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刚把地契藏进墙缝,就听见院门口传来许大茂的嚷嚷声,夹杂着街道干事的询问。她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沾着泥土的手,转身迎上去时,脸上已看不出半分慌乱。
“娄晓娥同志,许大茂说你在后巷藏了东西。”戴红袖标的干事语气严肃,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娄晓娥坦然地摊开手:“我刚在后巷找我家丢的一块煤球,不信你们看。”她指了指墙角的煤堆,“冬天快到了,省着点用。”
许大茂急得跳脚:“你骗人!我明明看见你埋东西了!”他冲到水缸边,指着翻倒的缸体,“就在这底下!快挖啊!”
另一个干事上前查看,缸底只有潮湿的泥土,连个纸片都没有。娄晓娥看着许大茂通红的眼睛,轻声说:“许大茂,你要是实在闲得慌,不如去帮三大爷扫扫院子,总比在这儿瞎猜强。”
“你少装蒜!”许大茂突然扑过来想搜她的身,被傻柱一把拽开。
“许大茂你疯了?”傻柱将娄晓娥护在身后,“一个大男人搜女人的身,你还要不要脸?”
秦淮茹不知何时也来了,手里挎着的菜篮子晃了晃,她赶紧打圆场:“是不是有啥误会啊?晓娥妹子不是那种人,大茂你是不是看错了?”她说话时,悄悄给娄晓娥递了个眼色——那是“东西我转移了”的意思。
娄晓娥心里一暖,知道秦淮茹刚才趁乱帮了忙。
干事见搜不到东西,脸色沉了下来:“许大茂,没有证据可不能乱指控。娄晓娥同志,你要是想起什么线索,随时去街道办找我们。”
许大茂还想争辩,被干事厉声打断:“跟我们回去写检讨!再敢胡闹,就报厂里处理!”
看着许大茂被押走时怨毒的眼神,娄晓娥攥紧了手心。傻柱挠挠头:“晓娥妹子,没事了吧?要不我帮你把煤球搬回去?”
“多谢傻柱哥。”娄晓娥摇摇头,“我自己来就行,你快去上班吧,别耽误了工。”
傻柱走后,秦淮茹拉着娄晓娥往院里走,低声说:“东西我藏老槐树洞里了,用油纸包着呢。”
“太谢谢你了,秦姐。”
“谢啥,都是街坊。”秦淮茹笑了笑,眼里却闪过一丝复杂,“不过晓娥妹子,你家这日子,怕是以后不太平了。”
娄晓娥心里清楚,许大茂绝不会善罢甘休。她刚回到家,就见母亲坐在炕沿上抹眼泪:“娥儿啊,刚才许大茂在院外嚷嚷,说你藏了不该藏的东西,这要是被人当真了可咋整?”
“妈,您别听他胡说。”娄晓娥蹲在母亲面前,握住她的手,“我心里有数,不会让家里出事的。”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三大爷的声音:“晓娥在家不?借你家的酱油票用用呗?”
娄晓娥起身开门,三大爷手里拿着个空酱油瓶,眼神却在院里溜来溜去。她心里冷笑,这是来看热闹的,还是替许大茂打探消息的?
“三大爷,酱油票刚给我爸打酱油用了,您问问二大妈家?”娄晓娥侧身挡住他的视线,语气客气却疏离。
三大爷咂咂嘴:“这票证金贵得很,用完了可得省着点。”他慢悠悠地说,“刚才听许大茂说,你家有张工业券?那可是好东西,能换自行车呢。”
娄晓娥心里一紧——工业券是父亲托人好不容易弄来的,准备给她换辆自行车代步,这事除了家人,没告诉过别人。许大茂连这都知道了?
她面上不动声色:“三大爷听错了吧?我家哪有那福气。倒是听说三大爷您最近在攒钱买手表?那可得不少工业券呢。”
三大爷被戳中心事,脸上有点挂不住:“我就问问,你别多想。”说完赶紧走了。
娄晓娥关上门,后背瞬间冒了汗。许大茂的眼线到底是谁?连家里的工业券都知道。她转身对母亲说:“妈,把工业券给我,我今天就去把自行车换回来。”
“现在?”母亲有些犹豫,“外面天快黑了,要不明天吧?”
“夜长梦多。”娄晓娥眼神坚定,“许大茂既然盯上了,就得抢在他前面。”
她揣着工业券刚走出院门,就看见二大爷站在巷口,手里把玩着个铁环。见她出来,二大爷咳嗽一声:“晓娥啊,听说你要去换自行车?正好我晚上没事,陪你去呗?”
娄晓娥心里警铃大作。二大爷平时眼高于顶,今天怎么突然热心?她笑着摇头:“不用麻烦二大爷了,我爸说他下班顺路陪我去。”
二大爷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嘟囔着走开了:“这丫头,真是长大了。”
娄晓娥没心思琢磨二大爷的反常,加快脚步往供销社赶。路过影壁墙时,突然听见墙后有动静,她猛地停步,就见一个黑影窜了出去——是许大茂!他居然一直在跟踪!
娄晓娥咬咬牙,故意往反方向走,拐进另一条小巷。许大茂果然跟了上来,嘴里还念叨着:“看你往哪儿跑,工业券肯定在你身上!”
娄晓娥突然转身,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块砖头:“许大茂,你再跟着我,我就不客气了!”
许大茂被吓了一跳,后退半步:“你敢打我?我可是厂里的积极分子!”
“积极分子就跟踪女人?”娄晓娥冷笑,“要不要我现在喊人,让街坊四邻都来评评理?”
许大茂色厉内荏:“你……你别嚣张!工业券是国家的东西,你家凭什么私藏?”
“凭我爸是劳动模范,凭这是厂里奖励的!”娄晓娥挺直脊背,“有本事你去厂里告我啊!看看领导信你还是信劳动模范的女儿!”
许大茂被噎得说不出话,看着娄晓娥手里的砖头,终于怂了:“算你狠!”
娄晓娥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松了口气,转身快步往供销社跑。天边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她握紧口袋里的工业券,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平静,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但她不怕,既然重活一世,就绝不会再任人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