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公公突发重病住院,手术费缺口压得我喘不过气
那天下午三点多,我正在厨房切菜。案板上摆着刚从超市买的五花肉,是公公爱吃的。锅里的排骨汤已经炖了快一个小时,热气顺着锅盖缝往上冒,满屋子都是肉香。我想着公公五点下班,等他回来,汤再焖十分钟,正好能喝上热乎的,还能就着刚炒的青菜。
突然,家门被“砰”地一声撞开。我吓了一跳,手里的菜刀差点切到手指。抬头一看,是丈夫李磊。他平时下班都挺稳当,今天却跑得满头大汗,衬衫后背全湿了,脸白得像张纸。他冲过来抓住我的手,手心里全是汗,声音还发颤。他说,小雅,快,爸出事了!
我手里的菜刀“哐当”掉在案板上,发出很大的声响。我赶紧问他,出什么事了?你说清楚点!李磊急得直跺脚,他说他也不清楚,就接到工地打来的电话,说爸干活的时候突然晕倒,已经被救护车拉去市医院了。
我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我赶紧擦了擦手,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身上套。李磊已经去玄关换鞋了,我一边换鞋一边喊,那我们快去找个车!别耽误时间!李磊说他已经叫了网约车,就在楼下等着。
我们俩往楼下跑的时候,我的心一直“砰砰”跳,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我想起早上出门时,公公还站在门口抽烟,看见我拎着上班的包,还笑着说,小雅,晚上别做太多菜,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简单点就行。当时我还答应他,说下班就去买肉,肯定让他吃上。可现在,他怎么就突然晕倒了?
网约车开得很快,司机知道是去医院,还特意绕开了堵车的路段。一路上,李磊不停地给工地的工友打电话,问具体情况。电话里的人说,公公当时正在搬钢筋,突然就捂着胸口蹲下来,接着就倒在地上了。他们喊了好几声,公公都没反应,赶紧打了120。
到了市医院急诊楼门口,我一眼就看见门口围了几个穿蓝色工装的人,是公公工地上的工友。他们看见我们下车,赶紧迎上来。一个年纪大点的工友,姓王,平时跟公公关系挺好。他拉着李磊的胳膊说,小磊,你别太着急,医生已经进去检查了,应该没啥大事。
我和李磊冲进急诊室。里面很吵,有护士走动的声音,有病人的咳嗽声,还有家属的哭声。我们找到护士站,问有没有一个叫林建国的病人,刚被救护车送过来的。护士查了一下记录,说在抢救室里,让我们在外面等。
我们就在抢救室门口的椅子上坐着。我看着抢救室门上的红灯,心里特别慌。李磊不停地搓着手,还时不时站起来走两步。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摘下了口罩。他的表情很严肃,一看就不是好消息。
我和李磊赶紧站起来,围了上去。我先开口问,医生,我公公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医生说,病人是急性心梗,情况很危险,现在必须马上做搭桥手术。这个手术成功率挺高的,但要尽快安排,不能拖。
我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做手术就好。我又问,那手术什么时候能做?需要我们准备什么?医生说,明天早上就能安排,但手术费加上后续的住院费、医药费,大概需要十五万。你们得赶紧凑钱,把费用交了,我们才能准备手术。
十五万。这个数字像一块大石头,一下子砸在我心上。我和李磊结婚三年,手里根本没攒下这么多钱。我们俩每个月工资加起来才八千多,要还三千多的房贷,还要给公婆两千块生活费,剩下的钱只够日常开销,买个菜、交个水电费,根本存不下多少。
我看向李磊。他低着头,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肩膀还在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说,医生,能不能少点啊?我们家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医生摇了摇头,说这是医院的收费标准,都是按项目算的,不能少。你们还是赶紧想办法凑钱,病人的情况不能等。
这时候,婆婆从外面跑进来了。她是接到李磊的电话赶过来的,手里还拎着刚买的菜,估计是准备回家做饭。她一看见医生,就扑过去抓住医生的胳膊,哭着问,医生,我家老林怎么样了?他不会有事吧?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医生把刚才跟我们说的话又跟婆婆说了一遍。婆婆听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我赶紧上前扶住她,把她扶到椅子上坐着。她坐在椅子上,一边哭一边拍着大腿说,怎么要这么多钱啊?我们家哪有这么多钱啊!老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我看着婆婆哭,心里也不好受,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咬了咬牙,对婆婆和李磊说,妈,李磊,钱的事你们别担心,我来想办法。爸的病不能等,必须尽快做手术,钱我肯定能凑够。
婆婆抬起头,眼泪还挂在脸上。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不确定。她说,小雅,你有办法?你真能凑到十五万?你可别骗我啊!我点了点头,说妈,我不骗你,我找我娘家借点,再找我同学、同事凑凑,肯定能把钱凑够。
李磊拉了拉我的手,声音有点哑。他说,小雅,这太麻烦你了,还要你去跟你娘家开口。我说,没事,爸是我公公,救他是应该的。现在不是说麻烦的时候,先把钱凑够,让爸顺利做手术才是最重要的。
我拿出手机,先给我妈打了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我妈在电话里问,小雅,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但还是忍住了。我说,妈,爸(公公)住院了,是急性心梗,需要做搭桥手术,要十五万手术费,我们手里不够,想跟你借点。
我妈一听,赶紧说,你别着急,钱的事好说。家里还有五万块存款,是给你留着应急的,我明天一早就去银行转给你。要是还不够,我再找你舅舅、你姨他们借点,肯定能帮你凑够。你在医院好好照顾老人,别太累了,自己也要注意身体。
挂了我妈的电话,我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至少有了五万块的底,剩下的十万块再想办法。接着,我翻出手机里的同学群。这个群是大学同学建的,平时不怎么说话,但里面的人关系都还不错。我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说家里老人突发重病,需要做手术,还差十万块,想跟大家借点,以后肯定会还,还会算利息。
消息发出去没几分钟,就有同学私聊我。第一个找我的是张敏,我们大学时住一个宿舍,关系最好。她说,小雅,我手里有两万块,我现在就转给你。你别着急,老人的身体最重要,钱的事不够再跟我说。我赶紧跟她道谢,说等以后有钱了一定尽快还她。
接着,王强也私聊我了。他是我们班的班长,平时很热心。他说,我能借你一万五,你先用着。你在医院照顾老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跟我说,别客气。我又跟他说了谢谢,把我的银行卡号发给他。
然后,我又给公司的同事打电话。先是跟我一个部门的老刘,他比我大十岁,平时很照顾我。我跟他说了家里的事,问他能不能借我点钱。老刘说,我知道你家的事了,刚才李磊给我打电话问过。我手里有八千块,我现在转给你。你安心照顾老人,上班的事不用操心,我帮你跟领导请假。
我又给其他几个关系好的同事打了电话,有的借五千,有的借三千。就这样,我打了一下午电话,手机都快没电了,终于凑够了十五万。我把所有借到的钱都转到医院的缴费账户上,然后拿着缴费单去找医生。
医生看了缴费单,说好了,我们现在就安排明天的手术。你们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八点过来,病人要术前检查,你们得在旁边陪着。
我和李磊、婆婆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我们都没吃饭,但谁也不觉得饿。婆婆看着我,眼神比之前温和了很多。她说,小雅,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说,妈,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爸好了比什么都强。
李磊也跟我说,小雅,辛苦你了。等以后我发了工资,咱们赶紧把借的钱还了,不能让你娘家和你朋友着急。我说,嗯,以后咱们好好挣钱,好好过日子。
夜深了,医院里安静了很多。只有护士站的灯还亮着,偶尔有护士走过。我看着抢救室门上的灯已经变成了绿灯,心里稍微松了点。我在心里祈祷着,希望明天的手术能顺顺利利,希望公公能快点好起来,一家人能早点恢复正常的生活。
可我那时候根本没想到,后来发生的事,会让我彻底寒心。我更没想到,这笔我拉下脸、求遍亲友借来的十五万,最后会变成压在我一个人身上的重担,让我在这个家里,连一点尊严都没有。