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睡觉时间时,周文来了。
进门看到陈建民一个人在屋里洗脚,就偷偷地指了指东屋方向小声说道:“建民,你对象不是来了吗?”
说完,还用下巴指了指炕。
“有事说事,没事就滚!”陈建民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他们两人越混越熟,也越来越随意了。
周文也没拿他这话当一回事,自己主动找到他的烟,点了一根,指了指窗外:“那两张狼皮我给你扔到小仓房顶上了,你记着点儿,等干透了拿公社那边让皮匠熟一下。”
“行,这点儿事办的不错。”
民间传说狼皮褥子能让人预知危险,当你睡在上面的时候,有人要对你不利,狼皮上的毛就会炸起来,给人扎醒了。
这传说是不是真的不要紧,但这玩意金贵倒是真的,陈建民打算给老丈人和另一个老丈人各送一张。
”那啥,你没打算种蘑菇吗?”他一边擦脚一边问。
周文露出一副苦逼样子:“你可饶了我吧,就我这粗了巴叽的人能干那么细致的活儿吗?我帮人送送蘑菇就挺好了。”
“这样也好,你等一下我还有事跟你说。”陈建民端起洗脚盆出去倒水。
回来的时候,走进外屋地,就听到东屋里又有嗯嗯啊啊的动静响起来,他恨恨地咬了咬牙,走过去使劲儿敲了敲门,又极快地跑回西屋,关紧了门。
他这也是为那两人好,现在还有外人在家的情况下,搞出太大动静来……这要是传出去,那还得了?
虽说他挺相信周文不是一个喜欢传闲话的人,可是人心隔肚皮,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变成啥样,还能指望别人一直保持良善吗?
能做到的就是把握好当下,过好今天的日子。
基于这种认知,他开始唾沫横飞地给周文规划职业方向:
“那啥,我有个想法,就是成立一个蘑菇合作社,你别听着这名字就觉得多了不起,其实说白了就是提供技术和销路,这当中肯定要涉及运输,而且还得是集中运输,这才能最大限度地降成本……算了,跟说这个也白扯,你个土老冒儿也听不懂这玩意儿。”
“跟你有关系的就是运输这一块,我不找别人了,就你们兄弟两个负责这事儿。以后运输量大了,你就成立个运输队,该买车买车,该招人招人,该娶媳妇儿就娶媳妇儿……”
噼里啪啦一通忽悠……呃,不算忽悠,这是话语激励,反正不管咋地效果是刚刚的,周文握紧了两个拳头,像要奔赴战场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陈建民喝了一大缸子水,这才把嗓子润好,起身走到东屋门口轻轻敲了敲两下说道:“你们继续吧。”
回到西屋,还有点儿愤愤不平,这特么叫啥事儿?两个媳妇搞事,他还得给把风,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陈建民已经默认李艳丽也是他的媳妇了,没办法,把人家的第一次弄到手了,就得负责不是?
问题是咋负这个责任啊?挺让人头疼。
这会儿他倒是忘了自己还怀疑被李艳丽算计的事儿了。
心里装着事儿,就睡不着了,瞪俩大眼珠子在炕上骨碌了半宿,年前才买的挂钟“当当”敲了两下的时候,屋门被人慢慢地拉开了。
借着微弱的光线,只看那走路的姿势,陈建民就判断出这人是李艳丽,他心头暗喜,没插上门是对的,这娘们儿还真来了。
李艳丽还是有备而来的,进来关上门之后,往里走了两步,就拧亮了手电,当她看到陈建民裹着被子靠墙坐着,笑眯眯地看过来时,吓得惊叫一声,抓在另一只手里的手术刀也掉到了地上。
“啊……”陈建民比她叫得更大声,叫完还缩到了墙角,哆嗦着问:“李艳丽,你他妈还真想对我下手啊?”
见他这副样子,李艳丽反倒是不害怕了,抚了抚胸口,捡起地上的手术刀,在手里摆弄着说道:“我今儿个才知道啥叫做贼心虚。你放心,就算是为晓梅着想,我也不会真就割了你那玩意儿。”
陈建民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那你拎那破玩意儿干啥?怪危险的,快放一边儿去。”
李艳丽得意地扬了扬手,一点儿都没客气地爬到炕上,挨着陈建民坐下来,还把他的被子扯过来盖到自己腿上,这才说道:“陈建民,你那股一往无前的勇猛劲儿都哪儿去了?事前胆大包天,事后胆小如鼠,你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有事说事,少扯那些没用的臭氧层子。”
陈建民并不是真的怕她动手,他怕的是她老爹。
李艳丽不愧是学医出身的,几乎秒懂陈建民的后半句话的意思,伸手就掐住他胳肢窝下面的软肉,使劲儿拧了半圈。
见陈建民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悻悻地抽回手,正色说道:“想问啥就问吧,机会只有这一次,过后不补。”
陈建民拿起放在一旁的手电筒就关掉了,还做出了一个科学解释:“有研究表明,人在黑暗的环境中更容易说真话。”
“净整那没用的。”李艳丽倒是没再拧开手电。
“那啥,第一个要问的就是村里拉电的事儿,到底咋样了?你瞅我这人吧,也算是一心为公了,现在品德这么高尚的小伙子真不好找了。”陈建民在黑暗中摸着刚才被掐的地方问道。
“年前就有结果了,这两天就要下文。”李艳丽的回答简洁明了。
陈建民松了一口气,管咋地,只要这地方通上电,以后想干啥都好办了。当然,这得是先把第二个问题整明白的基础上。
“小丽,既然咱们都坦诚相见了,哥问你个事儿,你得说实话。昨天把王瘪肚子的二儿子送县医院,完事带我去同学聚会……”
陈建民的话还没说完,李艳丽就打断了他:“对,就是你是想的那样,都是我设计好的。还想知道啥?”
“呃……”陈建民反而有点儿卡壳了,“你这是啥意思?”
他隐隐的兴奋起来,这特么不就是说明李艳丽已经化被动为主动地要改变了吗?
结果,当他搂住李艳丽的肩头,另一只手慢慢地滑向她胸口时,她轻飘飘的说出了一句话,给陈建民同志造成了沉重打击,让他一度怀疑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