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瀚的话在耳边绕，林晓捏着手机，指节泛白——在线支付是网站造血的关键，他比谁都清楚。可对方那不容置疑的语气，像根刺扎着他——资本的手，已经开始想攥住节奏了。
但眼下有更急的事要办。
第二天上午，见罗永浩前，林晓把人喊进机房——王硕、刘洋，还有头埋得低低的李静。张明被刘洋以“调试新服务器”支去了隔壁。
机房风扇嗡鸣得刺耳，李静攥着校服衣角，指节都发白了。林晓走到那台被隔离的电脑前，没绕弯，目光落在她身上：“这台电脑里的键盘记录木马，是你装的？”
李静猛地抬头，眼泪“唰”地涌出来，嘴唇哆嗦半天，才挤出细弱的声：“我……我不是故意的……他们找我，说我妈手术差钱……只要借电脑装个小程序，就给我五千块……我以为就是看看投稿……不知道是木马……”
五千块——在97年，够抵她大半年的生活费，够压垮一个要救母的学生。
林晓没说话，盯着她发抖的肩膀，心里的火慢慢沉下去，变成堵得慌的复杂。他懂难处，却没法原谅背叛。
“他们是谁？”林晓的声音平得没起伏。
“不认识……带头的脸上有疤，很凶……”李静哭得喘不过气，话都说不利索。
线索断了——对方用的都是抓不到的社会人。
林晓沉默半晌，看着眼前满脸绝望的女孩，缓缓开口：“你破了团队的规矩，星辰中文网留不下你了。”
李静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倒。
“但你前期贴标签、整数据没少出力，你妈的事也急。”林晓顿了顿，语气软了点，“我不追究你，也给你结报酬。走吧，以后别再走错路。”
这是他能给的最大余地——既守了底线，也留了点温度。
李静愣了几秒，突然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淌，对着林晓深深鞠了一躬，踉跄着跑出机房。王硕别过头，没敢看；刘洋皱着的眉松了点，内部的刺总算拔了。
处理完这事，林晓揉了揉眉心，把情绪压下去——该见罗永浩了。
金龙科技的罗永浩，戴黑框眼镜，瘦得像根竹竿，一进门就举着笔记本，眼睛亮得吓人：“林总！您看！咱这支付demo，国内首创！网页上能引导用户转银行账！”
林晓凑过去看——界面糙得掉渣，点半天跳转到银行对公页面，还得手动输一长串收款信息，跟“方便”俩字不沾边。
“思路对，但流程太麻烦，用户不会用。”林晓没客气，直接点问题，“银行接口不开放，咱就绕开——搞‘虚拟货币’，叫‘星辰币’。用户线下汇款到公司账户，咱后台给充星辰币，用星辰币订VIp章节。”
这话一出口，罗永浩的眼睛瞬间瞪圆了，拍着大腿喊：“对啊！这样就不用跟银行死磕了！流程能自己控！林总您这想法……太绝了！”
“这只是过渡。”林晓泼了盆冷水，“最终得搞线上直接付。你团队先把星辰币系统做出来，咱先试跑。”
罗永浩忙不迭点头，兴奋得差点碰翻椅子——这趟来，不光是合作，是捡着了新思路。
外面的风向，也悄悄变了。没了晨光出版社撑着，《修真传奇》断更了，剑走偏锋跟消失了似的；论坛上骂他的、挑事的，也没了影。
反倒是“星辰中文网”火得发烫——推荐算法让读者留得更久，投稿的作者越来越多，论坛上有人发帖，把《飘邈之旅》这类书叫“修真流”。
这俩字一出来，跟炸了锅似的：
“对！就叫修真流！星辰大大是开山的！”
“看修真，就上星辰中文网！”
“以前就觉得跟武侠不一样，现在有名字了——修真流！”
“星辰之主”不再是光写得好的作者，成了“流派开创者”。这名号一立，没人再拿他跟剑走偏锋比——根本不是一个层级。
机房里，王硕开了瓶可乐，泡沫喷得满桌都是，举着瓶子喊：“为了修真流！为了星辰网！干杯！”刘洋也笑了，举起水杯碰过去。
林晓看着后台跳个不停的数据，嘴角终于松了——前世混日子的遗憾，这一世补上了。他不光写了书，还开了流派、搭了平台，站在了潮头。
可笑着笑着，桌上的二手摩托罗拉震了——屏幕上跳着“苏清雪”三个字。
林晓心里一沉，走到窗边接起。
“恭喜你。”苏清雪的声音还是清的，却裹着点凝重，“我爸让我转告你——树大招风。你这条‘新龙’，搅的水太浑，有些‘旧蛟’不乐意了。他们……要碰一碰。”
林晓握着手机，望着窗外平静的天际线——刚热起来的血，瞬间凉了。
新龙？旧蛟？
那些藏在水面下的、更沉的影子，要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