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碎片的光还没完全消失，空气中飘着细碎的晶尘，就像一场没声的雪。
江星澜站在陆沉渊前面，脚下的金属地板轻轻晃动，那是他半实体状态下能量在动。
他右眼的金纹比刚才更清楚了，一圈圈地转着，好像在吸收啥，又好像在放出啥。
“你……咋样啊？”她小心地问，声音压得很低。
陆沉渊没马上回答，慢慢抬起右手，掌心裂开一条银色的缝，感觉随时能把空间撕开。
他整个人像是在虚实之间，一半是星光，一半是血肉。
“我……在适应。”他终于说话了，声音又哑又有一种特别的共鸣，不像是从嗓子里发出来的，倒像是从星空传来的回声。
江星澜心里一震。
他不是完全好了，而是在进化。
顾寒声靠在不远处的墙上，机械义体差不多废了，就剩一只机械眼还能用。他用那只眼扫着陆沉渊的身体数据，屏幕上闪着像乱码一样的数字。
“他的量子化没停。”顾寒声小声说，“反倒……加快了。”
江星澜眉头一皱：“啥意思？”
“他现在不是完整的人，也不是纯粹的能量体。”顾寒声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沙哑，“他是……半实体。”
这词像一锤子砸在江星澜心口。
半实体，就是说他既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属于那个世界。
他成了个游离的存在。
“你还能管住自己不？”她问。
陆沉渊终于看她，右眼里的金纹慢慢转着，好像在确认啥。
“能。”他说，“但……我感觉到‘它’了。”
“它？”江星澜一愣。
“沈清秋的意识。”他声音低低的，“还没全散。”
话刚说完，空气中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嗡嗡声。
像是信号被干扰，又像是……意识层面的攻击。
江星澜眼睛一缩，猛地转身，就看见星核碎片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搅了，泛起一道道波纹。
“来了！”她小声喊。
下一秒，一股强烈的意识冲击扑过来！
这不是普通攻击，是精神层面的反击——沈清秋剩下的意识碎片，想钻进他们脑袋里，打乱他们的感觉。
江星澜脑袋一阵剧痛，像有无数针扎太阳穴。
她咬着牙，星核意识马上变成看得见的，在她身边形成一层金色的精神护盾，把她、陆沉渊和顾寒声都罩住。
“顾寒声，弄干扰频率！”她喊。
“来了！”他一下启动机械义体剩下的能量系统，放出一道高频电磁波，直接冲向那扭曲的空间。
空间震了一下，好像有东西被打中，发出一声尖叫。
“有用！”顾寒声嘴角翘了一下，“你也配叫意识？”
可是，下一秒，那股意识波动一下子变强了，像被惹急的野兽，疯狂撞精神护盾。
江星澜脸一白，护盾开始裂了。
“不行……撑不住！”她咬着牙，额头冒出冷汗。
这时候，陆沉渊突然抬手，那只半实体的右手慢慢伸向护盾。
“让开。”他说。
江星澜愣了一下，赶紧往后退。
下一秒，陆沉渊的右手按在护盾上，掌心那道银色的缝一下子张开，一道星芒喷出来！
这光芒和精神护盾缠在一起，马上把裂缝补上了，护盾还变得更结实。
“你……”江星澜瞪大眼。
“我还没完全掌握。”他小声说，“但至少……能共鸣。”
江星澜心里一震。
他不是在恢复，是在觉醒。
星核碎片的波动和他身上的金纹一起响，整个空间都跟着晃。
他正在变成一种……从来没见过的存在。
“喂，你们俩。”顾寒声突然说话，声音沙哑，“别光秀了，那东西……好像不太对劲。”
江星澜猛地回头。
就看见那扭曲的空间里，一个模糊的影子慢慢成形。
这不是沈清秋的样子，是一团黑的意识体，像是好多记忆碎片拼起来的。
它没有五官，却让人觉得一股刺骨的坏意。
“他在……重组。”江星澜小声说。
“妈的。”顾寒声骂了一句，“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
“我们得彻底切断他。”陆沉渊冷冷地说，“不然，他还会再来。”
江星澜点点头：“咋切断啊？”
“用星核。”陆沉渊说，“它的碎片是沈清秋意识的源头，只要用星核的力量彻底净化……”
“问题是，你现在这状态。”她皱着眉，“你能受得了星核的波动不？”
“我必须受。”他看着她，眼神特坚定，“不然，这一切都白搭。”
江星澜沉默了几秒，慢慢点点头：“行。”
她抬手，星核碎片慢慢飘起来，在她手心转着，发出柔和又强大的光。
陆沉渊慢慢靠近，星核碎片的波动和他身上的金纹共鸣起来，整个空间都开始震动。
“准备好了不？”她问。
“嗯。”他闭上眼睛，右眼的金纹飞快地转，好像在等啥触发。
就在这时，那团黑影突然尖叫一声，一下子朝他们扑过来！
江星澜啥都没想，把星核碎片使劲按在陆沉渊胸口！
金光炸开！
整个空间都被刺眼的光盖住了！
那团黑影惨叫一声，身体开始散架，变成一点点黑雾，被星核的光吞了。
“完了。”江星澜轻声说。
可下一秒，陆沉渊的身体突然抖得厉害，右眼的金纹一下子变大，差点盖住他整张脸！
“不对……”他咬着牙，“它在……唤醒我身体里的啥东西。”
“啥东西？”江星澜心里一紧。
“我不知道……但它……在觉醒。”
江星澜还没反应过来，陆沉渊半实体的身体突然发光，像被啥力量点着了。
他抬头，看着破了的星空，眼神里闪过一丝……陌生的光。
“我……好像，想起一个名字。”
“啥名字？”她问。
他没回答，慢慢抬起手，掌心裂开的银色缝里，一道星光慢慢升起来。
那星光，直直地指向宇宙深处。
好像在回应啥召唤。
江星澜看着他，心里突然有个预感——
陆沉渊的觉醒，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