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您消消气。”
“儿子这不是看您高兴，跟您开个玩笑嘛。”
见他爹不再追了，他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那是一个小巧玲珑的物件，比成年人的巴掌大不了多少。
正是一把迷你版的燧发枪。
朱元璋本来还拉着一张脸，眼角的余光瞥见这东西，眼神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这是何物？”
朱元璋翻来覆去地看，上面的每一个零件都透着一股子精致劲儿，让他爱不释手。
“嘿嘿，这叫掌心雷。”
朱棡凑过去，压低了声音。
“跟刚才您看到的那些大家伙原理一样，就是个头小。”
“别看它小，威力可不小，有效射程能有个七八十米。”
“您平日里带着防身，最是方便不过了。”
朱元璋脸上的怒气早就烟消云散了。
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枪身，感受着那冰冷的杀气。
这玩意儿，可比什么宝刀宝剑有意思多了。
他抬起头，重新打量了一下朱棡，眼神复杂。
有欣赏，有骄傲，还有的无奈。
“哼！”
他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算是把刚才那点不愉快给揭了过去。
“算你小子有孝心。”
朱元璋把那把小巧的燧发枪小心地揣进怀里，贴身放好。
然后背着手，迈开步子，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器械司外走去。
那副模样，就差把“快来看我儿子给我造的宝贝”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朱棡不用想也知道，老爹这是迫不及待要去徐达、常遇春他们面前炫耀去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了。
……
时光荏苒，转眼便是一年。
这一年里，整个应天府的军工作坊都经历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
在朱棡的亲自指导下，流水线生产模式被全面推广开来。
一年时间，崭新的燧发枪，足足造了七千余支。
朱棡从中挑选了最为精良的五千支，全部配发给了他亲手打造的王牌部队。
鬼神骑。
中军大帐内。
朱棡将一份详细的军械清单递给了徐达。
“岳父大人，这是五千支燧发枪的出库单，已经全部送到鬼神骑的营地了。”
徐达接过清单，目光落在“五千”这个数字上时，呼吸都忍不住粗重了几分。
他可是亲眼见过这燧发枪威力的。
“好！好啊！”
徐达激动地一拍桌子，看着朱棡的眼神，满是赞许。
“贤婿，你又为我军立下了一大功！”
“岳父大人言重了。”
朱棡笑了笑，又拿出另一份清单。
“这里还有一千支，是给您麾下亲兵营准备的。”
徐达闻言更是大喜过望。
他知道朱棡手头也就这么多存货，鬼神骑是朱棡的心头肉，优先装备理所当然。
小子还记着给自己留了一份。
“你这小子，有心了。”
徐达欣慰地拍了拍朱棡的肩膀。
剩下的一千多支，朱棡也没藏私，都分给了汤和、常遇春等一众将领。
将领们虽然嘴上嚷嚷着“才这么点，不够塞牙缝的”，可脸上的笑容却是一个比一个灿烂。
能分到一点，就意味着大帅和晋王殿下心里有你。
一时间，整个吴军上下，将士归心，士气高涨。
……
应天府，西郊教场。
数千名身着黑色甲胄的鬼神骑士卒，肃立在校场之上。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杆崭新的燧发枪。
高台之上，朱棡一身劲装，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
“今日，教你们用这个。”
“此物，名为燧发枪，乃是我器械司耗时一年，为我鬼神骑量身打造的利器！”
“它的用法，很简单！”
朱棡没有长篇大论，他更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说话。
他先是将五十名百户长官召集到了高台前。
“看好了，我只教一遍。”
朱棡拿起一支燧发枪，动作干脆利落。
“第一步，开保险。”
“第二步，倒火药。”
他从腰间的牛皮火药袋里，倒出定量的火药，灌入枪口。
“第三步，塞弹丸，通枪膛。”
他拿出一枚铅弹，用通条将其结结实实地压进枪膛底部。
“第四步，上引药，合火盖。”
“最后一步，开击锤，瞄准，击发！”
朱棡并没有真的射击，只是将所有步骤演示了一遍。
看着这些熟悉的动作，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前世军训时，教官教他们分解结合自动步枪的场景，与眼前这一幕，何其相似。
只是，手中的武器，从钢铁猛兽，变成了眼前这略显原始的火器。
五十名百户长官都是军中精锐，一个个看得目不转睛，将每一个细节都牢牢记在心里。
“都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五十人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好！”
朱棡点点头。
“现在，你们下去，教给你们手下的兵。”
“一个时辰后，本王要看到所有人，都能熟练操作！”
“是！”
百户长们领命而去，迅速分散到各自的队列中。
教场上，顿时响起了一片嘈杂的指导声和金属零件的碰撞声。
燧发枪的操作确实简单，远比训练一个合格的弓箭手要容易得多。
不到半个时辰，大部分士兵就已经掌握了基本的装填流程。
“全军，举枪！”
朱棡的声音再次响起。
“预备！”
“放！”
“砰！砰！砰！砰……”
数千支燧发枪同时开枪，产生震耳欲聋的巨响。
远处的箭靶被密集的弹丸打得千疮百孔，木屑横飞。
士兵们被这巨大的威力惊得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朱棡满意地点点头。
步战射击只是基础。
接下来的训练，才是真正的考验。
骑在颠簸的马背上完成装填与射击，难度呈几何倍数增长。
但鬼神骑的士兵，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精锐。
他们展现出了惊人的毅力与天赋。
摔下马，爬起来，继续。
火药撒了，重新装填，再来。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整个西郊教场，几乎天天都被枪声与硝烟所笼罩。
一个月后，当朱棡再次检阅部队时。
五千鬼神骑，已经能够做到在策马奔腾中，完成三段式的轮转换位射击。
他们不再是一盘散沙的个体。
而是一台精密、高效、且致命的战争机器。
高台下，徐达、常遇春等一众将领，看着眼前这支军队，眼神里全是火热。
常遇春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喉结滚动了一下。
“殿下，这枪也有了，兵也练出来了。”
“咱们……什么时候去干那张士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