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陈凡就醒了。窗外的晨露还挂在叶尖,他已在院子里练了半个时辰的空间感知——指尖划过虚空,能清晰地捕捉到每一缕风的轨迹,这是他为今天的比赛做的最后准备。
“都准备好了?”林婉儿端着热腾腾的早饭出来,晨光落在她沾着面粉的鼻尖上,“我烤了些能量面包,路上吃。”
凌风正对着墙角练习拉弓,手臂上的肌肉线条绷紧,每一次收放都带着沉稳的节奏。听到声音,他回头笑了笑,弓弦上还缠着新换的银线:“差不多了,试了几次凝聚虚空箭,虽然还不稳,但能射出半支了。”
夜影从阴影里走出来,短刃上的寒光映着他眼底的锐利:“影阁的人已经出发了,比我们早一刻钟。”
翠兰姐把装着蚀骨藤的竹筒背在身上,又检查了一遍醒神花的香囊:“石头的阵盘都装好了?别落了反震符。”
“放心,昨晚数了八遍!”石头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里面全是叠好的阵图,“保证让他们的空间阵刚布成就散架!”
陈凡看着眼前的伙伴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倦意,眼底却燃着不灭的斗志。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识海隐隐的刺痛:“走吧,该去赛场了。”
刚走到竞技中心外,就见李玄风站在石阶下等他们,手里握着个沉甸甸的锦盒。看到陈凡等人,他快步迎上来,脸色比往日凝重许多。
“你们来了。”李玄风打开锦盒,里面是六枚刻着守护符文的玉佩,“戴上这个,能挡一次致命的空间冲击。”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尤其小心影阁那个空间法师,是个女的,看着年轻,手段却阴得很。”
“女法师?”陈凡想起资料里那张模糊的画像,确实没看清性别。
“嗯。”李玄风的眉头拧成个结,“前几年有三支队伍跟她交过手,赛后主力队员都莫名其妙地没了动静。后来查出来,都是回去后没多久就死了,全身灵力枯竭,像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一样。”他声音里带着寒意,“我们怀疑是她干的,用空间能量悄悄侵蚀对方的灵力脉络,比赛时看不出来,回去后才发作——可没证据,她每次都做得天衣无缝。”
陈凡的心头一沉,指尖捏紧了玉佩。空间侵蚀……这比直接攻击更阴毒。
“知道了,我们会小心。”陈凡把玉佩分给伙伴们,“多谢城主提醒。”
李玄风看着他们走进赛场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今早收到密报,黑石商会的人已经买通了三个裁判,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就不公平。
竞技中心里早已人声鼎沸,比上次决赛热闹了十倍不止。大屏幕上的下注通道还没关闭,代表星轨战队的光柱虽然依旧矮,却不再是孤零零的一根——底下多了密密麻麻的小光点,是那些被星轨之前的逆转打动的观众,虽然投注金额不多,却透着股“奇迹或许会再发生”的期待。
“哟,这不是那支40级的‘弱旅’吗?还真敢来啊?”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影阁的人已经站在赛场中央,为首的阵法师手持黑色法杖,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嘴角勾起的嘲讽弧度;他身边的女法师穿着淡绿长袍,手指纤细,正把玩着一缕空间能量,指尖划过处,空气都泛起扭曲的涟漪;射手斜倚在结界边,弓身缠绕的紫雾比资料里更浓,眼神扫过凌风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别浪费时间了,”影阁队长的法杖在地上顿了顿,“早点打完,我们还能去喝庆功酒。”
陈凡没理会他的嘲讽,只是对伙伴们打了个手势。凌风搭箭上弦,夜影融入阴影,翠兰姐的指尖抵在地面,林婉儿的圣光开始流转,石头蹲下身,悄悄将阵盘埋进土里——一切都按昨晚的计划进行。
“总决赛,星轨战队对阵影阁战队——”裁判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比赛开始!”
话音未落,影阁的女法师突然抬手,淡绿色的空间涟漪瞬间扩散,在星轨小队周围撕开六道裂隙!“空间·绞杀!”
“散开!”陈凡怒吼,空间偏移发动,将身边的林婉儿推开。但裂隙的速度太快,石头的小腿还是被划中,顿时渗出鲜血,伤口处的灵力像被抽走般迅速流失。
“石头!”林婉儿的圣光立刻涌过去,却在接触伤口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那是空间侵蚀留下的屏障。
“没用的。”女法师轻笑,声音像淬了冰,“我的空间能量会一点点吃掉他的灵力,直到……油尽灯枯。”
“找死!”夜影的身影从阴影里暴起,短刃直刺女法师后心。可影阁的刺客突然分身,两个影子一左一右拦住夜影,匕首上的暗影毒雾瞬间弥漫开来。
“凌风,压制!”陈凡的空间锚点·锁发动,试图锁住女法师。但影阁队长的法杖一挥,三重空间阵瞬间成型,将锚点挡在外面!“空间·囚笼!”
淡黑色的阵法将陈凡困在中央,阵纹流转间,不断挤压着他的空间能量。陈凡的脸色越来越白,识海的刺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看你的虚空箭,能不能射穿我的阵!”影阁射手突然拉弓,紫雾凝聚的箭簇带着破空声射向凌风。凌风下意识抬弓格挡,实体箭与虚空箭碰撞,竟被震得连连后退,手臂发麻——对方的精神力强度,远超他的预料。
翠兰姐的蚀骨藤暴起,缠向影阁的战士,却被对方的铠甲弹开。战士狂笑一声,猛地撞过来,石头刚布好的防御阵盘瞬间被撞碎,碎石溅了他一脸。
“就这?”影阁队长嘲讽道,“还以为能多撑一会儿,看来是我们高估了。”
陈凡咬着牙,强行撕裂空间囚笼的一道缝隙,将空间轨迹·变的银线悄悄缠上女法师的法杖。但他刚要发动,影阁的牧师突然抬手,黑色的暗影能量落在女法师身上,她消耗的灵力瞬间补满,法杖上的空间涟漪更加汹涌。
“他们的配合太默契了!”林婉儿的圣光越来越弱,暗影牧师的腐蚀力不断侵蚀着她的圣光屏障,“这样下去,我们撑不了一刻钟!”
凌风的箭囊已经空了,他咬着牙尝试凝聚虚空箭,可精神力刚集中到一半,就被影阁射手的紫雾箭打断,喉头涌上一股腥甜。“抱歉……我做不到……”
“别放弃!”陈凡的空间能量几乎耗尽,却依旧挡在伙伴们身前,“夜影,去切牧师!翠兰姐,用幽冥藤缠住战士!石头,把最后的震荡符扔向阵法师!”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夜影拼着被暗影毒雾灼伤,强行突破分身的阻拦,短刃擦过牧师的肩膀;翠兰姐将所有幽冥藤祭出,终于缠住了战士的脚踝;石头忍着腿伤,将震荡符掷向影阁队长——
但一切都太晚了。
女法师的空间裂隙再次撕裂,这次瞄准的是凌风;影阁射手的虚空箭穿透了夜影的暗影屏障;战士挣断藤蔓,一拳砸在翠兰姐的胸口;牧师的暗影能量缠住了林婉儿的圣光;队长的空间阵彻底收紧,陈凡的意识开始模糊……
比赛时间刚过半,星轨小队已被逼到赛场边缘,每个人都带了伤,灵力所剩无几。影阁的人步步紧逼,脸上的嘲讽越来越浓。
观众席上的叹息声此起彼伏,那些刚给星轨下注的观众都攥紧了拳头,心一点点沉下去。
李玄风在贵宾席上站了起来,指尖的茶杯被捏得咯咯作响。他能看到陈凡眼底的不甘,看到伙伴们强撑的身影,可实力的差距,加上那些隐藏的阴谋,似乎注定了这场比赛的结局。
陈凡靠在结界上,看着身边伤痕累累的伙伴,识海的刺痛几乎让他晕厥。难道真的要输在这里?输给这些用阴毒手段取胜的人?
女法师的法杖再次抬起,淡绿色的空间涟漪凝聚成箭,直指陈凡的心脏——这一箭,若是射中,他恐怕会和那些消失的队员一样,回去后就……
“陈凡!”林婉儿尖叫着扑过来,想用圣光盾挡住,却被影阁刺客的分身拦下。
陈凡看着那道越来越近的空间箭,突然笑了。
笑得影阁的人都愣住了。
这个时候,他还笑得出来?
只有陈凡自己知道,这笑容里,藏着最后的疯狂。
他的指尖,悄悄触碰到了手腕上的同心契环,那里,还残留着伙伴们的灵力印记。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宿主确定要动用“共享极致”?会造成不可逆的灵力损伤!】
陈凡没有回答,只是对着伙伴们,缓缓眨了眨眼。
那是一个信号。
一个同归于尽的信号。
空间箭,已至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