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若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她没想到苏晚意竟然会这么直接,这么不留情面!
在她的预想中,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女人,在自己这个“正牌青梅”面前,不应该是自惭形秽,羞愧得抬不起头来吗?
她怎么敢……怎么敢反过来嘲讽自己?
“你!”白芷若气得指甲都快嵌进了掌心,但良好的家教,还是让她强行压下了当场发作的冲动。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挂上了那副名媛式的、虚伪的笑容。
“苏小姐,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她故意上前一步,拉近了与沈惊蛰的距离,姿态亲昵,仿佛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跟惊蛰哥,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朋友关系。”
她开始,一件一件地,炫耀着自己那可悲的、早已过期的“资本”。
“我们两家是世交,我爷爷和他爷爷,是过命的交情。我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跟在他屁股后面了。我们一起上贵族幼儿园,一起上国际小学,一起去瑞士滑雪,一起在巴黎喂鸽子……”
她每说一句,脸上的得意,就更盛一分。
那语气,像是在向所有人,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惊蛰哥有多喜欢吃我亲手做的提拉米苏,他过敏的时候,需要吃什么药,他睡觉的时候,喜欢什么样的枕头……”
“这些,你,知道吗?”
她最后那句话,充满了高高在上的、胜利者般的优越感。
周围那些还没散去的公司高管们,听到这番话,看苏晚意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同情和玩味了起来。
是啊。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二十多年的感情,又岂是她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冒牌货”,可以比得上的?
所有人都以为,苏晚意在听到这番话后,会脸色煞白,会无地自容。
然而。
苏晚意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波澜,都没有。
她只是静静地,等白芷若说完。
然后,才缓缓地,开了口。
声音,清冷,却又带着一丝,让人无法反驳的,强大的气场。
“白小姐,说完了?”
白芷若一愣。
“你说的这些,我确实,都不知道。”苏晚意坦然地承认。
白芷若的脸上,瞬间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可还没等她的笑容,完全绽放。
苏晚意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零下一百度的冰水,将她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不过……”
苏晚意看着她,唇边,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却又充满了讽刺的弧度。
“我倒是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
“比如说,我知道,惊蛰他,有很严重的失眠症。但是,只要我在他身边,他就能睡得很安稳。”
“我知道,他其实,很讨厌吃甜食,尤其是提拉米苏。他每次吃,都只是为了,给你那位远在天国的外婆,一点面子。”
“我还知道,他对青霉素过敏,而不是你以为的头孢。以及,他喜欢的枕头,不是什么乳胶枕,也不是什么记忆棉枕……”
苏晚意顿了顿,挽着沈惊蛰胳膊的手,又收紧了一些,身体,也更亲密地,贴了上去。
她抬起眼,迎着白芷若那双,早已因为震惊,而瞪得老大的眸子,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他喜欢的,是我的……胳膊。”
轰!
这番话,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周围,瞬间就响起了一阵,压抑不住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什么叫“只要我在他身边,他就能睡得很安稳”?
什么叫“他喜欢的枕头,是我的胳膊”?
这……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这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告诉所有人——
他们,已经同床共枕了!
而且,感情,好得,如胶似漆!
白芷若的脸,在一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她感觉自己,像被人,当众,狠狠地,扇了无数个耳光!
“你……你胡说!”她气急败坏地尖叫道,“惊蛰哥他……他有洁癖!他从来不让任何女人,近他的身!”
“哦?是吗?”苏晚意挑了挑眉,“那可能,白小姐你,对我这个‘任何女人’的定义,有什么误解吧?”
她看着白芷若那张,因为嫉妒而微微扭曲的脸,缓缓地,说出了那句,足以将她所有骄傲,都击得粉碎的话。
“白小姐,你跟我在这里,炫耀你和惊蛰那些,所谓的‘青梅竹马’的过去,有意思吗?”
“好汉,不提当年勇。”
“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而现在,站在他身边,挽着他胳膊,被他家人认可,手上戴着他家传家宝的人,是我。”
“至于未来……”
苏晚意的目光,缓缓地,移到了旁边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却在她提到“胳膊”时,耳根,不自觉地,微微泛红的男人身上。
她的眼神,瞬间,就变得,无比温柔。
“未来,也只可能,是我。”
“所以,白小姐,”苏晚意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早已气得说不出话来的白芷若,唇边的笑意,更深了,“正宫的位置,只有一个。”
“你,坐不了。”
“苏晚意!你这个贱人!”
白芷若的理智,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崩断了!
她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骄傲,在苏晚意这番,四两拨千斤,却又刀刀致命的诛心之言面前,都变得,不堪一击!
她尖叫一声,扬起手,就要朝着苏晚意那张,云淡风轻的笑脸,狠狠地,扇过去!
然而。
她的手,刚扬到一半。
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便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是沈惊蛰!
他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了苏晚意的面前!
将她,完完全全地,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此刻,再无半分温度,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厌恶!
他死死地攥着白芷若的手腕,那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都给捏碎!
“疼……疼!惊蛰哥!你弄疼我了!”白芷若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可沈惊蛰,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他只是,用一种,冰冷到,足以将人灵魂都冻结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警告道:
“白芷若,”
“注意你的身份。”
他顿了顿,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后那个,正一脸平静地,看着他的苏晚意。
随即,他缓缓地,回过头,迎着白芷-若那,不敢置信的目光,用一种,充满了无上主权的语调,清晰地,宣告道:
“她,”
“才是沈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