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上了“清心镇魂符”后，“博古斋”里那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彻底消散，连带着空气都清新了几分。陈夜终于能睡个安稳觉，连续几天都沉浸在《基础灵能导引术》的修炼中，感觉对体内灵能的掌控越发得心应手，那丝兵戈锐气也几乎被完全炼化，右臂力量隐隐增强了几分。
那几件“养宝”的目标，在共鸣石的微弱辅助和他的持续温养下，品相和灵光都有了明显提升。尤其是那对民国粉彩小杯，釉光温润，包浆自然，灵光（淡白色）也浓郁了不少，估计再养上一段时间，就能找个合适的渠道出手了。
生活似乎暂时回归了正轨，除了偶尔要应付一下王建国旁敲侧击的“关怀”（主要是打听他还有没有单身的“有为青年”朋友），以及那位热情过度的零组后勤赵明时不时的“问候”信息。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陈夜刚完成一轮导引术练习，正悠闲地擦拭着博古架，店门被“哐当”一声大力推开，风铃差点被震掉。
只见李胖子圆滚滚的身躯堵在门口，气喘吁吁，脸上却带着一种混合着兴奋、神秘和一丝……猥琐的笑容。他腋下依旧夹着本书，但另一只手却紧紧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
“小陈！陈老板！发财的机会来了！”李胖子压低声音，小眼睛滴溜溜乱转，像是生怕被人听了去。
陈夜看着他这副模样，哭笑不得：“李哥，您这又是淘到什么‘宝贝’了？” 他下意识地用右手感知了一下那个帆布包，反馈回来的灵光……有点杂乱，强度不高，但种类似乎不少。
“嘿嘿，这次可不是一般的宝贝！”李胖子神秘兮兮地关上门，甚至还上了锁，然后才凑到柜台前，将帆布包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打开看看！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陈夜被他弄得也有些好奇，解开帆布包的扣带，往里一看，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包里东西还真不少：一个颜色暗沉、雕工粗糙的木鱼；一串颗颗饱满、但颜色过于均匀一致的“菩提子”手串；几块带着明显做旧痕迹的“古玉”玉佩；还有几个锈迹斑斑、但形制古怪的铜铃铛。
这些东西，在陈夜的右手感知下，大部分散发着廉价的、五颜六色的“塑料”光，只有那个木鱼和其中一个铜铃铛，带着极其微弱的、几乎快要消散的土黄色和青黑色灵光，证明它们或许真是有点年头的……破烂。
“李哥，您这……是从哪个寺庙功德箱里顺出来的？”陈夜忍不住吐槽。
“去去去！什么话！”李胖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拿起那个木鱼，一本正经地敲了两下，发出沉闷的“梆梆”声，“看见没？正经的老物件！还有这菩提子，高僧开过光的！这些可是我托了老大的关系，从一个急着用钱的……呃，居士那里打包收来的！绝对的‘佛缘’套装！”
陈夜忍着笑，拿起那串“高僧开光”的菩提子，入手轻飘飘，塑料感十足。“李哥，这开光的高僧……怕不是姓‘王’吧？隔壁五金店那个？”
李胖子老脸一红，梗着脖子道：“你懂什么！这叫结缘！这些东西放在有缘人手里，那是有大用处的！我看你就挺有缘！”
陈夜算是明白了，李胖子这是不知道从哪个骗子或者同行那里收了堆卖不出去的“佛教周边”垃圾，想转手坑……啊不，是“结缘”给他这个“有缘人”。
他无奈地摇摇头：“李哥，您就别逗我了。我这小店庙小，供不起这些‘大佛’。您还是另找有缘人吧。”
“别啊！”李胖子急了，一把按住陈夜的手（触手油腻），“小陈，哥哥我这次是真看好你！你看，你现在跟零组那边也搭上线了，以后接触的‘事儿’肯定多！备上点这些东西，驱邪避凶，有备无患啊！”
他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极低：“而且我听说，零组内部，对这种‘开光’过的老物件，也是有积分奖励的！你拿去鉴定一下，万一有个把是真的，不是白捡的积分？”
陈夜心中一动。零组确实有鉴定和收容异常物品的任务，积分根据物品价值和危险性而定。李胖子这话，倒也不全是瞎掰。他再次仔细感知了一下那堆“宝贝”，重点放在那个木鱼和那个有微弱青黑色灵光的铜铃铛上。
木鱼的灵光太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倒是那个铜铃铛，青黑色灵光虽然弱，但给人一种沉凝、束缚的感觉，似乎……真有一丝丝极其微弱的镇邪效果？可能是某个小寺庙里用了很多年的普通法器，沾染了一丝香火气。
“这样吧，李哥。”陈夜想了想，指着那堆东西里唯一有点价值的铜铃铛，“这个铃铛我有点兴趣，研究研究。其他的……您还是自己留着结缘吧。”
李胖子看了看那个灰扑扑、毫不不起眼的铜铃铛，又看了看其他“光鲜亮丽”的假货，有些犹豫：“就一个？这……我可是打包价收来的……”
“就一个。”陈夜态度坚决，“五十块，不行就算了。”
“五十？！我收来都不止……”李胖子刚要嚷嚷，看到陈夜一副“爱卖不卖”的表情，又蔫了，咬咬牙，“行！五十就五十！就当交个朋友！不过小陈，以后有这种‘好生意’，我可第一个找你！”
陈夜付了钱，拿起那个小铜铃铛。入手微沉，铃舌似乎被锈住了，摇不响。那丝青黑色的沉凝灵光触手可感，虽然微弱，但很纯粹。
李胖子一边把其他“宝贝”塞回帆布包，一边絮絮叨叨：“唉，亏了亏了……小陈啊，不是我说你，你这眼光还得练练，放着那么多‘好’东西不要，偏偏选个破铃铛……”
陈夜只是笑笑，没说话。等李胖子嘟嘟囔囔地离开后，他拿起那个小铜铃铛，走到贴了镇魂符的柜台后面。
他尝试着运转导引术，将一丝灵能缓缓注入铃铛。
嗡……
铃铛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表面锈蚀的痕迹似乎脱落了一点点，那丝青黑色的灵光仿佛被注入了活力，微微亮了一丝，散发出的沉凝、束缚感也清晰了一分。
有效！虽然效果微弱，但这证明它确实是一件低阶的法器胚子！如果用共鸣石辅助，再加以温养，说不定真能把它“养”成一件有点用处的低级镇邪铃。
这五十块，花得值！比李胖子那些“塑料”宝贝强多了。
他把玩着这个小铃铛，心情不错。虽然李胖子这人有点不靠谱，但偶尔也能带来点意外之喜。这种在垃圾堆里淘换、辨识真伪的过程，本身也带着一种古玩行特有的乐趣。
他决定，把这个小铜铃铛也列入“养宝”名单，慢慢温养看看。
夕阳的余晖透过橱窗，洒在店里。陈夜泡了杯便宜的绿茶，坐在太师椅上，一边慢悠悠地品着，一边看着手里这个刚刚入手、颇有潜力的小铃铛。
打打杀杀、诡异邪祟之外，这种平淡中带着点小惊喜、小期待的日常，似乎也不错。
当然，前提是，夜里别再响起那诡异的“嗒…嗒…”声。
他看了一眼柜台内侧那张散发着淡淡檀香味的镇魂符，心里踏实了不少。
“慢慢来，不急。”他对自己说，也像是对这个刚刚揭开一角的、光怪陆离的世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