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忽悠着那“热心工具人”吭哧吭哧搬完书,临了还双手紧握对方的手,上下猛摇,晃得人家胳膊都快脱臼了,嘴里连珠炮似的轰炸:
“谢了啊哥们儿!大恩不言谢!改天请你吃饭!好人一胎生八个!”
那男生被摇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抽回手,脸上还带着点没散去的红晕和未解的困惑,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憋在心里的问题:
“那个……呃,同学,你跟许昭……挺熟的哈?”
程砚一听“许昭”俩字,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唰”地一下把手甩开,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啊?不相干!”
话音未落,人已经脚底抹油,溜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冲回了教室。
开什么玩笑!哥们儿现在的人生信条就一个字——稳!这要是再跟许昭扯上点什么不清不楚的风言风语,他这纯情男高的清白还要不要了?还要不要活了!
只留下那位献殷勤的哥们儿独自在楼梯拐角凌乱,身影萧瑟得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穿堂风一吹,卷起几片落叶,当然也可能是被揉烂的草稿纸,更添几分凄凉。
他脑子里嗡嗡的,像塞进了一窝马蜂。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精准“偶遇”,连开场白都在心里排练了八百遍!就想着趁热打铁——既然论坛上都说程砚和许昭那“绯闻”是假的,是烟雾弹,那不就意味着……他这盏小油灯,终于有机会在许昭女神面前亮一亮了?
不求立刻照亮前路,能混个脸熟,留个好印象,那未来也是星辰大海,充满可能性啊!
谁承想!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对,是程砚。
这家伙的操作简直行云流水、匪夷所思!那热情洋溢的感谢,那不由分说的绑架搬书,那快如闪电的溜走……一套连招下来,他连许昭一个完整的表情都没看清!就被程砚裹挟着完成了“助人为乐”的壮举,然后……就被无情地原地卸载了!
最让他cpU过载的是程砚最后那斩钉截铁的“不相干!完全不熟!”
“不是……论坛上都澄清了是假的啊……所有人都这么说啊……”他迷茫地挠着头,感觉自己像个在迷宫里打转的傻子,“那他刚才……干嘛要跳出来?还跳得那么快?那么理直气壮?”
一个荒谬又让他心惊胆战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难道……又是烟雾弹?!
论坛上放出来的澄清,是程砚放出的第一层烟雾弹,目的是麻痹他们这些潜在的挑战者?
而刚才程砚那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激烈撇清和闪电截胡,才是第二层烟雾弹下的真实战术动作——宣示主权?排除异己?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他喃喃自语,感觉自己不是在追求女神,而是在古战场上搞尔虞我诈,“我看不清……我真的看不清啊!你这战术穿插玩得也太溜了吧?!”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刚才就是这只手,被程砚那“五好青年认证”给狠狠握过,现在仿佛还残留着对方那过于热情的温度和……一丝被利用的茫然。
“合着我就是个纯纯的工具人+战术迷惑实验品?”他悲愤地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感觉自己的少男心和战术分析能力,在这一刻同时遭到了程砚的降维打击。
算了……道心破碎了。
他垂头丧气地转身,背影比来时更加萧瑟,仿佛被程砚那套“虚实结合”的迷踪拳彻底打懵了。
追女神之路,果然充满了程砚这种级别的“战略级障碍”……惹不起,惹不起。还是先回教室,研究研究怎么在期中考里活下来比较实在。
要是程砚听到这一串莫名其妙的推理,肯定会来一句:
神经病,有这思维发散能力不如去搞创作,在这浪费才能,简直暴殄天物。
经过一番大动干戈,考场布置完毕。程砚同学悲哀地发现,他的“王座”被无情夺舍了!
取而代之的,是罗杨和刘洋这两个家伙,得意洋洋地霸占了他身后的风水宝地。教室格局也从五列压缩成了四列,显得格外拥挤。
“嘿!你俩咋跑这来了?”张哲看着后面这两位“新邻居”,一脸懵圈。
罗杨得意地一甩头:“知道哥们儿为了抢占这,付出了多少努力吗?差点打起来!”
程砚晃悠着回到座位,扫了一眼身后这两位“哼哈二将”,又看了看他们同样光溜溜、连张草稿纸都没留的桌面,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哟,二位壮士……这是也打算裸考到底,把自信贯彻到生命最后一刻?”
“那必须的!”刘洋豪气干云地一拍胸脯,“男人!就要相信自己!不能说不行!”
“嚯,好家伙!”程砚顺势坐下,慢条斯理地掏出他的“本体”保温杯,“这都什么虎狼之词,听着怪让人热血沸腾的。” 然后美美地嘬了一口热茶。
漫长的晚自习才刚刚开始。罗杨无聊地用笔戳着桌面:“哥几个,这漫漫长夜……怎么熬啊?干瞪眼?数头发?”
程砚眼皮都懒得抬:“老老实实当木头人呗。你还想干嘛?在考场里开挖掘机搞拆迁?”
“我有个绝妙的点子!”一直没说话的刘洋突然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程砚饶有兴致地探过头去,配合地压低声音:“哦?爱卿有何高见?速速道来!”
刘洋神秘兮兮地环顾四周,确认老师不在附近,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炸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