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一脚踏进大楼，门框上的抓痕在昏光下泛着冷色。白狐贴地滑行，鼻尖轻触地面，耳朵朝前一抖。她没说话，手指按在斩魔剑柄上，跟着往前走。
头顶的天花板塌了一半，钢筋像断骨一样戳出来。风从裂缝灌进来，吹得墙皮簌簌往下掉。她侧身绕过一堆碎砖，脚下突然一空，白狐猛地刹住，尾巴炸了一下。
是坑。
她蹲下，指尖划过边缘。水泥被切得很齐，底下黑得看不见底。不是自然塌的。她抬头看，墙上有个锈铁环，连着根钢索垂下去，尽头没入黑暗。
白狐低叫一声，爪子点了点索子。
“知道。”她松开剑柄，从背包扯出钩锁，“你先别动。”
钩锁扣上钢索，她试了拉力，翻身骑上去，顺着滑下去。风在耳边刮，下降了大概十米，脚底踩到实处。是个平台，四周是金属通道，墙上印着褪色箭头：b-7 实验区→
白狐跳下来，贴着她腿边走。通道尽头有扇合金门，半开着，里面透出一点幽蓝的光。
她贴墙进去。
里面是个大厅，摆满废弃的操作台。屏幕全黑，键盘上积着灰。角落里立着排冷冻舱，玻璃蒙着霜，看不清里面。其中一个亮着微弱的绿灯，舱盖边缘贴了张泛黄照片。
她走过去。
照片上是个女人，穿白大褂，短发齐肩，眉眼熟悉得让她心跳停了一拍。
林婉。
她母亲。
舱体编号07，下方一行小字：母体计划·样本激活中。
她伸手碰玻璃，寒气刺手。里面泡着个人形轮廓，蜷缩着，长发飘在液体里。她盯着看了三秒，转身走向控制台。
主屏黑着，但接口还在供电。她拔下玉简，贴在读取口上。识海一震，小世界里的灵泉翻起波纹，数据流冲进意识。
【检测到加密档案——母体计划核心资料】
【样本07号：基因序列匹配度99.8%】
【警告：系统自毁程序已触发，倒计时90秒】
她瞳孔一缩。
抬手就砸开操作台外壳，扯出一块黑色硬盘，塞进怀里。旁边散落几页打印纸，标题是《跨维度基因融合实验日志》，她一把抄起塞进衣袋。
头顶红灯开始闪。
滴——
滴——
滴——
警报声撕破寂静。
通道尽头传来金属摩擦声，像是闸门在合拢。她回头看，那扇合金门正在缓缓下降。
不能留。
她闭眼，意念沉入玉简。传送阵纹刚浮现，脚下突然震动。冷冻舱那边传来“咔”的一声，玻璃裂了道缝。
她没回头。
意识一动，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轰——！
整栋楼猛地一颤，火光从地下喷出来，冲击波掀飞残垣断壁。沙石漫天砸下，她站在百米外的沙丘上，单膝跪地，手撑着地才稳住身体。
白狐滚了两圈，抖抖毛爬起来，蹭到她身边。
身后，废墟塌成一个巨大坑洞，火焰从地底往上窜，烧得钢筋扭曲变形。浓烟滚滚升空，像一根黑柱子插进夜空。
她喘了口气，抬手摸向胸口。
硬盘还在。纸页也没丢。
她慢慢站起来，从口袋掏出那张照片。边缘被火燎黑了一角，林婉的脸模糊了些，但眼神依旧清晰。她用袖子擦了擦，塞进贴身内袋。
手指碰到玉简吊坠，温的。
识海里，小世界的扶桑树苗轻轻晃了晃叶子。她没多看，转身朝基地方向走。
白狐跟上。
走了不到五分钟，她忽然停下。
衣袋里的纸页，有一页边角翘了起来。她抽出来，是实验日志的最后一页，墨迹潦草：
【样本07号非被动融合体】
【其意识可穿透维度屏障】
【最后一次觉醒记录：███年██月██日 23:47】
【备注：她知道我们在看】
她盯着最后一行。
脚步没停，但呼吸沉了半拍。
远处基地的轮廓出现在沙幕中，灯光微弱但稳定。她把纸页重新塞好，加快步伐。
通讯器响了。
“姜队？”是程岳的声音，“你那边爆炸了？我们看到火光。”
“清理收尾。”她说，“准备会议室，一小时后开会。”
“收到。守卫队已就位，医疗组待命。”
她关掉通讯，摸了摸吊坠。
小世界里，灵泉表面浮起一圈涟漪，映出实验室崩塌的画面。她没停留，意识退出。
风沙打在脸上，她眯了下眼。
快到基地大门时，她忽然抬手，从发间取下一根银针。针尖有点黑，像是沾了毒。
她盯着看了两秒，扔进沙地。
白狐低头嗅了嗅，用爪子刨土盖住。
她继续走。
门卫老张看见她，赶紧拉开铁栅栏。“姜队！你没事吧？刚才那动静……”
“没事。”她点头，“所有人，今晚加岗。特别注意水源区和配电室。”
“啊？可是……”
“执行命令。”
老张闭嘴，低头敬了个不太标准的礼。
她走进基地，直奔指挥室。走廊灯忽明忽暗，可能是爆炸影响了电路。她在门口站了两秒，推门进去。
屋里没人。
桌面上摊着一份文件，是昨天的物资清单。她走过去，随手翻了翻。
第一页右下角，多了个陌生符号。像螺旋，又像某种生物的dNA链。
她盯着看了两秒。
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