京市过年了。”
“哎哟哟!可怜见的孩子!”
原来也是个没有家的,难怪这个时候不在家准备年夜饭,还跑来医院看望他们,也是个害怕孤独的孩子吧!
刘奶奶脑补了一番,一时忘了躺在病床上的自己才是更悲惨的,竟然还同情起昔然的身世来。
昔然跟刘奶奶聊了一会,看到她的家属过来了才离开。
他还去了另一个医院看司诺,结果过去扑了个空,发信息一问,才知道他被温清意接到家里过年去了。
随手将水果给了值班的护士们,他决定早点回云轩。
“不要,阿芸,不要这样!我走,我这就走。”
昔然刚出了住院楼,就被一阵凄厉的男声吸引住。抬眼望去,一个男人惊慌失措地往外跑,边跑又边回头看。
“我走了,阿芸,你快点去包扎好不好。”
昔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的是一个披散着长发的女人的背影,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再仔细一看,昔然瞳孔一缩。
那女人的右手拿着指甲钳大小的小刀,而左手竟然在滴血。
昔然赶紧跑过去,快速夺过那小刀,一把按住她左手腕的近心处,二话不说拉着她往急诊室那边跑去。
“医生,快给她包扎伤口!”
一个护士看见了,快步跑去叫了个值班医生一起过来。
医生看见昔然手里拿着小刀,大声呵斥:“怎么搞成这样?你把她给伤了?”
昔然还未开口,杨昕芸赶紧解释:“不是,不关他的事。”
医生护士飞快地准备药品和包扎用具,对于杨昕芸的解释不太相信。
伤者手腕上的伤明显是刀子割伤的,而昔然手里刚好拿着凶器。
“真的不是我,我不认识她。我看到她拿着小刀,手腕在滴血,怕她继续伤害自己,才夺了她的刀,拉她来这包扎的。”
医生护士都看向杨昕芸,用眼神向她求证。
“呃~是这样的,这是我自己割的。”杨昕芸诺诺地说道。
医生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消毒水,轻轻给伤口擦拭:“哎!怎么这么想不开,有什么过不去的,要这样伤害自己?”
“跟刚刚那个男人有关吗”昔然想起刚才那个大声尖叫的男人。
“嗯。”
“什么人都不值得你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挽留,强扭的瓜不甜。”
“你以为我是为了挽留他?不,我是让他离我远点,我受够了他的纠缠。我告诉他,只要他在我面前出现一次,我就割腕。”
医生护士都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有瓜。
昔然也很疑惑,只听恋爱脑作精用割腕的方式想留住人的,还没有见过为了赶跑别人而自残的。
“你讨厌他纠缠你?那你为什么要伤自己啊,你往他身上捅啊!”
医生怒斥:“闭嘴!有你这么劝人的吗?”
昔然知道自己失言了,乖乖闭嘴,诺诺地往后退了两步。
杨昕芸看了看昔然:“我不想捅他,怕减轻了他的罪孽,他更会纠缠我。”
“那你报警也行啊,总归不能伤自己。而且,看你手上的伤痕,这样的事不止一次了吧!”
小年轻的护士也愤愤不平。
杨昕芸麻木地点头,“嗯,这是第三次了。”
医生语重心长地劝说着,“发生什么事啊!姑娘,可以跟我们说说,说出来心里好受一点。”
“他是我的前男友,我跟他在一起五年,他却总是跟另一个心机女纠缠不清。”
“那个心机女总是挑拨我跟他的感情,而他也总是不相信我。多年来,我身心疲惫,还患了抑郁症。今天我来医院,就是看心理医生的。”
“我知道为了我的病,不能跟他们继续纠缠下去了,就跟他提分手了。”
“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一直说不同意跟我分手,还总是来找我,那个心机女也总是来打扰我。”
“我本来想离开京市,但是我现在的工作很不错,领导也很好,我舍不得辞掉工作。”
“后来,他再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不要再来打扰我,不然我看到他一次,就割腕一次。”
昔然感叹一声:“既然没用,那就别再用了,他是不会在乎你的命的。”
医生和护士都赞同地点点头。若是真在乎,在她第一次动真格割腕的时候,那人就该识趣地远离了。
“你不是说你的公司和领导都不错吗,不妨把这事跟领导说说,看公司能否安排你出差,或者暂调外地。这样你不用离职,一样可以离开京市。”
杨昕芸沉思片刻,也觉得可行。“嗯,过完年我找领导问问。”
“今天,谢谢你了!”
昔然摆摆手:“不用客气!结束一段糟糕的关系是对的,你只是没用对方法。不管什么时候,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是不可取的。”
“杨昕芸,我说你为什么非要跟我分手呢,原来早就跟这个小白脸混在一起了。”
一阵暴喝声传来,众人看向诊室门口,昔然认出来了,是刚才那个落荒而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