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外交困,绝境已至!
屏障之外,漆黑的能量束如同狂风暴雨,不断轰击在摇摇欲坠的光膜上,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刺耳的碎裂声不绝于耳。
屏障之内,光线疯狂闪烁,能量乱流嘶鸣,平台剧烈震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分崩离析。
陆岩和周锐依托着即将破碎的屏障和平台上的晶柱,用能量武器向裂隙后的阴影进行着徒劳却顽强的反击,试图干扰它们的攻击节奏。
沈鸿跪倒在控制节点旁,双手死死按在能量传输接口上,脸色惨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在超负荷榨取自己的精神力,试图为屏障多争取哪怕一秒。
江季黎半跪在林默身边,握着他冰冷的手,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生命的火焰在狂风中明灭不定。
他七窍渗出的血丝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目,身体痉挛的幅度越来越大。
“林默!”她再次低喝,声音穿透了屏障的碎裂声和能量的嘶鸣,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守住本心!我们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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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维坦意识海深处,核心节点之前。
那股冰冷的、代表着“清除程序”的毁灭性能量已经化为实质的红色闪电,朝着林默被混沌薄膜包裹的意识核心劈落!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季黎那声穿透现实与意识界限的呼喊,如同一点星火,点燃了林默意识深处那几乎被痛苦和压力湮灭的“自我”。
那些温暖的记忆碎片再次涌现,更加清晰,更加有力。
不仅仅是江季黎的呼喊,还有苏婉清温柔的叮嘱,赵小玥俏皮的笑容,沈鸿专注的讲解,陆岩沉默的守护,王超憨直的忠诚,甚至基地里那些陌生却充满期盼的面孔……还有,那个在末世前,只想安稳度日的、平凡的自己。
我不是为了毁灭而来!
我也不是为了成为某种伟大的工具而来!
我是林默!我想守护这些我珍视的人和事!我想回家!
一个前所未有的、清晰而坚定的意念,如同破开混沌的惊雷,从他意识核心中爆发!
他没有选择用秩序能量去对抗那道红色闪电,也没有用混沌力量去迎合它。
在那生死一瞬,他做了一件超出所有逻辑计算的事情——他将自己最真实的、毫无保留的“心声”,那包含着对同伴的牵挂、对家园的眷恋、对平凡生活的渴望,以及那份最纯粹的“守护”之意,凝聚成一道无形无质,却蕴含着巨大情感能量的冲击,主动迎向了那道毁灭闪电,也迎向了那个代表着无尽痛苦与枷锁的核心节点!
这不是攻击,不是防御,而是……倾诉!是向这古老而痛苦的存在,展示一个渺小人类最真实的内心!
轰——!!!
预想中的意识湮灭没有发生。
那道红色的毁灭闪电在接触到林默“心声”的瞬间,竟然剧烈地扭曲、震颤起来!它内部冰冷的逻辑似乎遭遇了无法理解的变量。
而那不断搏动、散发着不祥红光的核心节点,也仿佛被这纯粹而炽热的情感洪流冲击,猛地一滞!
利维坦那充斥着整个意识海的、无边无际的狂暴与愤怒,在这一刹那,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
仿佛有一个被遗忘在时光尽头的、属于这颗星球古老守护者本身的、一丝微弱的清醒意念,被这来自渺小人类的、不合时宜却无比真挚的“心声”所触动。
【……家……?守……护……?】
一个模糊、破碎、仿佛隔着亿万光年传来的意念碎片,混在狂暴的乱流中,一闪而逝。
就是现在!
林默福至心灵,抓住这转瞬即逝的契机,将体内那达成微妙平衡的双螺旋能量——代表着秩序的绿与代表着混沌的红——不再用于维持自身,而是化作一股调和的力量,如同最灵巧的手术刀,沿着核心节点因那一丝凝滞而出现的、微不足道的能量缝隙,猛地“刺”了进去!
他没有试图破坏节点的结构,而是将自身作为“导体”,将“花园”秩序意志传输给他的、关于修复与平衡的“信息种子”,以及“生命之源”蕴含的、最本源的“生机”概念,连同他自己那份坚定的“守护”信念,一起灌注了进去!
这不是覆盖,也不是重置,而更像是在那扭曲的枷锁核心,种下了一颗代表着“另一种可能”的种子!
咔嚓——!!!
一声仿佛源自世界根基的、清脆的碎裂声,同时在林默的意识感知和外部现实世界中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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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
屏障彻底破碎的前一秒!
那覆盖在利维坦意识海深处的、巨大的银色符文网络,其中连接着核心节点的一条主要能量回路,猛地亮起一道纯净的绿意,随即那令人不安的红色光芒如同接触不良般疯狂闪烁了几下,伴随着那声无形的“咔嚓”声,骤然熄灭、断裂!
紧接着,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整个“谐波锁”网络开始发生连锁崩溃!
大片大片的银色符文失去光泽,变得灰暗,然后崩解成纯粹的能量碎屑!
几乎在同一时间,屏障之外,那些正在疯狂攻击的漆黑裂隙,如同被无形之手扼住,攻击戛然而止!
裂隙本身也开始变得不稳定,剧烈扭曲、收缩,仿佛失去了某种核心能源的支持!
“发……发生了什么?”周锐看着突然停止攻击并开始消散的裂隙,目瞪口呆。
沈鸿瘫坐在地上,看着探测屏幕上那代表“谐波锁”的能量信号如同雪崩般衰减,又惊又喜,声音颤抖:“锁……锁链断了!虽然不是全部,但核心回路被破坏了!”
陆岩持枪的手微微放松,但眼神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而躺在平台中央的林默,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中充满了极度的疲惫,但那双深褐色的瞳孔深处,却燃烧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如同淬火重生后的明亮光芒。
他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几口带着血丝的浊气,然后看向紧紧抓着他手的江季黎,露出了一个虚弱却无比真实的笑容:
“成……成功了……第一步……”
随着他话音落下,整个地下空间,传来了一声仿佛解脱了万古枷锁的、深沉而悠长的叹息。那是利维坦的叹息。
与此同时,困守“玄武”基地的苏婉清,以及所有基地成员,都清晰地感觉到,那持续不断从地底传来的、令人心悸的震动和悲鸣,骤然减轻了大半!
枷锁已裂,风暴将息。
但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