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澜的手还攥着那团光，掌心烫得像抓了一把烧红的沙子。皮肤刚暖起来，晶层剥落的麻劲儿还在胳膊里乱窜，她眉头突然一跳。
不对。
这热来得太急，像是谁提前点着了火等着她伸手。体内的星核碎片猛地一震——不是呼应，是示警。一股熟悉的频率顺着掌心往里爬，跟星轨病毒一个味儿。
“撒手！”她低吼，猛地抽回手。星轨核心悬在半空，光一圈圈转，静得瘆人。
陆沉渊刚聚起的量子体晃了晃，光链缠上她手腕，声音发虚：“它治好了你……也救了我们。”
“救？”江星澜冷笑，指尖一抖，星轨回溯开了。画面闪出来：三天后，九座量子塔炸成烟花，数据流喷得跟血似的，病毒顺着光缆爬满整个星域，平民脑波全崩，一个个像被抽了魂的木头人。
这不是治，是种。
她一把掐断预知，喉咙发干。每次用这能力，晶化就快一分，可现在没退路。那核心不是药，是娘胎，是病毒的老根，也是所有星核碎片的源头。
“顾寒声！”她扭头。
机械核心刚醒，红光微弱，但已经报了异常。“检测到全域频段波动，”他声音僵，“能量共鸣超标，系统判断——大规模升级前兆。”
“升个屁！”江星澜把核心往地上按，吞噬体质全开，右臂皮肤噼啪裂开细纹，血从晶边渗出来，“它要重写整个星域的控制链！那些征收站——全连着天枢阁的税核！”
话没落地，核心猛地一颤。
九道光破体而出，直冲天上。江星澜扑上去拦，那劲儿根本挡不住。光划破夜空，交错成网，眨眼间铺开一张盖住整片星域的图——不是坐标，是阵。像一张睡了几万年的网，正被人慢慢扯醒。
“陆沉渊！冻住它！”
他抬手，光链射出，可脑子里的记忆还在翻。他看见的不是光，是小时候天枢阁顶楼那盏星轨灯，暖光下照着他和一个小女孩的影子。假的。是初代阁主塞进他脑子的幻觉。
“等等……那是……”他顿了一下。
就这一下，七道光已经射出去。
江星澜咬牙，左手狠狠插进右臂裂口，疼得眼前发黑。她记得第345章，碎片“治”她的时候也是这样——表面补好了，实则换了东西。每一分“好”，都从别的地方抽了血。
现在，抽的是全星域的命。
“别信你看到的！”她冲陆沉渊吼，“那是他让你看的！不是真的！”
陆沉渊瞳孔一缩，记忆碎片哗啦碎了。他终于看清——那光连的，是九大星核水站。每个点，都锁着百万平民的星能抽取协议。这不是升级，是格式化。所有人会被重编进初代阁主的控制链，再没自由。
“我来断。”顾寒声忽然开口，机械臂抬起，核心红光暴涨，“干扰脉冲，最大功率。”
“你会烧穿！”江星澜回头。
“我……修不回来了。”他顿了顿，声音竟有点抖，“但还能拖。”
下一秒，全频干扰炸开。通讯全断，光束轨迹歪了一下。
就是现在！
江星澜把最后一点回溯能量塞进陆沉渊的光链。他眼神一凛，抓住那不到半秒的空隙，时空裂隙张开，冻住了核心最后一丝运转。
第九道光偏了。
差那么一丁点，星轨大阵裂出一道缺口，像命盘被人削去一角，缓缓在天上转。
江星澜跪下，右臂血流不止，晶化度重新爬到七十三。她抬头看那残阵，喘得胸口发疼。
它还在动。
不是死的，是活的规则。只要有一道光连着，母体就能继续渗。那道裂口，不是结束，是唯一能钻的缝。
“顾寒声，还能撑多久？”
“脉冲间隔……二十秒。”他机械臂开始发黑，“下次……挡不住。”
陆沉渊单膝跪地，光链快断了。“记忆……又模糊了。我快……记不清你了。”
江星澜没回头。她盯着那阵图，脑子飞转。
九道光，九个站，一个母体。要破，不能全断，也不能全连。得有人钻进去，在系统重启那瞬间，把“税核协议”改成“自由释放”。
可这得有人当病毒载体，硬扛全星域的反噬。
她慢慢抬起左手，指尖对准心口。
那儿，埋着最后一块没激活的星核碎片。
“陆沉渊，”她忽然说，“如果我说，这次不是救你，是毁你，你还信我吗？”
他沉默一秒，笑了。
“我从来……只信你这一件。”
江星澜深吸一口气，指尖压向心口。
皮裂开，黑血涌出，碎片露出来，瞬间和星轨核心共鸣。
天上的残阵，猛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