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从瓦岗寨的山道间散尽，城下突然炸响的叫骂声便如惊雷般撞在寨墙之上，震得垛口的碎石簌簌滚落。程啸天正与徐茂公在寨门楼清点箭支，闻声猛地抬头，顺着城垛缝隙往下望去——只见隋军大营前旌旗如林，黑压压的士兵列成方阵，刀枪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最前排的高头大马上，除了身披金铠、手持囚龙棒的杨林，还立着个银甲将领，那人面容刚毅，手中镔铁大刀斜指地面，刀身映出的寒光几乎要刺透薄雾。
“那便是魏文通？”程啸天握紧玄火盘龙锤的锤柄，暗红色火龙纹在掌心摩挲下隐隐发烫。身旁的翟让脸色骤变，攥着垛口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他与魏文通曾同为隋将，深知对方“花刀”之名绝非虚传，当年魏文通镇守东昌府时，曾凭一把大刀连斩七名反贼头领，刀法快得能在风中劈落飞蝇。
城下的魏文通见寨楼上迟迟没有动静，催马往前半步，镔铁大刀往地上一拄，震得尘土飞扬：“翟让！你这背主之徒！身为大隋将领，不思报效陛下，反倒勾结反贼占山为王，今日若不开门受降，我定将你碎尸万段，让你为背叛付出代价！”
他声音洪亮如钟，每一个字都砸在瓦岗众人耳中。单雄信按捺不住，探出半截身子对着城下怒喝：“魏文通！你少在这搬弄是非！杨广暴政，百姓流离失所，你助纣为虐才是真的不忠！有本事就攻上来，别在城下耍嘴皮子！”
“反贼还敢狡辩！”魏文通气得银甲震颤，大刀一扬指向寨门，“今日我带五千精兵而来，再加上杨王爷坐镇，定要踏平瓦岗寨，夺回皇杠！识相的赶紧把程烈那伙逆贼绑出来，再交出十万两黄金，或许还能饶你们不死！”
“放你娘的屁！”程咬金扛着八卦宣花斧从人群后挤出来，粗声粗气地骂道，“皇杠是百姓的血汗钱，凭什么给你们这群蛀虫！要打就打，爷爷我早就想会会你这‘花刀将’，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斧头硬！”
程啸天按住蠢蠢欲动的程咬金，玄火黑骊在城下刨着蹄子，发出低沉的嘶鸣。他从寨楼上走下来，翻身跃上马背，三千斤的玄火盘龙锤斜背在身后，锤身六边形的棱角在晨光下格外锋利，暗红色火龙纹仿佛被晨露浸活，隐隐透着灼热的气浪。“魏将军，”程啸天的声音透过风传过去，沉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别为难旁人，劫皇杠、占瓦岗的都是我程烈，要打，我陪你。”
说罢，他勒转马头，对着身后亲兵道：“打开寨门！”
沉重的寨门“嘎吱”作响地缓缓敞开，程啸天骑着玄火黑骊率先冲出，玄火鳞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腰间玄铁腰带束紧的肌肉线条如铁块般扎实。瓦岗众好汉也紧随其后，单雄信的金钉枣阳槊斜指天空，王伯当的弓箭已搭在弦上，程咬金的八卦宣花斧在手中转了个圈，虎视眈眈地盯着隋军阵前。
魏文通见程啸天孤身出阵，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他早听闻劫皇杠的反贼有柄重锤，却没想到对方如此年轻，看身形虽魁梧，可玄火盘龙锤那般巨大，在他手中竟似不费力气，倒让魏文通多了几分警惕。“你就是程烈？”魏文通催马上前，与程啸天隔了十步相望，镔铁大刀在手中挽了个刀花，“听说你凭一把锤子劫了皇杠，今日我便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刀法！”
话音未落，魏文通猛地夹了下马腹，银甲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冲来，大刀带着破风之声直劈程啸天面门。那刀速快得惊人，刀身划破空气的锐响让围观的隋军士兵都屏住了呼吸——这是魏文通的成名绝技“迎风斩”，当年多少反贼都死在这快如闪电的一刀之下。
程啸天却丝毫不慌，玄火黑骊仿佛与他心意相通，猛地人立而起，前蹄踏向半空。与此同时，程啸天单手拎起玄火盘龙锤，三千斤的巨锤在他手中轻得像根木棍，锤头带着灼热的气浪往斜上方一挡——“铛！”
金铁交鸣之声震得方圆数里的飞鸟四散而逃，魏文通只觉得一股巨力顺着刀身传来，手腕瞬间发麻，镔铁大刀险些脱手。他心中大惊，连忙勒马后退，虎口已被震得渗出血迹——他从未想过，世上竟有人能单凭蛮力接下自己的“迎风斩”，而且对方只用了一只手！
“再来！”程啸天催马上前，玄火盘龙锤在他手中舞出残影，暗红色火龙纹在锤身流转，每一次挥锤都带着灼热的气浪，逼得魏文通连连后退。魏文通定了定神，重振旗鼓，大刀招式变得越发凌厉，“连环三斩”“回风舞柳”“劈山断石”，一套套精妙刀法接连使出，刀影层层叠叠，几乎将程啸天周身都笼罩其中。
瓦岗寨众人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单冰冰攥着短剑的手满是冷汗，小声对身旁的徐茂公道：“道长，程大哥会不会有危险？魏文通的刀好快……”
徐茂公却摇了摇头，目光紧盯着战场：“放心，啸天的‘炎龙诀’已练至大成，内力能透过锤身震伤敌人，魏文通看似攻势凶猛，实则已落入下风。”
果然如徐茂公所言，魏文通的刀法虽快，却始终无法靠近程啸天半步。程啸天的玄火盘龙锤看似笨重，可每一次格挡、每一次反击都精准无比，锤风裹挟的灼热气浪不仅烤得魏文通皮肤发烫，更震得他内力翻涌。第八招时，魏文通试图绕到程啸天身后偷袭，却被程啸天察觉，玄火盘龙锤猛地往后一甩，锤柄带着劲风砸向魏文通的后背。
魏文通仓促间回身格挡，“铛”的一声，大刀与锤柄相撞，他只觉得一股巨力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五脏六腑都像被震移位一般，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银甲上瞬间染开一片暗红，魏文通再也握不住大刀，“哐当”一声，镔铁大刀掉落在地。
“魏将军！”杨林在阵前看得目眦欲裂，他怎么也没想到，魏文通竟连十招都撑不住。见程啸天举起玄火盘龙锤要下杀手，杨林再也顾不得身份，催马提着囚龙棒冲了上去，“程烈！休伤我大将！”
囚龙棒带着千钧之力砸向程啸天的锤头，程啸天顺势收锤，两人兵器相撞的瞬间，杨林只觉得手臂发麻，胯下战马都被震得后退三步。他不敢恋战，趁机拉住魏文通的马缰绳，对着隋军大喊：“撤！快撤！”
隋军士兵早已被程啸天的神力震慑，此刻见主帅下令，纷纷调转马头往后退去。杨林护着受伤的魏文通，狼狈地逃回大营，连掉在地上的镔铁大刀都顾不上捡。程啸天也不追赶，骑着玄火黑骊立在原地，玄火盘龙锤往地上一拄，三千斤的重量砸得地面裂开细纹，声音传遍整个隋营：“杨林！魏文通！今日饶你们一命，若再敢来犯，我定踏平你们的大营！”
瓦岗寨众人见状，纷纷欢呼起来。程咬金扛着斧头冲到程啸天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大笑：“二弟！你可太厉害了！那魏文通在你手下连十招都走不过，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来嚣张！”单雄信、王伯当等人也围了上来，眼神里满是敬佩——经此一战，程啸天的威名怕是要传遍整个隋地。
程啸天却没有放松，目光望向隋军大营的方向：“杨林不会善罢甘休，魏文通虽重伤，可隋军兵力仍比咱们多，接下来几日，大家还要多加戒备，千万别掉以轻心。”
众人齐声应下，簇拥着程啸天返回瓦岗寨。刚进寨门，翟让就迎了上来，对着程啸天拱手行礼，语气中满是敬佩：“程统领武艺超群，翟让今日才算见识到真正的英雄。往后瓦岗寨的防务，任凭统领差遣！”他之前虽归顺瓦岗，心中仍有几分不服，可今日见程啸天仅凭一己之力击败魏文通，彻底打消了所有疑虑。
程啸天扶起翟让，笑着道：“翟将军客气了，瓦岗寨是咱们共同的家，往后还需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守住这一方净土。”
此时，隋军大营的中军帐内，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魏文通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胸口的血迹已被擦拭干净，可嘴角仍不断溢出鲜血。军医跪在一旁，颤声对杨林道：“王爷，魏将军内脏受了重创，内力也震散了大半，至少需要休养三个月才能下床，短时间内怕是无法再上战场了。”
杨林猛地一拍案几，青瓷茶杯摔在地上碎裂开来：“废物！五万精兵，再加上魏文通的花刀，竟连一个程烈都对付不了！”他走到帐门口，望着瓦岗寨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戾气，“程烈……此仇不共戴天！就算拼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要踏平瓦岗寨！”
帐外的风卷着沙尘吹进来，掀动杨林的金铠下摆。他知道，如今魏文通重伤，隋军士气低落，再强行攻城只会伤亡惨重。可杨广给的一个月期限已过半，若是不能夺回皇杠、剿灭反贼，他不仅无法向杨广交代，更会被宇文家的人趁机发难。
“来人！”杨林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传我命令，紧闭大营，加强戒备，任何人不得擅自出营。另外，快马加鞭前往长安，向陛下禀报瓦岗寨反贼的实力，恳请陛下增派三万精兵，否则仅凭咱们现有的兵力，根本无法拿下瓦岗寨！”
侍卫躬身领命，转身匆匆离去。杨林望着帐外的暮色，手指死死攥住囚龙棒，指节泛白——程烈，你等着，等援兵一到，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为魏文通报仇，也为我自己洗刷今日的耻辱！
而瓦岗寨的练兵场上，夕阳的余晖洒在士兵们的身上，映出一张张坚毅的脸庞。程啸天正指导士兵们演练阵法，玄火盘龙锤靠在一旁的石墙上，暗红色火龙纹在暮色中隐隐发亮。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可只要兄弟们同心协力，再加上瓦岗寨的地利，就算杨林调来更多援兵，他也有信心守住这乱世中的一方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