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雾仿佛没听到这些话，嘴角勾起的弧度都没有变过。
看着暴跳如雷的佟母，她语调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
“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你还指望我孝顺你吗？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只认沈清霜是你女儿，你就找她养老负责，我跟你没有抚养关系。”
佟雾说得很认真。
她父母当初离婚，她的抚养权在她父亲手里，她妈只是在照顾她。
嗯。
照顾得很好，送到寄宿学校去照顾。
怎么能不算照顾呢？
她妈一不需要挣钱养家，身边一大堆佣人伺候，算是养育她吗？
佟雾不想内耗自己，她真的是厌倦了，不想跟这样的人纠缠不清。
她已经彻底认清楚了，母爱这种东西，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也没有什么好失落的啊。
佟母握紧了拳头，铁青着脸。
“早就知道你是这样没心没肺的东西，我没对你有过什么希望。”
“你比不上清霜，清霜才是我的女儿。”
佟母咬牙切齿地道。
要是心里有她这个妈，会跟着外人来对付自己吗？
尤其这个人还是她最讨厌的陆娴君。
陆娴君在佟家指手画脚的，真是够不要脸的。
佟母很是愤恨不甘，“我可以搬走，我要自己走。”
她低下头，拉着一脸苍白的沈清霜。
“别跟她道歉，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有干妈在，就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言下之意是打算要离开佟家了 。
再不走，继续赖在这里，清霜说不定也会被牵连。
她现在不是当初那个掌控环球娱乐的宁总， 不能呼风唤雨，她的委曲求全，也是为了沈清霜。
也是为了他们不再针对沈清霜。
要说佟母为什么会为了沈清霜低头，只不过是沈清霜一心依恋着她。
沈清霜不会跟她作对，温柔体贴。
沈清霜的爸爸是她当初嫁给佟景城抛弃的旧情人，她后悔，后悔死了。
后悔自己瞎眼了，以为自己找了一个可以托付一生的良人。
谁知道佟景城是个短命鬼，她年纪轻轻就守寡，攀高枝嫁的丈夫也不爱她，心里只有陆娴君这个男人婆。
嫁给佟景城怀孕之后，就日日夜夜独守空房。
他给她所有的体面和尊重，生孩子他也陪同，照顾孩子也亲力亲为，唯独就是这种温柔体贴里没有爱意。
她更像是一个为他生儿育女的机器。
他最关心的只有女儿。
他不关心她。
她产后抑郁，他也不知道。
开始佟雾的时候，很早很早就讨厌她了。
她怀着孩子的时候，不管怎么闹，怎么胡作非为，佟景城都由着她。
为了孩子，什么都忍让。
她就更不甘心了，如果没有这个孩子的话，佟景城会娶的只会是名媛千金，或者也可能为了陆娴君终身不娶。
绝对不会娶她一个没有娘家，没有助力的普通女人。
佟景城有多能忍她，她就越恨肚子里的孩子。
没有爱。
她只是机器，没有肚子里的孩子，他更不会爱她。
说不定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她厌恶了佟雾这么多年。
怎么会爱佟雾？
佟景城看不起她，即便是良好的教养里，也横亘着偏见和傲慢。
他嘴上不说，她也知道他看不上她的心机，看不上她的贪财，贪慕虚荣。
贪慕虚荣有错？
没错。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她从不觉得自己有错。
可笑啊。
这样的佟景城居然在死的时候，试图向她道歉，让她抚养佟雾长大。
佟景城的女儿，她多看一眼，就会想起他那些眼神里藏着的偏见和不屑。
他是高位者，她如蝼蚁，苟且偷生。
佟雾不能怪她，要怪就怪那个自命清高的佟景城。
佟景城连争吵都觉得不屑，有多贬低鄙夷她啊！
她是什么很贱的女人吗？
她偏要报复佟景城。
偏要把他们父女俩人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