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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谷之行带来的不是清风,而是更深沉的窒息。

苏尔坦亲王在曼谷那栋安保森严的别墅里待了不到一周,便带着他的“活体藏品”张纳伟,或者说,Samira,返回了利雅得那座熟悉的黄金鸟笼——亲王庄园。奢华依旧,监控无处不在,空气里漂浮着昂贵熏香和冰冷权力的味道。张纳伟蜷在窗边巨大的软垫上,望着外面一成不变的沙漠景观和修剪得如同塑料模型的绿植,心比脚下的波斯地毯更死寂。

他强迫自己成为亲王想要的样子。温顺,驯服,像一件没有思想、只有美丽外壳的摆设。

亲王心情似乎不错。这天午后,阳光毒辣,连空气都带着灼人的波纹。亲王难得没有处理公务,也没有召唤他去“陪伴”,而是亲自来到他的宠物房。张纳伟立刻条件反射般站起,垂首敛目,尾巴温顺地垂在腿侧,轻轻摆动,一副恭顺模样。

“Samira,”亲王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兴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他,“今天带你参观一个特别的地方。庄园里真正的‘宝库’。”他伸出手,不是命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张纳伟的心脏莫名地沉了一下。真正的宝库?亲王那些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古董珠宝,他早已见识过,被当做炫耀的背景板。但亲王此刻的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收藏家展示稀世珍品的郑重。他不敢迟疑,立刻上前一步,将自己的手轻轻放进亲王宽大的掌心,触感冰凉。他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随即被更深的温顺面具覆盖。“是,亲王。”他轻声应着,少女音刻意放得又软又糯。

亲王牵着他,没有走平时常去的会客厅或书房方向,而是沿着一条他从未来过的、铺着深色厚重地毯的长廊向庄园更深处走去。这条长廊异常安静,两侧墙壁是深沉的胡桃木色,没有窗户,只有壁龛里光线柔和的仿古壁灯,照亮墙上悬挂的几幅巨大的抽象画,色彩浓烈到近乎狰狞。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特殊的、带着凉意的气味,很淡,却挥之不去,有点像医院消毒水,又混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化学制品气息。张纳伟的猫耳敏感地捕捉到这份异样,不自觉地微微转动了一下。

脚下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只有亲王沉稳的呼吸和他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越往前走,那股冰冷的气味似乎越明显,空气的温度也仿佛更低了些。一种本能的、毛骨悚然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他下意识地更紧地握住了亲王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身体也微微向亲王靠拢,寻求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长廊的尽头,是一扇与墙壁几乎融为一体的巨大雕花木门。门是深沉的紫檀色,雕刻着繁复而古老的藤蔓花纹,透着一股沉重压抑的历史感。门前没有任何标识,只有门楣上方,一个极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银色徽记在壁灯的光线下微微反光——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形态奇特的鸟,线条扭曲而怪异。

亲王松开他的手,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枚造型奇特的金属钥匙。钥匙插入锁孔,发出“咔哒”一声清脆的机括声响,在寂静的长廊里如同惊雷。紧接着,是沉重门轴转动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缓慢而悠长,带着尘封已久的滞涩感。

门被推开一条缝隙的瞬间,一股更为浓郁、更为冰冷的混合气息猛地扑面而来!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极其不祥的味道。浓烈的、几乎刺鼻的化学防腐剂气味是基底,如同解剖室的福尔马林,霸道地钻进鼻腔。紧接着,是一种淡淡的、类似金属和臭氧混合的冰冷气息。更深处,似乎还纠缠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微弱的……生物组织腐败后又被强行凝固的甜腥?这股混合的气味,冰冷,沉重,带着一种侵入骨髓的死亡气息,瞬间攫住了张纳伟的呼吸!

他几乎是本能地屏住了呼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抽搐,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他死死咬住下唇内侧,才勉强压下那股呕吐的欲望。猫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不适,猛地向后背贴去,紧紧贴在头发上,几乎要竖起来。身体瞬间僵硬,连尾巴都僵直地垂着,不敢有丝毫摆动。

亲王似乎完全不受这气味的影响,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近乎朝圣般的欣赏神情。他侧身,示意张纳伟进去。

门后,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空间。光线异常昏暗,只有高处一些隐藏式的射灯,投下几束惨白、冰冷、聚焦的光柱,如同舞台的追光,精准地打在空间中央的物体上。其余部分则沉浸在浓稠得化不开的阴影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光。

并非温暖的光,而是那种巨大玻璃柜在特定角度下反射出的、冰冷、锐利、如同寒冰碎片般的光芒。一排排,一列列,如同某种诡异的现代陵墓,整齐地排列在广阔的空间里。每一个玻璃柜都异常巨大,高度超过三米,宽度也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舒展身体。它们如同巨大的水晶棺椁,静静地矗立在幽暗之中,表面光洁如镜,倒映着惨白的灯光和周围模糊扭曲的影子。

空气仿佛在这里凝固了,比外面长廊更冷,带着一种恒温恒湿设备运转时发出的极低沉的嗡鸣。那股混合着防腐剂、冰冷金属和死亡甜腥的气味,在这里达到了顶峰,沉甸甸地压在胸口,令人窒息。

张纳伟的瞳孔因为震惊和恐惧而骤然收缩!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脊背撞上冰冷的门框,才惊觉自己已经踏入了这个诡异的“宝库”。

亲王似乎很满意他这种震惊的反应,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牵着他的手,缓步向前走去。皮鞋踩在光洁得如同镜面的深色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回响,在死寂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他们走向离门口最近的一个巨大玻璃柜。惨白的光束精准地笼罩着它。随着距离拉近,柜内的景象如同破开迷雾的噩梦,清晰地撞入张纳伟的眼中!

淡蓝色的、粘稠的、如同融化宝石般的液体,充满了整个玻璃柜。在那幽幽的蓝光中央,悬浮着一个“人”!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身形纤细,四肢修长,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毫无血色的苍白,仿佛上好的瓷器,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透明感。他双眼紧闭,面容清秀得近乎脆弱,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道浅浅的阴影,表情异常安详,如同沉入了永恒的梦境。

然而,这安详的表象之下,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异变!

少年赤裸的背部,肩胛骨的位置,赫然延伸出两片巨大的、薄如蝉翼的“翅膀”!那翅膀的骨架像是某种极其坚韧的、泛着珍珠般冷光的生物聚合物,覆盖其上的膜翼近乎透明,布满了极其细密的、如同昆虫翅脉般的淡金色脉络,在幽蓝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而诡异的荧光。翅膀并非鸟类那种覆盖羽毛的结构,更像是……巨大的、经过某种生物技术强化的蜻蜓或蝴蝶的翅膀!此刻它们无力地垂落在少年身后,在粘稠的液体中微微飘荡。

更令人心惊的是,少年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并非光滑一片,而是覆盖着一层极其细密、如同蛇类或蜥蜴般的细碎鳞片!鳞片呈现出一种近乎金属的、冰冷的银灰色,从他的脖颈处开始蔓延,覆盖了锁骨、胸膛、手臂,一直延伸到指尖。那些鳞片排列紧密,边缘锐利,在灯光下闪烁着非人的、无机质的光泽。

张纳伟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他死死地盯着玻璃柜中那个悬浮的少年,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尖锐的嗡鸣。那薄如蝉翼的巨大翅膀,那覆盖全身的冰冷鳞片,那浸泡在诡异蓝液中的苍白躯体……这一切都超出了他认知的极限!这根本不是什么艺术雕塑!这是一个活生生……或者说曾经活生生的……人?还是……别的什么?

胃里那股强烈的恶心感再次翻涌上来,比刚才猛烈十倍!他猛地抬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牙齿用力咬住手背,用剧烈的疼痛来压制住喉咙里即将冲破而出的尖叫和呕吐的欲望。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如同风中落叶。

“翼人计划,早期的尝试品。”亲王平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学术探讨般的冷静,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他如同博物馆的讲解员,语气毫无波澜,目光扫过玻璃柜中的少年,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工艺。“对飞行基因的植入过于激进,导致骨骼结构和肌肉组织发生不可逆的崩溃。很遗憾,只活了不到三个月。不过,这姿态……倒也算得上一种残缺的美感,不是吗?”他甚至微微偏头,似乎在征求张纳伟的“欣赏”意见。

张纳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能死死地捂住嘴,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恐和生理性的泪水。那少年安详沉睡的脸,此刻在他眼中扭曲成了最恐怖的梦魇。飞行基因?植入?崩溃?亲王轻描淡写的几个词,如同冰冷的解剖刀,剖开了这诡异景象背后血淋淋的真相!

亲王似乎并不期待他的回答,牵着他僵硬冰凉的手,继续向前走去。脚步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在死寂中如同丧钟。

下一个巨大的玻璃柜,很快出现在惨白光束的笼罩下。

这一次,柜内填充的是淡绿色的液体,散发着一种更为浓郁的、令人作呕的防腐剂气味。悬浮在其中的,是一个女性的躯体。

她的体型更为成熟,曲线玲珑,同样赤裸着。皮肤是健康的蜜色,长发如同海藻般在粘稠的液体中散开。她的面容姣好,带着一种异域风情的美,双眼紧闭,表情同样安详。

然而,这具看似正常的女性躯体上,却覆盖着另一层令人头皮发麻的“皮肤”!

那不是鳞片,而是更大、更厚实、如同深海鱼类般的鱼鳞!每一片鳞片都呈半圆形,边缘圆润,紧密地镶嵌在一起,覆盖了她身体的大部分区域——从脖颈下方开始,蔓延过丰满的胸部、平坦的小腹、修长的大腿,一直延伸到小腿。鳞片的颜色并非单一,而是呈现出一种渐变的光泽,从背部的深墨绿,到腰腹部的橄榄绿,再到胸腹下方接近肤色的淡金。在惨白的光束照射下,这些鱼鳞闪烁着湿漉漉的、诡异的光泽,仿佛她刚刚从深海中被打捞上来。

更让张纳伟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是她的双手和双脚!她的指缝之间,竟然长着薄薄的、如同水禽脚蹼般的半透明膜!那膜连接着她的手指和脚趾,在淡绿色的液体中微微飘荡。她的脚趾似乎也发生了某种异变,比常人更长,微微弯曲,带着一种适应水生环境的形态。

“人鱼计划的半成品。”亲王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地介绍着,如同在谈论一件家具的材质。“强化了水下呼吸和皮肤组织的适应性改造。可惜,对陆地环境的排斥反应过于剧烈,心肺功能最终衰竭。鳞片的光泽度倒是保留得不错。”他的目光扫过那些闪烁着诡异光芒的鱼鳞,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惋惜?

张纳伟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这眼前的景象和亲王的话语撕碎了!

翼人!人鱼!这些只存在于神话传说和恐怖故事里的词汇,此刻却以如此残酷、如此真实的方式呈现在他面前!不是幻想,不是电影道具!是浸泡在防腐液里的、曾经拥有生命的……失败品!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胃里的翻腾再也无法抑制,他猛地弯下腰,发出一阵剧烈的干呕,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身体抖得如同筛糠,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他死死抓住亲王的手臂,仿佛那是唯一的支撑点,指甲无意识地深深掐进亲王昂贵的西装布料里。

自己……自己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猫耳,尾巴,改变的身形,被强行赋予的生理周期……他和玻璃柜里这些浸泡在防腐液中的“艺术品”,本质上有区别吗?都不过是实验室里诞生的、被精心“改造”过的“东西”!唯一的区别,大概只是他还活着,还能呼吸,还能感受到这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屈辱!而他们,已经成了冰冷的、被展示的……标本!

这个认知如同万钧雷霆,狠狠劈在他的脑海!他不是唯一的“怪物”!他只是目前还“成功”的那一个!如果他不听话,如果他失去了价值,如果他……失败了……那冰冷的玻璃柜,那粘稠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防腐液,就是他的最终归宿!他会像那个翼人少年,像这个人鱼女性一样,成为亲王“宝库”里一件新的、永恒的“收藏品”!

巨大的、灭顶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张纳伟!他再也顾不上伪装温顺,巨大的惊骇和求生欲让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身边的亲王。他的脸色惨白如纸,猫耳紧紧贴在头皮上,尾巴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僵直地竖着,末端炸毛,瞳孔因为惊恐而缩成了两条细线!

亲王似乎一直在欣赏他这失态的反应。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冷漠和一丝……奇异的满足感?仿佛张纳伟此刻的恐惧,正是他带他来此想要收获的“珍宝”。

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没有被抓住的手,动作甚至称得上轻柔,抚上了张纳伟因为恐惧而僵硬、微微颤抖的猫耳尖。冰冷的指尖触碰到敏感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

“害怕了?”亲王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却又如同恶魔的低语。“别担心,Samira。你和它们不一样。”他的手指顺着猫耳的轮廓轻轻滑下,带着一种品鉴的意味。

“它们是失败的艺术品,是探索路上的残骸。”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巨大的玻璃棺椁,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而你……”他的目光转回张纳伟惨白的脸上,镜片后的眼神变得专注而灼热,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你是成功的杰作。是我最完美、最珍贵的……活体收藏。”

他的手指,带着冰冷的温度,轻轻捏了捏张纳伟的耳尖,动作亲昵,却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

“所以,”亲王微微俯身,凑近张纳伟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皮肤上,说出的话却比这展厅的空气更冷,“要乖一点,Samira。永远记住你的位置,你的价值,还有……”他的声音顿了顿,如同冰冷的刀锋悬停,“……你该有的样子。”

“永远记住,是谁给了你现在的一切。”

“永远记住,背叛或者失去价值的下场。”

最后几个字,亲王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张纳伟的灵魂深处!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再次扫过那些陈列在幽暗中的玻璃柜,其含义不言而喻。

张纳伟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冰锥刺穿!亲王的手指还捏着他的猫耳,那冰冷的触感如同烙印,深深烙在他的恐惧之上。乖一点……记住位置……记住价值……记住下场……玻璃柜里那些凝固的、安详的、非人的面孔瞬间在他脑海中无限放大,与亲王此刻看似温柔实则残酷的话语重叠在一起!

一股比刚才更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他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亲王的眼睛,更不敢再看那些玻璃柜。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不是因为恶心,而是因为一种灭顶的、深入骨髓的恐惧!那是对沦为冰冷展品的恐惧,对彻底失去“活着”这个最基本底线的恐惧!

“是……是,亲王……”他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法掩饰的恐惧。“Samira……Samira明白……喵……”他甚至本能地、带着最深的求生欲,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亲王那只捏着他耳朵的手背,如同受惊的幼崽在向强大的掠食者乞怜。尾巴也僵硬地、小心翼翼地缠上了亲王的小腿,不敢用力,只敢虚虚地贴着。

这是他此刻唯一能做出的、最卑微的臣服姿态。恐惧压倒了一切,包括屈辱。

亲王似乎终于满意了。他收回了捏着猫耳的手,顺势拍了拍张纳伟冰凉的脸颊。“明白就好。走吧,这里空气不太好。”他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仿佛刚才那番冰冷的警告从未发生。

他牵着张纳伟依旧僵硬冰凉的手,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宝库”。沉重的雕花木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砰”声,彻底隔绝了里面那令人窒息的景象和气味。

重新走在铺着厚地毯的长廊上,外面世界的空气涌入鼻腔。然而,张纳伟却感觉不到丝毫轻松。那股防腐剂的冰冷气味,那玻璃柜中翼人少年覆盖鳞片的苍白皮肤,那人鱼女性闪烁着诡异光泽的鱼鳞和指间的蹼膜……如同烙印,深深烙在了他的视网膜上,刻进了他的骨髓里!

亲王的手依旧牵着他,那掌心传来的温度,此刻却让他感到一种比冰柜更刺骨的寒冷!他不敢挣脱,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身体僵硬,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踩在薄冰之上,随时会坠入那幽蓝或惨绿的防腐液深渊。

回到那间熟悉的、奢华到令人窒息的宠物房,电子锁落下的“咔哒”声,此刻听来却像是一种解脱。房间里恒温的空气带着熟悉的熏香味道,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阳光下的泳池和花园,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然而,张纳伟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他像是刚从极寒的冰窟里被捞出来,浑身内外都透着刺骨的冷。

亲王似乎还有事,没有多留,只随意地吩咐了一句“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当房门彻底关上的那一刻,张纳伟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仿佛瞬间断裂!他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柔软得过分的地毯上!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下去。

“嗬……嗬……”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汹涌而出!不是委屈,不是悲伤,是纯粹的、灭顶的恐惧!刚才强压下去的干呕感再次猛烈地翻涌上来。

他手脚并用地爬到巨大的落地穿衣镜前。镜子里清晰地映出他此刻狼狈不堪的样子:脸色惨白如纸,眼眶通红,泪水糊满了脸颊,头发凌乱地贴在额角和脸颊。那双漂亮的、带着异域风情的猫眼里,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惊恐和绝望。

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镜中自己的头顶——那对毛茸茸的、此刻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的猫耳上!这是亲王口中“完美”的象征,是“珍贵收藏”的标志!可就在刚才,就在那个冰冷的“宝库”里,亲王的手指就捏着它!冰冷的话语就贴着它说出!这对耳朵,和玻璃柜里翼人少年的翅膀、人鱼女性的鱼鳞,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没有!都没有!都是被强行改造、被强行赋予的“非人”特征!都是被展示、被把玩、被用来彰显主人权力和财富的……物品!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恶心感和自我厌恶感瞬间淹没了他!他猛地抬起手,不是抚摸,而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粗暴地揉搓着自己的猫耳!仿佛想把这对象征着屈辱和危险的器官从头上硬生生撕扯下来!粗糙的指腹用力摩擦着敏感的耳廓和耳道,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呃啊……”他喉咙里发出痛苦的低吼,眼泪流得更凶了。耳朵被搓得通红,火辣辣地疼,可那毛茸茸的触感依旧顽固地存在着。

他又猛地扭头,看向镜中自己身后那条蓬松的、此刻因为紧张而紧紧夹在腿间的长尾!那条尾巴!那条被训练用来撒娇、用来取悦、用来证明“宠物”身份的长尾!它在那个展厅里显得多么可笑!多么……脆弱!如果他不“完美”了,如果亲王厌烦了,这条尾巴,会不会也像标本一样,被浸泡在冰冷的防腐液里,成为永恒的“展示”?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将他彻底淹没。他瘫坐在镜子前,身体因为恐惧和哭泣而剧烈地起伏着。镜中的影像扭曲而模糊,只有那对猫耳和那条尾巴,在泪光中显得格外清晰刺眼。

不能这样!

绝对……绝对不能被关进那个冰冷的玻璃柜!变成一具浸泡在防腐液里的、永恒的标本!那比死亡更可怕!那是永恒的囚禁!永恒的羞辱!连死亡都无法解脱!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在灭顶的恐惧中猛地浮现!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必须活下去!必须以“Samira”的身份,在这个恶魔的手掌心里,努力地、卑微地活下去!直到……直到找到那一丝渺茫的逃脱机会!

恐惧的泪水还在流淌,但镜中那双原本充满惊恐绝望的猫眼里,却渐渐燃起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执拗的火焰——那是纯粹的、为了生存而燃烧的意志!

他猛地吸了吸鼻子,用袖子狠狠擦掉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动作甚至带着一丝狠厉。不能哭!不能表现出任何负面情绪!亲王喜欢温顺的,喜欢“完美”的!

他强迫自己抬起头,再次看向镜子。他需要练习!练习最温顺、最甜美、最能取悦主人的表情!

他咧开嘴,尝试露出一个笑容。嘴角僵硬地向上牵扯,肌肉因为刚才的痛哭而微微抽搐,这个笑容扭曲而难看,比哭还难看。不行!

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象着K训练他时那些令人作呕的指令。想象着亲王抚摸他头发时满意的神情。想象着……那些玻璃柜里凝固的面孔!

强烈的恐惧再次袭来,反而成了最好的催化剂!

他再次尝试。嘴角努力向上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眼睛微微弯起,努力让眼神看起来清澈、无辜、带着一丝依赖。他调动脸部每一块肌肉,模仿着曾经在电视里看过的、那些被宠爱的女孩甜美的笑容。

一次,失败。笑容僵硬,眼神空洞。

两次,失败。嘴角抽搐,像在抽筋。

三次……

他不知疲倦地对着镜子练习。擦掉眼泪,吸吸鼻子,再扬起嘴角。像一个最敬业也最可悲的演员,在生死关头排练着唯一能保命的角色。每一次失败,都让他想起那个浸泡在蓝光里的少年,每一次恐惧的颤抖,都转化为更用力扯动嘴角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镜子里终于出现了一个勉强能看的笑容。嘴角的弧度自然了些许,眼神虽然深处依旧藏着无法磨灭的惊恐,但至少表面蒙上了一层温顺的水光。他甚至尝试着微微歪了歪头,让猫耳配合地抖动了一下。

就是这个样子!

他死死盯着镜中那个陌生又熟悉的“Samira”,将这副温顺甜美的假面,如同烙印般刻进自己的灵魂深处!为了活下去,为了不变成冰冷的标本,他必须成为“她”!成为最完美、最无可挑剔的“藏品”!

他必须更乖!更顺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顺!要把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恨意、所有的自我,都死死地、更深地压进心底最黑暗的角落!

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一线希望!

镜子里,“Samira”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甜美到近乎诡异的微笑。猫耳温顺地立着,尾巴轻轻摆动。只有那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手,泄露了这完美表象下汹涌的惊涛骇浪和无边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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