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聊斋赴泰
月光下的影卫像群沉默的鬼魅，晶力杖泛着的淡紫光在院墙上投出歪斜的影子。林砚攥紧掌心的引路卷，刚要唤醒屋里的人，阿瑶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早醒了。”她披着件淡绿外袍，耳尖的狐毛在月光下泛着银辉，指尖已掐好狐族咒诀，“左边五个交给我，右边的你解决，别伤他们的魂核——玄机子前辈说影卫是被晶力控制的修士，或许能救。”
林砚点头，灵焰在掌心凝成金绿交织的光刃，正是刚学会的“锁净化符”形态。最前面的影卫刚翻过院墙，光刃就“噗”地扎进他胸口的晶核——没有爆碎，而是裹着淡绿符纹将晶核缠住，紫晶力“滋滋”消融着。影卫闷哼一声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着，晶纹慢慢褪去，露出张年轻修士的脸。“真能救！”林砚惊喜地喊。
阿瑶的青藤也缠住了两名影卫，狐族咒诀顺着藤条钻进去，紫晶力在他们体内翻涌，却被咒诀牢牢锁住。“别硬拼！用控灵符锁晶力！”阿瑶喊道，避开影卫扫来的晶力杖，青藤突然收紧，将影卫的手臂拧到身后。林砚心领神会，光刃化作数道符纹，精准贴在剩下影卫的晶核处，不到半炷香，十几名影卫就全倒在地上，晶力杖滚得满地都是。
玄机子和即墨闻声出来时，林砚正蹲在地上检查修士的脉搏：“还有气，只是被晶力耗得厉害。”玄机子摸出符纸贴在修士额头：“得尽快送回聊斋净化，晶主这是下了死命令，要抢引路卷。”阿瑶靠在林砚身边，帮他拍掉衣襟上的晶渣：“看来我们不能等天亮了，现在就出发吧，夜路虽险，却能避开晶主的眼线。”
青丘山口的雾气比往常浓，天空刚泛起鱼肚白，雾隐林的雾气正慢慢往回缩，露出黛色的山影。阿瑶捧着个青布缝的袋子站在路口，指尖绞着袋口的绳结，身后站着两名狐族弟子，手里提着捆好的干粮和水囊。林砚刚走近，她就把袋子递过来，指尖蹭过他的掌心，又飞快缩回去：“这里面是二十颗灵晶，都是圣泉泡过的，能稳定你的晶纹。”她又摸出块雕着狐头的玉佩，塞进他手里，“遇到我族弟子，亮这个他们就会帮你，别跟他们客气。”
林砚攥着袋子，指尖能摸到灵晶的温润，青布上还绣着个小小的“林”字，针脚有些歪，显然是赶工绣的。“你……”他刚要说话，阿瑶又转身从弟子手里拿过个纸包，塞给即墨：“这是狐族特制的符纸，浸过圣泉水，画符时能增强三成威力，比你们人间的黄纸好用多了。”即墨赶紧道谢，打开纸包闻了闻，一股清冽的灵力扑面而来。
玄机子背着拂尘走过来，从袖里摸出枚淡青色的玉佩，上面刻着地脉宗的符纹，触手带着暖意：“这是避邪玉佩，碰到晶主的残力会发光预警。”他拍了拍林砚的肩膀，力道比往常重了些，“地脉宗里，清玄长老跟我师弟是至交，值得信任；那个叫赵坤的弟子，是现任宗主的徒弟，心胸狭隘，别跟他置气，免得耽误正事。”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丝痛惜，“我师弟当年就是被赵坤暗地里使绊子，才没能拿到本源符，他的仇，就靠你们了。”
林砚握紧玉佩，刚要说话，就看见阿瑶往他怀里塞了个油纸包，里面是温热的桂花糕，还带着她身上的草药香。“路上饿了吃，别光顾着赶路。”她的声音放得很轻，耳尖的狐毛垂下来，遮住了泛红的眼角。林砚伸手想摸她的发顶，又怕唐突，最后只是攥紧油纸包：“等解决了晶主，我就回青丘找你。”阿瑶猛地抬头，眼里亮得像有星光，用力点头：“我等你。”
两名狐族弟子帮他们把干粮绑在背上，其中个矮点的弟子递来张地图：“这是青丘到泰山的近路，避开了官府的关卡，上面标着能歇脚的狐族据点。”林砚接过地图，上面画着淡绿的狐族符纹，标注着“饮马河”“黑风岭”等地点。玄机子挥了挥手：“走吧，再晚就赶不上日出前过忘川桥了，那时候阳气最盛，晶力最弱。”
林砚和即墨转身往山口走，走了十几步，林砚忍不住回头——阿瑶还站在路口，青布裙在晨风中飘着，见他回头，赶紧挥手，耳尖的狐毛又竖了起来。林砚笑着挥手，直到转过山弯，看不见她的身影，才握紧手里的玉佩，加快了脚步。即墨跟在他身边，捅了捅他的胳膊：“看你那傻样，等回来娶她不就完了。”林砚的耳尖瞬间红了，没说话，却把装着桂花糕的油纸包揣得更紧了。
刚走出青丘地界，林砚怀里的通讯器突然“滴滴”响起来，是特应局的专用频道。他赶紧接起，梁高强的大嗓门传出来：“林砚！你们没事吧？昨晚青丘方向有晶力波动，我担心了一晚上！”林砚松了口气：“没事，遇到几只影卫，已经解决了。青城怎么样？”“放心！护城大阵稳得很，陈铭那小子给你们改了个好东西。”梁高强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让他跟你说！”
“林队！是我！”陈铭的声音透着股得意，“我给你们改了个‘晶纹监测仪’，巴掌大，红光亮就是晶纹异动，闪得越快越危险！还有啊，它能测周围的晶力浓度，绿色安全，黄色预警，红色就快跑！”林砚从怀里摸出个铁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个巴掌大的仪器，屏幕泛着绿光。“记得充电！续航就十二个时辰！用灵晶也能充，往侧面的槽里塞就行！”陈铭喊完，就被梁高强抢过通讯器：“万事小心，青城这边有我，有情况随时联系。”
挂了通讯器，林砚研究起监测仪，侧面果然有个小槽，塞进去颗灵晶，屏幕瞬间亮了些。“这玩意儿真管用？”即墨凑过来看，屏幕上显示着“晶力浓度：低”“晶纹状态：稳定”。林砚晃了晃手腕，晶纹微微发烫，屏幕立刻闪过次红光，然后又恢复绿色。“管用，比之前靠感觉靠谱多了。”林砚把监测仪别在腰上，这是他第一次能主动监测晶纹异动，不再被动承受反噬，心里踏实了不少。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到了饮马河，河边有个小茶摊，摊主是个穿灰袍的老汉，正收拾着茶具。林砚刚要过去讨水喝，就看见几个穿皂衣的官兵骑着马过来，手里拎着个布包，里面是抢来的粮食。“老东西，昨天的税钱还没交呢！”为首的官兵一脚踹翻茶摊，茶具摔在地上碎了一地。老汉扑过去想捡粮食，被官兵一脚踩在背上：“敢挡老子的路，活腻歪了？”
“住手！”林砚怒喝着冲过去，灵焰在掌心凝起。官兵们回头一看，见是两个穿布衣的年轻人，顿时笑了：“哪来的毛头小子，敢管老子的事？”为首的官兵拔出腰刀，刀上还沾着血迹，“这地界是张参军的地盘，识相的赶紧滚，不然把你们抓去喂晶怪！”林砚想起落石村被抢粮的村民，怒火更盛，灵焰化作符纹，缠在官兵的刀上——刀身瞬间发烫，官兵惨叫着扔了刀，手被烧得通红。
其他官兵见状，赶紧拔出刀围过来。即墨掏出狐族符纸，画了道“定身符”，符纸飞出，最前面的两名官兵瞬间被定在原地。林砚的灵焰劈出，将官兵们的刀都烧弯了：“把粮食留下，滚！”官兵们见打不过，赶紧扔下粮食，骑上马就跑，为首的官兵回头喊：“你们等着！张参军不会放过你们的！”林砚没理他们，蹲下身帮老汉扶起茶摊，即墨把粮食递给他：“快走吧，官兵肯定会搬救兵。”
老汉千恩万谢，塞给他们两个水壶：“前面就是忘川桥，过了桥就是人间地界，最近桥那边不太平，总有人看见晶怪出没。”林砚接过水壶，谢过老汉，和即墨往忘川桥赶。走了半个时辰，远远就看见座石桥横跨在河上，桥身是青黑色的，刻着“忘川桥”三个古字，桥底的河水泛着墨色，却清澈见底。
刚踏上桥，林砚腰上的监测仪突然“滴滴”爆响起来，屏幕上的红光闪个不停，“晶力浓度：高”的字样跳了出来。他赶紧摸向手腕，晶纹烫得厉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剧烈。即墨也感觉到了，掏出符纸戒备：“怎么回事？不是说日出前阳气盛吗？”林砚摸出玄机子给的避邪玉佩，玉佩刚碰到晶纹，突然发出金光，上面浮现出“泰山之巅，本源归一”八个字，转瞬又隐去。
“是通界门的余波！”林砚握紧玉佩，玉佩的金光缓解了晶纹的灼痛，“之前圣泉那次通界门打开，晶力扩散到这边了。”他抬头望向桥对面，远处的树林里传来细微的晶怪嘶吼，还夹杂着人的惨叫。“快走！别停留！”林砚拉着即墨往前冲，刚跑到桥中间，即墨突然瞥见桥底的水面——林砚的影子里，手腕处竟有淡淡的紫晶纹虚影，比他实际的晶纹更粗，还在慢慢蠕动。
即墨刚要开口问，就被林砚拽着往前跑：“别回头！晶力波动更近了！”他只能把疑问压在心底，转头看见林砚的背影，他的灵焰在身后凝成道火墙，挡住了从树林里追出来的几只小晶怪。“锁净化符！”林砚大喝一声，火墙化作数道符纹，缠上晶怪的晶核，晶怪瞬间倒在地上，化作紫晶碎片。
过了忘川桥，就是人间的地界，路边的景象瞬间变得荒凉——田地都荒着，长满了野草，几个穿破棉袄的流民蜷缩在路边，看见他们走过，眼里满是警惕。林砚掏出两块干粮递给个老流民，老流民接过干粮，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多谢小哥，前面的黑风岭不能去，有晶怪，还有官兵设卡，抢过往行人的东西。”
林砚和即墨对视一眼，决定绕开黑风岭，走旁边的小路。刚走进小路，就听见前面传来打斗声，走近一看——三个官兵正围着个穿狐族服饰的少女，少女的狐尾露在外面，正用妖力抵挡官兵的刀。“抓活的！这狐妖能卖个好价钱！”为首的官兵狞笑着，手里的刀劈向少女的狐尾。
“住手！”林砚冲过去，灵焰劈向官兵的刀，刀身瞬间被烧红。官兵们回头一看，见是两个年轻人，顿时怒了：“哪来的野小子，敢管老子的事！”林砚没说话，控灵符缠上灵焰，金绿光芒劈向官兵，官兵们惨叫着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滚。少女收起狐尾，赶紧行礼：“多谢两位恩人，我是青丘的狐九，奉命去泰山送信，没想到遇到官兵。”
“我们也是去泰山，一起走？”林砚问。狐九眼睛亮了：“好啊！我知道条近路，能直接到地脉宗的外门！”她从怀里摸出个令牌，上面刻着狐族符纹，“这是外门守卫的令牌，我爹是外门的狐族联络员，他们会放我们进去。”林砚和即墨跟着狐九往前走，路上狐九说：“最近地脉宗不太平，来了好多朝廷的人，说是要‘协助’地脉宗对付晶怪，其实是想抢本源符。”
走了约莫三个时辰，远处终于出现了泰山的轮廓，山顶笼罩着淡紫的雾气，比别处的雾更浓。林砚腰上的监测仪突然闪起红光，屏幕显示“晶力浓度：极高”“晶纹状态：异动”。他摸向手腕，晶纹烫得厉害，避邪玉佩又发出金光，这一次，金光更亮，隐约能看见“核心殿”三个字。
“前面就是地脉宗的外门了。”狐九指着前方的山门，山门是用巨大的地脉石砌成的，上面刻着“地脉宗”三个大字，门口站着几名穿灰袍的弟子，还有几个穿银甲的朝廷士兵。林砚刚要走过去，就看见从山门里走出个人，穿着青灰道袍，胸前绣着地脉宗的符纹，正是玄机子说的赵坤。赵坤的目光扫过林砚，落在他手里的避邪玉佩上，眼里闪过丝阴狠，然后转身对士兵们说了句什么，士兵们立刻握紧了手里的刀，看向林砚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林砚握紧灵焰，狐九赶紧拉了拉他的袖子：“别冲动！外门不能动手，会被逐出去的！”即墨也低声道：“先忍忍，进去再说。”林砚点点头，和即墨、狐九往山门走。刚到门口，赵坤就拦在他们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外来的修士？有准入令牌吗？没有的话，不能进。”林砚掏出玄机子给的玉牌，递了过去。赵坤接过玉牌，看了眼，突然冷笑一声，将玉牌扔在地上：“这是假的！玄机子早就被逐出师门了，他的令牌没用！”
林砚的脸色沉了下来，弯腰捡起玉牌，指尖的灵焰开始发烫。赵坤身后的士兵们围了过来，手里的刀对准了他们。狐九急了：“这是真的！我爹是外门联络员，我可以证明！”赵坤根本不理她，指着林砚的手腕：“我看你身上有晶纹，肯定是晶主的奸细！来人，把他们抓起来！”士兵们刚要动手，林砚腰上的监测仪突然爆响起来，屏幕的红光映红了他的脸，远处的山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淡紫的雾气突然暴涨，隐约有晶怪的嘶吼声从山上传来——地脉宗的核心殿方向，晶力波动达到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