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应局实验室的地板还沾着未干的浊流黑痕，队员们蹲在设备旁，用镇魂石粉末一点点擦着金属壳上的灰丝，擦过的地方留下淡金色的印，像给设备镀了层薄甲。即墨蹲在林砚身边，手里拿着块浸了聚灵草汁的纱布，轻轻按在他胸口的暗符上 —— 纱布刚贴上，就 “滋啦” 冒起白烟，暗符的黑纹像活过来似的，在纱布下扭了扭，林砚的喉结滚了滚，没出声，额角却渗了层细汗。
“还疼得厉害？” 即墨的声音放得很软，另一只手攥着他的手腕，能感觉到他脉搏跳得又快又乱，“早知道刚才就不让你去西郊了，这暗符越来越邪乎，再这么折腾，克隆体都要撑不住了。”
林砚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指尖还带着镇魂石的余温：“没事，忍忍就过了。” 他抬头看向操作台，陈铭正盯着监测仪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屏幕上的地脉节点图还亮着，之前闪红的节点现在暗了大半，只剩西郊和城北两个点还泛着淡红，“城北那个节点怎么还红着？刚才不是说已经稳住了？”
陈铭手指一顿，屏幕突然弹出个红色警告框，刺耳的 “滴滴” 声在实验室里炸响：“不好！城北节点的浊流浓度突然飙升！比刚才西郊的还猛！” 他猛地转头，指节敲着屏幕，“而且…… 监测不到队员的信号了！刚才派去守城北的三个队员，对讲机全断了！”
梁高强刚从走廊里跑进来，桃木剑上还沾着灰丝的黑渣，听到这话，瞬间停住脚步：“什么？！城北那节点不是最偏的吗？怎么会突然爆了？” 他几步冲到屏幕前，剑刃的金光对着城北的红点晃了晃，屏幕上的红点突然闪了闪，弹出行扭曲的黑字：“想救队员？来城北。”
“是陷阱！” 胡婉突然凑过来，银线从腕上飘出来，对着屏幕上的黑字探了探，银线刚碰到字，就 “啪” 地断了截，“这字里裹着残气！他故意用队员当诱饵，想把我们引去城北，好趁机搞别的事！”
林砚的暗符突然 “嗡” 地颤了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显 —— 不是灼痛，是种奇怪的 “共鸣”，像有人在他脑子里说话，模糊不清，却能感觉到方向：不是城北，是城东的封灵阵核心！他猛地站起来，克隆体的红光在掌心凝出，比之前更亮更稳，不再是之前的飘忽不定：“他的目标不是城北！是城东的封灵阵核心！城北只是诱饵，想把我们分兵！”
“封灵阵核心？” 陈铭愣了下，赶紧调出城东的监控 —— 画面里的封灵阵核心是块半人高的青石碑，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纹，之前一直泛着淡金光，现在却暗了大半，碑脚还缠着缕灰丝，正往碑缝里钻，“真的有问题！核心的金光在褪！再不管，阵就破了！”
即墨赶紧把药箱往林砚手里塞，里面的破浊粉和镇魂石叮当作响：“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城北的队员要救，城东的核心也要守，我们人不够啊！” 她的手还在抖，刚才给林砚敷药时，明显感觉到他克隆体的皮肤又透明了点，“要不我去城北救队员，你们去守核心？”
“不行！” 林砚立刻拦住她，红光往她手里的药箱扫了扫，“城北的残气肯定浓，你一个人去太危险。梁哥，你带两个队员去城北，别硬拼，能救队员就救，救不了就撤，别被残魂缠住；陈铭，你留在实验室，盯着其他节点，一有异常立刻用对讲机喊我们；我和胡婉去城东守核心，她的银线能探残气，能帮我看着周围。”
梁高强没犹豫，抓起桃木剑就往门口跑，路过队员身边时喊了句：“小王、小李跟我走！带好镇魂石，别跟残魂硬刚！” 他跑出门时还回头喊，“林砚！城东要是搞不定，立刻喊我！我马上赶过去！”
林砚冲他点头，转身抓起桃木剑 —— 剑刃的金光在他掌心红光的映下，显得格外亮。胡婉赶紧跟上，银线在身前飘着，像根随时准备出击的细针：“我们快走吧！核心的金光褪得越来越快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两人往城东跑，街上的雾比早上浓了不少，能见度不足五米，路灯的光在雾里散成团模糊的黄，照得地面上的浊流黑痕像条蜿蜒的蛇。胡婉的银线在前面探路，突然顿了顿，往左边的小巷指了指：“里面有残气！很淡，像是故意留的，想引我们进去！”
林砚的红光往小巷里探了探，能感觉到残气里裹着点熟悉的波动 —— 和暗符里的意识碎片是通的，残魂在故意用这缕残气干扰他的判断。他冷笑一声，红光对着残气晃了晃，故意让暗符的黑纹亮了点，残气瞬间像受惊的兔子似的往巷尾跑：“想引我绕路？没门。我们直走，别管这些小伎俩。”
跑了大概二十分钟，终于到了城东的封灵阵核心 —— 青石碑的金光已经快褪完了，碑脚的灰丝爬满了半块碑，正往碑顶的符纹钻，碑周围的地面上，裂开了几道细缝，浊流正从缝里往外冒，像在碑脚织了张黑网。
“糟糕！残气已经钻进碑里了！” 胡婉的银线对着石碑探去，刚靠近就被灰丝缠住，银线瞬间泛黑，“我的银线碰不得灰丝！一缠就融！”
林砚没说话，桃木剑突然挥出，金光对着碑脚的灰丝劈去 —— 金光扫过的地方，灰丝 “滋滋” 响着化成灰，可刚劈完，又有新的灰丝从地缝里钻出来，比之前更密。他的暗符又开始共鸣，脑子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林砚，别白费力气了…… 核心马上就破了…… 你暗符里的我，会帮你‘好好’看着通界门打开的……”
“闭嘴！” 林砚低喝一声，红光突然暴涨，像团火似的裹住整个石碑，“我不会让你破核心的！” 他从怀里掏出聚灵草，捏碎了往碑上撒 —— 草汁一碰到碑面，就顺着符纹流，原本暗淡的符纹突然亮了点，灰丝的蔓延速度也慢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 “砰” 的巨响，胡婉尖叫一声：“林砚！小心后面！”
林砚猛地转身，就看到个裹着浓浊流的黑影扑过来，浊流里还缠着个队员的制服 —— 是之前派去守核心的队员，现在已经没了动静，制服上的灰丝正往林砚的方向爬。“你以为我只在城北设了陷阱？” 黑影的笑声刺耳，浊流突然散开，变成五六个小影子，从不同方向扑过来，“这些队员的魂魄，可是我特意留着‘招待’你的！”
胡婉的银线赶紧往林砚身前挡，却被小影子里的浊流融成了灰：“林砚！是残魂分出来的分身！每个里面都裹着队员的魂魄，我们不能硬打！会伤到队员的！”
林砚的脑子飞快转着，暗符里的意识碎片还在吵，可他突然抓住个关键点 —— 分身里的浊流虽然浓，却没主魂的 “意识”，只是靠着残气本能攻击。他突然收了桃木剑的金光，红光往自己身上一裹，故意往左边的分身扑去：“胡婉！用银线缠住分身的腿！别让它们靠近石碑！”
分身以为他要硬拼，浊流猛地往他身上缠，可林砚突然侧身，红光往分身的浊流里钻 —— 不是净化，是把聚灵草的清灵气掺进去，分身的浊流瞬间乱了，里面裹着的队员魂魄晃了晃，露出点淡白光。“就是现在！” 林砚的红光突然往队员魂魄上探，轻轻一拉，就把魂魄从浊流里拉了出来，“快把魂魄送到安全的地方！我来对付分身！”
胡婉赶紧接住队员的魂魄，用银线裹着往远处的便利店跑：“你小心点！这些分身比之前的凶多了！”
林砚没回头，桃木剑重新凝出金光，对着剩下的分身挥去 —— 这次他不再硬劈，而是用红光引着清灵气，往分身的浊流里钻，每个分身碰到清灵气，都会乱上几秒，他趁机把里面的队员魂魄拉出来，扔给远处的胡婉。不到十分钟，五个分身的魂魄全被救了出来，只剩最后一个分身，裹着最浓的浊流，对着石碑扑去。
“想碰核心？” 林砚的鬼兵突然从掌心凝出，比之前大了一圈，红光像道闪电似的刺向分身的浊流，“没问过我！”
鬼兵刚碰到分身，就听到 “轰” 的一声，分身突然炸开，浊流像黑雨似的往石碑上泼 —— 不是攻击，是想借着爆炸的力，把更多残气灌进碑缝里！林砚的反应比闪电还快，红光瞬间在石碑前织成张盾，浊流泼在盾上，“滋滋” 响着化成灰，可还是有缕极细的残气，钻过红光的缝隙，钻进了碑顶的符纹里。
“不好！” 林砚的暗符突然剧烈发烫，黑纹瞬间爬满胸口，像张黑色的网，“核心里的残气被激活了！”
他赶紧冲到石碑前，红光往符纹里钻 —— 能感觉到残气正在碑里乱撞，把原本的金光一点点撞碎，碑身开始剧烈震动，地面的裂缝也越来越宽，浊流冒得更凶了。胡婉跑回来时，正好看到石碑晃得厉害，赶紧用银线缠住碑脚：“我帮你稳住石碑！你快想办法清残气！”
林砚的红光往暗符里探去 —— 之前一直干扰他的意识碎片，现在突然安静了，反而能隐约感觉到残气在碑里的流动轨迹：不是乱撞，是在往碑心的 “阵眼” 钻！他突然有了主意，红光故意往碑缝里灌，顺着残气的轨迹往阵眼走：“我用清灵气跟着残气走，找到阵眼，就能把残气一起清了！”
红光在碑里钻了大概半分钟，突然碰到个硬东西 —— 是阵眼，像颗小小的金球，正被残气裹着，慢慢变黑。林砚的红光突然爆发出股清灵气，往阵眼里钻：“就是现在！”
清灵气一碰到阵眼，就 “嗡” 地响了声，碑里的残气瞬间乱了，像被烧到的蚂蚁似的往碑外逃。林砚趁机加大红光输出，把残气一点点往碑外赶，碑身的震动也慢慢小了，原本暗淡的符纹，又亮了点。
“成了！” 胡婉惊喜地喊，银线也松了点，“残气快被清完了！核心能稳住了！”
可就在这时，林砚的对讲机突然响了，是梁高强的声音，带着急和喘：“林砚！不好了！城北的不是假陷阱！残魂在城北炸了个新裂缝！浊流往城东的方向流！而且…… 而且我看到残魂的主魂了！正往你那边赶！”
林砚的心猛地一沉，刚想回话，就感觉到身后的空气突然变冷 —— 不是浊流的冷，是更刺骨的、带着通界门气息的冷！他猛地转身，就看到个比之前所有分身都大的黑影，裹着浓得化不开的浊流，站在不远处，浊流里还能看到淡淡的通界门虚影！
“你终于发现了？” 主魂的笑声比之前更冷，浊流突然往两边散开，露出后面的景象 —— 城北方向的天空，泛着淡淡的黑，像被墨染了，“我故意让分身炸城北裂缝，就是想让浊流顺着地脉流过来，帮我破核心！现在，你的红光都用在清碑里的残气了，看你怎么挡我！”
黑影突然扑过来，浊流像条黑蛇似的缠向林砚的胸口 —— 目标是暗符！林砚的桃木剑赶紧挥过去，金光和浊流撞在一起，发出 “砰” 的巨响，他被气浪掀得后退两步，撞在石碑上，胸口的暗符烫得像块烧红的铁。
“林砚！我来帮你！” 胡婉的银线往黑影身上缠，却被浊流融成了灰，她还想再放，银线却怎么也飘不出来 —— 刚才帮林砚稳住石碑，银线耗得太多了。
林砚的红光还在碑里清残气，没法全部抽出来挡主魂，只能用桃木剑硬撑。可主魂的浊流越来越凶，每撞一下，他的胳膊就麻一分，暗符的黑纹也越来越亮，像要把他的胸口烧穿。
“别硬撑了！” 主魂的浊流突然缠住桃木剑，往旁边一扯，林砚的手没抓稳，剑 “当” 地掉在地上，“你的暗符里有我的意识，只要我再逼一下，你的魂魄就会被我吸出来！到时候，核心破了，通界门开了，整个青城都是我的！”
浊流突然缠住林砚的胳膊，往暗符里钻，黑纹瞬间爬到了脖子，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却还是咬紧牙关，把碑里的红光抽回一半，往主魂的浊流里钻：“我就算魂飞魄散，也不会让你破核心！”
红光里的清灵气碰到主魂的浊流，瞬间烧了起来，主魂发出声惨叫，浊流淡了点，可还是没松，反而更紧地缠住林砚：“你以为这点清灵气能赢我？我已经借城北裂缝的浊流，把核心的阵眼染黑了！你看！”
林砚往石碑上看，心脏瞬间凉了 —— 碑顶的符纹，刚才亮起来的部分，又暗了下去，而且在慢慢变黑，是被从地脉流过来的浊流染的！阵眼的金球，已经完全变黑，不再发金光了！
“不！” 林砚突然爆发出股力气，红光全部抽回来，裹住全身，像件红色的铠甲，“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他突然往石碑的方向冲，不是躲，是想把自己的红光灌进阵眼，用清灵气把变黑的部分再救回来！主魂没料到他会这么做，赶紧追过来，浊流往他的腿上缠：“想救核心？晚了！”
林砚的腿被缠住，没法再往前，只能眼睁睁看着石碑的符纹一点点变黑，地面的裂缝越来越宽，浊流冒得越来越凶。他的暗符突然 “砰” 地炸了，一股浓浊流从暗符里钻出来，和主魂的浊流缠在一起，他的魂魄开始往外面飘，克隆体也越来越透明。
“林砚！” 胡婉扑过来，想拉住他，却被浊流弹开，只能坐在地上哭，“别放弃！梁哥他们快到了！再撑一会儿！”
林砚想点头，却发现自己连动都动不了，只能看着主魂的浊流往石碑上钻，看着符纹最后一点金光消失，看着石碑 “咔嚓” 一声，裂开了道缝 —— 封灵阵核心，破了！
核心一破，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城东的地面剧烈震动，裂缝 “咔啦咔啦” 地扩大，从里面涌出的浊流越来越浓，甚至能看到里面的通界门虚影，越来越清晰！主魂的笑声在震动中回荡：“哈哈哈！核心破了！通界门要开了！林砚，你输了！你和你的朋友们，都会变成通界门里鬼怪的点心！”
林砚的意识已经快完全模糊了，魂魄飘出了克隆体大半，可他看着越来越清晰的通界门虚影，看着哭着喊他的胡婉，突然爆发出最后一点力气 —— 红光突然往通界门虚影里钻，不是攻击，是想借着红光，把通界门的气息传出去，让梁高强他们知道，这里的情况有多危急！
“梁哥…… 即墨…… 快……” 他的声音轻得像风，“通界门…… 开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梁高强的大喊：“林砚！我们来了！陈铭带了备用镇魂石！”
林砚的眼睛亮了亮，想再撑一会儿，可主魂的浊流突然缠住他的魂魄，往通界门虚影里拉：“别想等救援！我现在就把你吸进通界门！让你看看里面的‘好东西’！”
魂魄被拉得越来越近，通界门虚影里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晰 —— 里面挤满了青绿色的鬼怪，爪子和獠牙闪着冷光，正对着他的方向吼！林砚的红光越来越弱，克隆体也快透明得看不见了，可他还是没放弃，死死咬着牙，不让魂魄被完全吸进去。
他知道，梁高强他们快到了，即墨肯定也在后面，只要再撑一会儿，只要再撑……
可主魂的浊流突然发力，把他的魂魄往通界门里又拉了半米，虚影里的鬼怪已经能碰到他的魂魄了，冰冷的爪子划过他的魂体，疼得他想喊，却发不出声。
“林砚！”
远处传来即墨的声音，带着哭腔，越来越近。林砚想回头，却只能看到通界门里越来越近的鬼怪，和主魂那张得意的脸。
通界门的虚影，还在慢慢变实，裂缝也在越来越宽，一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凶险的战斗，已经拉开了序幕 —— 而林砚，正被残魂的主魂，拖向通界门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