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王明发信息告诉他座位在第一排最里面时，程砚还愤愤地发语音痛骂：“王明你够狠啊！把我丢第一排当靶子？！”
现在木已成舟，只能认命。
程砚推开门，目光扫向那个唯一空着的座位——第一排，靠窗，最里面。行吧，他深吸一口气，准备接受这个前排VIp的命运。
然而，当他的视线继续往里挪，落在那个空位旁边坐着的人身上时……
“嗯？？？？！”
程砚“砰”地一下又把门关上了！他退后一步，用力揉了揉眼睛，抬头仔细确认门框上的班牌。
“高一文一……没错啊？难道刚才眼花了？还是我打开方式有问题？”他难以置信地哈了口气在手上搓了搓，像是要洗掉幻觉，然后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见证奇迹”的荒谬感，再次猛地推开门！
这一次，四目相对。
门内，许昭也闻声抬起了头。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两双眼睛里都清晰地写着同一个巨大的问号——你怎么在这？！
然后，命运的齿轮就这么卡死了——他们成了同桌。
“不是……许昭你干嘛来了？”程砚压低声音，身体微微倾向她，脸上写满了“这世界太魔幻”，“这是你来的地儿嘛？你不应该留在理一班当你的学神，继续发光发热，普渡众生吗？”他实在无法理解，理科尖子班的顶梁柱，怎么会出现在文科班的教室里。
“你管我？”许昭白了他一眼，语气带着点被冒犯的不爽，“我想选就选了呗。倒是你……”她目光落在他座位旁边那堆熟悉的书上，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一丝“原来如此”的释然，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合着这堆书山……是你的啊？”
许昭看着他那表情，心里也五味杂陈。自己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悲哀？
高兴的是：从今以后，同桌是个熟人，至少不用重新适应。
悲哀的是：这个熟人……是程砚！
“唉……”程砚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认命般感慨，“命里绝对带克啊……”
“行了，少贫嘴。”许昭懒得理他这套，低头继续整理自己的书，随口问道，“你那脚趾怎么样了？这就出院了？”她瞥了一眼他包裹严实的脚。
“哪能啊，还住着呢，你看。”程砚无奈地抬起手腕，晃了晃上面蓝色的住院腕带，又把穿着拖鞋、裹着厚厚纱布的两只脚趾往她那边伸了伸，像展示什么战利品。
“啧啧，辛苦辛苦，”许昭忍不住笑出声，“恭喜程同学医院修行圆满结束，重返人间。”
“喂喂喂，别笑了……”程砚脸上有点挂不住，也开始闷头收拾自己那堆书，心里的小算盘噼啪作响。
他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懊恼？
高兴的是：同桌是个熟人，省心。
懊恼的是：这个熟人……偏偏是许昭！
“行了行了，收起你那副嫌弃的表情，”许昭被他那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气笑了，“好像我多乐意跟你坐似的。”
两人正互相嫌弃着，班主任刘老师走了进来。
“大家好啊！欢迎来到文一班的大家庭！”刘老师笑容满面地走上讲台，声音洪亮，“我姓刘，教政治，未来两年多，我就是你们的政治老师兼班主任了！”
“接下来呢，我们选下班委，再建个班群。各科老师会把假期作业要求发在群里。”刘老师环视教室，目光在某个方向停顿了一下，带着点惊喜和调侃，“哟，我刚才看了看名单，发现我们班居然有理一班的同学啊！看来我们文科班魅力不小嘛！” 这话引得全班一阵善意的哄笑。
“那么，”刘老师清了清嗓子，直接点名，“班长一职，就由许昭同学担任了，大家觉得怎么样？”
“好！”“没问题！” 同学们几乎异口同声，掌声自发响起。理一班下来的大神当班长？简直太靠谱了！
“嚯，厉害啊许大班，”程砚立刻凑过去，压低声音调侃，“这就加官晋爵了？”
许昭目不斜视，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呵。”
“好，班长定了。”刘老师翻着手里的成绩单，“其他课代表呢，就由各科成绩最高的同学担任吧。政治和历史……”她顿了顿，目光扫视下方，“最高分都是……程砚。程砚同学在吗？让我看看是哪位才俊？”
程砚一听自己名字，头皮一麻，本能地就想缩起来装死——他才不想当什么劳什子课代表！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把头埋进书堆里，旁边的许昭已经眼疾手快，非常“热心”地举起了手，声音清脆响亮：
“老师！他在这儿呢！”
程砚猛地扭头，狠狠瞪向许昭，眼神仿佛在无声咆哮：“大傻春！你要干什么！”
刘老师循声看过来，正好捕捉到程砚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不由莞尔：“看来程砚同学还是个挺害羞的小伙子啊。来，说说看，政治和历史，你想选哪一科？”
感受到全班目光和旁边某人看好戏的眼神，程砚知道躲不过了，只能认命地垂头：“呃……老师，我选历史吧。” 他选择了战略性妥协。
“有这个必要吗……许大小姐？”程砚偏过头，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无奈和被出卖的怨念。
“我觉得非常有必要。”许昭目不斜视，视线稳稳地落在讲台的刘老师身上，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完全无视了旁边那道幽怨的目光。
其他几个课代表也很快确定下来，程砚扫了一眼，都是生面孔。
这也难怪，都是由原先高一各个班级选文科的学生打乱重组而成的“新军”。不像理科班，大部分同学还能留在原班，文科班这边，每个班分流出来的人本来就不多，像他原来七班那样只走十几个人的情况是常态。现在这个汇聚了文科尖子的班级，正是由这些“散兵”重新集结而成。
如今的文一班，算是文科里的重点班了。当然，跟学校里那两个光芒万丈、如日中天的理科巨头——理一班和理二班相比，无论是师资还是生源的平均高度，都还差着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