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影从废墟的缺口冲了出来。顾寒声抬手就是一串扫射。枪口喷出火光，照在他机械眼上，红灯一直闪，系统提示过热。
江星澜靠在断墙边，右手贴地，指尖连着一条细弱的光线，通向地下的导能环。护盾闪了一下，又亮了。她喘口气，嘴里飘出一些小光点，落在衣领上。
陆沉渊站在她旁边，手掌悬空。裂隙刚撕开一道缝，冲来的两个敌人就被弹飞出去。可那裂隙只撑了半秒就碎了，乱流擦过他额头，血立刻流下来。
“不行。”他说，“用不了那么快。”
顾寒声单膝跪地，机械臂发出刺耳的声音。他换了个姿势扣住扳机，子弹打穿两个敌人胸口。但下一波人已经靠近到五十米内。
江星澜咬牙，左手也按进地面。两股能量注入导能环，护盾稳了一秒，又撑了三秒。可她的双臂开始发麻，皮肤出现裂纹，光从里面漏出来。
“再这样下去，护盾挡不住三次攻击。”顾寒声收枪换弹，声音沙哑，“你还能撑多久？”
江星澜没说话。她闭了下眼，体内的星核震了一下。她感觉到地下能量网在变弱，节点一个接一个熄灭。这不是被破坏，是能源快没了。
陆沉渊抹了把脸上的血，伸手想扶她。手指刚碰到她肩膀，江星澜猛地一抖。
“别碰我。”她说，“你的能量也在流失，别浪费。”
陆沉渊停下动作。他低头看掌心，那里有一道没愈合的伤口，流出的不是血，是淡蓝色的能量丝线。他记得上次用裂隙后，记忆断了一段，醒来就在柱子边。现在他连那段空白发生了什么都不记得。
“我的能力……出问题了。”他说，“每次开裂隙，恢复时间越来越长。”
顾寒声打出最后一颗子弹，枪管冒黑烟。他扔掉枪，抽出腰间的格斗刀。
“那就近战。”他说，“反正也没退路。”
远处传来脚步声，比刚才更密。至少二十人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有人扔出震荡弹，砸在护盾边缘，炸出一圈波纹。护盾闪了两下，差点断掉。
江星澜立刻把手按得更深。导能环嗡鸣一声，勉强扛住冲击。但她知道，体内的星核已经不稳定。每一次输出，都在消耗最后一点力量。
她的左肩突然发麻，整条手臂失去知觉。晶化爬到锁骨上方，皮肤变得透明，能看到里面的能量回路正在断裂。
“不行了。”她低声说，“护盾最多再挡一次。”
顾寒声转头看她：“那你停下来。”
“停下我们就暴露了。”
“总比你死掉强。”
江星澜摇头：“我不听，你们还有机会。”
陆沉渊忽然蹲下，一只手按在她后颈。一股微弱的能量传过去。江星澜愣住了。
“你在干什么？”
“借点力。”他说，“别一个人扛。”
江星澜想推开他，但陆沉渊没松手。他额头青筋跳动，明显在硬撑。几秒后，空中出现一道小裂隙，不到一秒就消失，却刚好切开了飞来的第二枚震荡弹。
弹在半空爆炸，气浪掀翻前面几个敌人。
可陆沉渊身体一晃，直接跪倒。鼻腔流出一缕蓝光，滴在金属板上，瞬间蒸发。
“别再用了！”江星澜抓住他手腕，“你会失忆更严重！”
“我不用，谁来挡？”他抬头看她，眼神有些散，还是扯了下嘴角，“你说过……我们是搭档。”
江星澜喉咙发紧。她想起七年前那个雨夜，他站在阵前把她拉到身后。那时他也说了这句话。
顾寒声突然喊：“来了！”
一群人从东侧猛冲过来，速度快得不像普通人。江星澜立刻抬手维持护盾，可导能环只亮了一下就灭了。护盾彻底崩溃。
她心里一沉。
陆沉渊挣扎着要站起来，但慢了一步。敌人已经冲到十米内。
关键时刻，江星澜猛地将右手插进导能环核心。她不是供能，是要引爆残留能量。
强光炸开，形成冲击波，把最近的五六人掀翻。余波震得她撞上墙。
她的右臂从手肘往下完全碎裂，光尘不断落下。
顾寒声冲过去挡在她面前，刀横在身前。敌人重新集结，第三波攻击马上就要来。
陆沉渊趴在地上，手指还在动。他想再开裂隙，可手刚抬起，整条手臂就开始抖。记忆像碎片，拼不起来。
“我……记不得……”他喃喃道，“刚才……发生什么了……”
江星澜靠着墙，抬手摸了摸脖子。那里没有心跳，只有能量流动的震动。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她会变成一具发光的空壳。
顾寒声回头问她：“你还剩多少？”
江星澜张嘴，声音很轻：“不多了。”
“够不够再撑一次？”
“一次……也许。”
“那就够了。”顾寒声握紧刀，“我数三下，你把最后一股能量推出去。不管有没有用，我们都得试。”
江星澜点头。
陆沉渊撑着墙爬起来，背靠着墙，双手撑地。他眼神模糊，但还在盯着前方。
“算我一个。”他说。
敌人开始推进。脚步踩在金属板上，声音沉重。
顾寒声深吸一口气：“三。”
江星澜闭眼，星核在体内震了一下。
“二。”
陆沉渊抬起手，裂隙在指尖勉强成型。
“一。”
江星澜猛地睁眼，双手向前推出。最后一道光脉从她体内冲出，冲向导能环。
可就在能量快要连接时，导能环突然尖叫一声，表面裂开一道缝。
能量反冲回来，击中她胸口。
江星澜被掀飞，撞墙滑下。她的上半身全白了，像一盏快烧尽的灯。
顾寒声冲过去接住她，却发现她的手正在消失，光尘从指尖飘散。
“喂！”他喊她名字，“醒着吗？”
江星澜动了动嘴唇，声音几乎听不见：“护盾……还能修吗？”
顾寒声没回答。他看向陆沉渊。陆沉渊正死死盯着自己发抖的手，好像不认识它。
远处，敌人的脚步越来越近。
江星澜抬起仅存的左手，指向地下导能环的裂缝。她的手指一寸寸化成光点，随风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